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秒,他浑身都轻轻发起抖来。
  一条金色斑纹的黑蛇从他的小腿攀了上来。
  黏腻湿滑的感觉顺着小腿蜿蜒向上,冬歉感觉从头到脚一阵恶寒,两腿发软,动不了的双腿此刻那么的无助。
  “救...”,冬歉的声音微不可查,不知是因为怕惊动那条蛇,还是单纯因为被吓得没有力气了。
  就在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一把掐住那条蛇的七寸,将它从冬歉的腿上捉了下来。
  原本紧紧缠着冬歉小腿上的蛇卖力地挣扎着,被捉在阿酌的手中,失去了刚才的恐怖,只能无能狂怒
  阿灼一会拨弄拨弄它的尾巴,一会玩玩它的鳞片,看起来很是开心。
  看起来,一直跟在阎舟身边的孩子跟寻常小孩也没有什么两样,还是一样的孩子气,玩心很重。
  直到他眼睁睁的看着,阿灼依然用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将那只蛇的半截身子给割了下来。
  生生的,割了下来。
  像是用最精密的手术刀解剖的一样,手法专业。
  被截了一半身子的蝉还可以挣扎,阿灼就用身旁的那些瓶瓶罐罐,将还在挣扎的另外半截身体丢了进去,在里面倒上酒精,欣赏那条蛇挣扎的画面。
  冬歉都看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天真小孩。
  这分明就是白切黑!
  果然,跟着阎舟长大的孩子身心怎么可能正常。
  冬歉难免扶额,心想怎么自己遇到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比较起来,果然还是陆湛和小怪物比较可爱。
  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
  冬歉看着阿灼接下来要将更恐怖的腐蚀性液体倒进容器里,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阿灼。”
  阿灼听见诱人在叫他,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高兴的笑容:“美人哥哥,你叫我。”
  他朝着冬歉缓缓走来。
  冬歉一想到他刚刚才笑容满面地虐杀了一个生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不过,他也确实有一点想问的事情。
  冬歉垂着眼眸看着他:“能不能告诉哥哥,你的师父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阿灼目光灼灼道:“师父他是很厉害的人。”
  冬歉唇角扬了扬,眼中闪过一抹漂亮的光:“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厉害呢?”
  阿灼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许久,他缓缓笑道:“哥哥,你是在撬我话吗?”
  冬歉顿住了。
  想不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这么敏锐,这么不好骗。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里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简单。
  阿灼凑近他,露出一个不像是孩子的笑容:“别这样,美人哥哥,动坏心思的话是会被惩罚的。”
  冬歉“啊”了一声,轻笑道,“有意思。”
  冬歉桃花眼微挑,漫不经心跟一个孩子斗法,“你倒是说说,想怎么罚我?”
  冬歉缓缓凑近他,这样的距离,阿灼可以闻到冬歉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甚至能感觉到冬歉说话时微不可查的呼吸。
  阿灼的脸红了红,须臾,笃定道:“我一定会成为你的alpha。”
  成为他的alpha之后,就可以用大人的方式教育他了。
  冬歉忍不住笑了:“你这么小,想法还挺多。”
  阿灼不服气:“美人哥哥,我们只是差了五岁而已。”
  冬歉脸上的笑容扩大:“那哥哥教你一件事,五岁的年龄差可以在成年之后,但不能在成年之前,或者我换个说法,高中生在泡初中生,你看这样合适吗?”
  阿灼垂下眼帘:“哥哥,你也需要明确一件事,现在....是我在泡你。”
  虽然按照冬歉的年龄来说,完全可以用身高差来压制他,并且极其嚣张的说一声“你还是先想着怎么能跳起来打我的膝盖吧。”
  但从冬歉的客观条件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坐着轮椅的他,跟阿灼完全是平视的状态。
  这样的他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压迫感,难怪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可以这么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当他的alpha。
  说话间,阿酌缓缓凑近冬歉的眼睛,问:“美人哥哥,你哭了?”
  “嗯?”冬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哭了吗?”
  眼睛确实是有点湿湿的。
  刚刚被那条蛇吓到的时候,他情绪紧绷,确实有点控制不住,流了点生理眼泪,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想哭。
  该死,每个世界都有那么点泪失禁。
  “美人哥哥怕蛇吗?”
  冬歉顿住了。
  联想到阿酌刚刚说要“惩罚他”之类的话,冬歉觉得他下一步就是要试探自己的软肋,警告自己再动些坏心思就要放蛇来咬自己。
  很合理。
  想通阿灼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之后,冬歉就放松了不少。
  有些事情,比起等着对方主动来伤害你,还不如自己先预设好这个可能性,这样,当伤害来临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毫无防备而太过伤心。
  冬歉就是这样。
  他轻轻地点点头,微笑道:“嗯,害怕。”
  所以你如果放蛇来咬我,我就会乖乖听话。
  下一秒,阿灼眼底果然亮了一下,下意识用手揪了揪衣服,须臾,低着头害羞道:“那....”
  “我以后帮美人哥哥抓走所有的蛇,好不好?”
  冬歉的眼睫颤抖了一下。
  啊......欲.言.又.止.
  他炮灰当久了,就擅长把别人往坏了脑补。
  所以他擅长面对别人的恶意,却反倒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了。
  看着阿灼期盼的目光,冬歉沉默了一会,笑道:“不好。”
  阿灼面露惊讶:“为什么!”
  冬歉眉宇舒展,带着淡淡的逗弄:“倘若我答应了,那就真变成高中生泡初中生了。”
  “我不爱吃嫩草。”,冬歉望向天空,轻轻道。
  ....
  跟阿灼住在一起,冬歉有时候会陪着阿灼窝在房间里盯着显示屏看节目。
  他原本以为,阿灼这个年纪,应该会喜欢看一些更加卡通的东西。
  但是没想到,阿灼看得都是一些军事方面的内容。
  他看这些,冬歉也就干脆跟着看这些。
  反正他也无聊。
  不得不说,高科技社会,就连军事内容都跟着科幻起来了,冬歉可以看见各种造型的机甲,在浩瀚无垠的星际中傲游。
  将来,陆湛看到的也会是这个风景吧。
  这具身体渴望的自由,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了。
  不愧是天之骄子。
  说起来,可能还真的有一点点羡慕。
  不过上了战场就意味着腥风血雨,冬歉就算有健康的身体,也不觉得自己能做的来这样的事情。
  果然,每一个光环都不是这么好承受的。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顿住了。
  因为他居然真的在荧幕上,看见了陆湛的身影。
  节目刚好播到军校的模拟实战,陆湛作为军校的新生里最优秀的学生,当然给到了最多的镜头。
  荧幕里,他熟练地操纵着机甲,在无数敌人的包围中精巧的操作着,明明只有一个人,却打出了十几个人的输出效果,每一个攻击都是有效攻击,那样精准,一击毙命,仿佛他就是为了战场而生。
  冬歉再次感叹,不愧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
  房门被人打开,冬歉感觉有人靠站在自己的身后,审视着荧幕里的那个年轻的天才,淡淡道:“你认识他?”
  是阎舟来了。
  冬歉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跟陆湛有联系。
  但阎舟稍微调查一下,就应该会知道自己跟他有点交集。
  于是冬歉斟酌了一会,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不太熟。”
  “喔。”,阎舟看着荧幕里的身影,轻笑一声,“那你可吃亏了,此人将来应该前途无量。”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顿了顿。
  因为他看见冬歉的腺体上,有淡淡的咬痕。
  是结痂后又脱落的痕迹。
  他意外道:“你被人标记过?”
  冬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