阮珥条件反射垂眸,现在就怂那一会儿更是硬不起来,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她装着胆子又侧过头,看向谈骁:“那个,我——”
才起了一个头,“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门向两侧打开。
谈骁抬了抬下巴:“走。”
阮珥只得暂时把话憋回去,由着谈骁带她出去,到家门口后,不用谈骁发话,她极有眼力见的上前一步开门,还狗腿的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谈骁看都没看她一眼,进屋后轻车熟路地在玄关柜子里拿出前几天他回来,跟阮珥去超市买菜时顺手带的一双拖鞋。
换上鞋走去客厅,拎在手里的蛋糕不甚温柔地扔在茶几上。
反正早在刚才动手打人时,装在盒子里的蛋糕肯定就已经碎的不成型。
自从认识谈骁,阮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一言不发,周身充满压迫性的气场,甚至给阮珥一种,这才是他的本来面貌,她之所以能在他跟前肆无忌惮都是他有意纵容的结果。
有些事情一旦半途中断,再次衔接并不容易,好不容易开了个头却又憋了回去,再加上阮珥现在有些怵谈骁,有意转移话题,待看到茶几上的蛋糕后,她眼睛一亮,伸手要去拿:“给我的吗?”
谈骁挡开她:“给元宝的。”
和金币脑袋挨脑袋凑在一起用平板看猫和老鼠的元宝听到自己的名字,站立起来,甩着尾巴移向谈骁。
阮珥透过包装盒上放的塑料膜看见蛋糕的口味,拆穿谈骁:“狗不能吃巧克力。”
“那给金币。”谈骁不为所动,从善如流地改口,漠然道:“反正不是给你。”
即便是两人之前闹矛盾,阮珥无赖耍宝两句,很快便能翻篇和好,谈骁从未像现在这样给过阮珥冷脸。
她不禁有些委屈,但是她清楚今晚是她犯了错,谈骁怎么样生气都是应该的。
抿抿嘴唇,解释道:“我没去见他,我只是下楼丢个垃圾,不知道纪言澈在楼下。”
“楼道里没垃圾桶让你用吗?”谈骁找出漏洞:“你非得下去丢?”
“那我是想着顺便去便利店买些零食啊。”阮珥小声补充:“你转给我的七块两毛钱我还没花出去呢。”
她企图用两人之间的旧忆削弱谈骁的怒气。
“他抱你的时候你就让他抱?”谈骁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买账,也并不相信阮珥:“两条胳膊干什么用的?非要接到我电话了,看到我了才心虚地推开他?”
一连三个质问。
“他太突然了。”阮珥耐着性子温声道:“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想反应过来?”谈骁语带讥诮,指元由口,口裙吧仪思八衣流九六散每日更新婆婆文海棠废文沉冷地眼神转变成疑惑:“阮珥我挺好奇的,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眼里看到别人的存在?我说的话你都当放屁一样。”
“他脚踩两条船说不要你就不要你,现在回来找你你就没底线地原谅他?心甘情愿被他吊着玩?”
每说一句他的嫉妒就多一分,到最后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谈骁你别太过分了!”阮珥只是脾气好,不代表她没脾气,从见面开始谈骁便一再针锋相对,她就是泥人也忍不住火大:“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你至于说话这么难听吗?”
阮珥是个内心挺强大的人,爹疼娘爱,一大家子人都宠她,除了在喜欢纪言澈这件事上,她在其他方面都有足够的自信,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评价。
如果换成其他人说出这番话,她理都不会理,因为无关紧要,不值得她浪费口舌争辩。
可是这番话在谈骁嘴里说出来,格外刺耳,仿佛把她全部的叛逆心理都激发出来,她难以忍受,一时间头脑发热,什么都顾及不上了:“再说我想怎么做我喜欢什么人都是我的自由,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谁,又是我什么人?”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结束,空气彻底凝滞。
元宝和金币被他们两个的激烈争吵吓到,没有忘记自己要保护主人的职业,元宝上前横在两人中间,冲谈骁呲牙吼了一嗓子。
金币这些天被阮珥一天亲八百次,对她亲近不少,见状也和元宝统一战线,不善地给了谈骁一爪子。
它们两个的小打小闹没有人搭理,谈骁沉默地盯了阮珥半晌,汇聚在眼底的情绪倏地散去,他轻哂一声:“行,我多管闲事了。”
阮珥大脑极速冷静下来,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不是,我不是——”
谈骁没有给她再解释的机会,之前爆发出来的所有情绪又尽数敛起,下颚紧绷,擦着她肩膀离开。
阮珥抬起想要去拉他的手扑了个空。
随即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谈骁连发泄都没有,关门声很轻,像是对她失望至极,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任何精力。
前一秒还嘈杂吵闹的屋子眨眼间冷清下来,阮珥站在原地,抬起胳膊,掌根捂住眼睛,不受控制地扁了扁嘴。
等平复好心情,放下手,看见元宝和金币仰着脑袋担忧地望着她。
阮珥俯身揉了揉它们两个的脑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
-
从阮珥家里出来,楼下已经没了纪言澈的身影,物业工作人员瞅着从电梯里出来神情凛厉的谈骁,默默埋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等他走出大堂,心痒难耐地挠了挠头发。
估计是大吵了一架,但是具体怎么吵得,她十分好奇。
谈骁没有摔阮珥家的门,回到车上重重摔了下自己的车门。
空调开到最低,胸腔里堆积着的一团郁气,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时,一阵突兀的铃声插进来,谈骁现在谁都不想理,瞥到来电显示后,怕又出了什么事,还是选择接通。
他言简意赅:“说。”
“谁惹你了?”谈慕笙愣了下,姐弟多年,她仅凭一个字就能判断出谈骁现在情绪不佳:“发这么大脾气。”
“没。”谈骁不欲多言:“什么事儿?”
“就告诉你一声那颗粉钻今天送过来了,是快递给你还是等我过段时间回国给你捎回去?”
当初谈骁转着圈到处打听粉钻在哪的时候有多欢欣雀跃,现在就有多败兴灰心。
他干脆道:“扔了吧,不要了。”
“?”八卦气息太过浓厚,谈慕笙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问道:“怎么了?为什么扔了?你被拒绝了还是人家另结新欢了?”
她语气里隐隐透露出兴奋。
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谈骁也没想着能得到安慰,他也不需要,“不扔你就留着玩。”
说完挂断。
不想再接到任何人的电话,谈骁直接关了机,手机扔在副驾驶。
一脚油门踩下去,跑车发出低吼,通体漆黑的车身飞驰着融入夜色当中。
避开市中心,谈骁跑去郊外飚了一圈车,车窗和篷顶全部打开,夜灯呼啸着在耳边刮过,他被阮珥气得发懵的脑子才逐渐清醒过来。
郊区地理位置偏僻,还未被开发,连个路灯都没按,周围是坑坑洼洼的土地和两三栋废弃的建筑,放眼望去极具恐怖片的氛围感。
谈骁把车子停在路边,两束直射的灯光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光源。
远离城市的喧嚣,此处星空更为清晰。
他手肘搭在车窗上,指尖夹着根烟,猩红明灭。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重新开机,点开拨号,最近通话列表的第一个就是谈慕笙,他拨回去。
猜到他的来意,谈慕笙有意晾着他,在自动挂断前才堪堪接起来,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说。”
谈骁直截了当:“那颗粉钻快递给我。”
“你不是不要了吗?”谈慕笙装的迷茫且无辜:“我已经给扔了啊。”
“找回来。”谈骁没心情跟她兜圈子:“找不回来你就去重新给我买一颗。”
不等谈慕笙回话,他再次挂断。
蝉鸣声中夹杂着几声蛙叫,听得人心烦意乱。
谈骁抽完烟,升上车窗和篷顶,空调一直都开着,不一会儿困在车里的热气就被驱散。
谈骁屈指抵着太阳穴,屏幕白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顿了顿,点开微信。
置顶的聊天框一条新消息提示都没有。
他就知道。
阮珥就是个捂不热的白眼狼,他对她再好她都视若无睹,纪言澈勾勾手指她就屁颠屁颠过去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都没想过要真的放弃阮珥。
喜欢了那么多年,没有刻意地去寻找却能和她再次见面,这份微弱的缘分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长叹了一口气,谈骁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
距离和谈骁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三天的时间,期间两个人没有任何联系,阮珥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他的朋友圈内容比她还要简略,她也不了解他的社交圈,根本无从得知他的行踪。
金币还养在她这里,那就证明他应该没有想要完全跟自己划清界限,但是无论她是在朋友圈发金币的照片,还是私聊给他,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数次想要拨通他的电话,却在想起那晚自己伤人的回击和他失望的眼神后犹豫了。
给金币和元宝的碗里倒上吃食,一大一小两只挨在一起闷头吃饭,阮珥蹲在旁边,绞尽脑汁思考着该怎么走出现下这个困境。
“啪嗒”一声,旁边架子上的东西掉下来。
元宝吃东西的时候最为高兴,尾巴止不住的左摇右摆,一个不小心把盛着猫条的纸盒从架子上扫下来。
阮珥挪过去捡起来,看到纸盒里仅剩的三根猫条,灵光一闪,打开谈骁的聊天框,对准猫条拍了张照片过去。
【两只小耳朵:金币的零食要没了。】
这是她这三天来,能找到的谈骁肯定会回复她的一个话题。
毕竟,他再狠心也不会不管他的猫。
捧着手机惴惴不安的等待了快五分钟,“嗖”一下,对方的回复进来。
【谈:转账200000】
阮珥的本意只是想开启话题,不是想找他要钱,但看到这笔后坠一串零的转账还是不由自主地逐个数了数。
二十万。
足够买几卡车猫条了。
阮珥摸了摸鼻尖,对谈骁财大气粗的家世了解又多一些。
【两只小耳朵:金币是一直都在吃这个牌子的猫条吗?我那天刷到了另一个牌子的猫条,营养更丰富一些。】
【谈:猫送你了,你随意,别问我了。】
阮珥心底兀地空了一下,撑在手机背面的食指蜷起来,她慌里慌张地拨过去一个电话,不到两秒钟便被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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