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似有所觉,她靠在洁白的病床上,电视机里演员的对话声在偌大的病房里响着,这房里除了她再无第二个人,无端显得有些寂冷。
  “习延,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了。”
  “阿姨,我想问问您知道夏熙妍去哪了吗?”
  夏母一愣,“我不知道,妍妍从那天晚会开始就没有再联系我了。”
  她心下不安,询问道:“怎么了?是妍妍惹什么事了吗?”
  陆习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该怎么说,说夏熙妍是因为给他下药而心虚地躲起来了吗?
  他思考了下,到底只是说了句,“阿姨,我建议您可以去查一下夏熙妍晚会当晚做过的事情。”
  他不方便直接在身为母亲的夏母面前揭露她女儿所做的事,但并不妨碍让人主动去查,毕竟自己主动查出来的结果,总是会比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要更有信服力些。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夏母眸光微沉,将他的话放在了心里。
  “阿姨,这一次我打电话过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解除同夏家的这门娃娃亲,最近圈子里面不止从哪传出了这件事,我想,在还没有彻底发酵之前,我们还是先把这门亲事解除吧。”
  夏母有些为难,“习延,你知道的,妍妍很喜欢你……”
  “可是阿姨,您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母那边安静了下来。
  陆习延继续道:“如果婚姻双方不是互相喜欢,那这门亲事还有什么意义?陆家家大业大,也不需要通过联姻去巩固自己的地位,而我也相信,夏熙妍作为您的独女,您一定也会希望她的婚姻生活是幸福美满的吧。”
  他拒绝得很坚定,夏母沉吟片刻,终究是说:“好,我会和妍妍说一下的。”
  电话挂断后,陆习延转身,看见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温则,很显然这个距离对方是能听见谈话内容的,他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容,整个人在阳光下耀眼得不可思议。
  他说:“温则,事情解决了。”
  另一边,夏母给管家打去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妍妍在哪,另外……查一下妍妍前天晚会做了什么。”
  “好的,夫人。”
  夏母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茵茵绿色,她心里又何尝没有无奈?她丈夫去世得早,公司的产业都是她一个人打理,如今她身患绝症,妍妍又不知道如何管理公司,以后等她走了可该怎么办呢?
  赵显家,夏熙妍心不在焉地坐在沙发上,赵显端来一杯水,“熙妍,喝杯水吧。”
  夏熙妍不答话,也没有接过那杯水。
  赵显并不在意,他将水放在茶几上,看着心上人这副模样,他不禁有些担忧。
  这是赵显读大学时自己在外买的房子,平日里很少会来这住,前天晚上夏熙妍突然给他打电话,语气十分可怜,隐约含着哭腔,这可把他这个护花使者心疼坏了,立马把人接到了这里。
  夏熙妍在这里待了快两天了,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心事重重的状态,赵显很担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去询问,只能默默陪在心上人身边。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赵显将目光投向声源地——是夏熙妍的手机。
  夏熙妍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作,赵显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将手机拿起,看了眼来电人,说:“熙妍……是伯母打来的。”
  夏熙妍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她伸手接过电话。
  “喂,妈?”
  “我在朋友家里呢。”
  “什么?你有事要和我?妈,能过段时间说吗?”
  “什,什么……延哥哥要取消我们的婚事,你也同意了?!!”夏熙妍蓦地站了起来,语气十分激动,“妈,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啊!”
  赵显眼皮跳了跳,不可否认,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心里可耻的有些高兴。
  夏熙妍还在继续控诉着,“你怎么知道我不幸福,只要能嫁给延哥哥,我一定会幸福的!”
  赵显眼眸中的光黯淡些许,心里的高兴消失得一干二净。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夏熙妍语气飞速低落下去,喃喃道:“妈……你怎么能这样……”
  电话挂断后,迎着赵显关切的目光,夏熙妍的眼泪猝然掉落下来,“赵显,我妈说,我和陆家的婚事取消了……”
  赵显口中弥漫着苦涩,他勉强地勾起嘴角,给夏熙妍递了一张卫生纸,说:“没事的,你以后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夏熙妍哭着摇了摇头,“不,不会了,不会再遇到更好的人了。”她悲怆地想,陆家属于豪门最顶尖的那个,再也不会有比陆家更好的存在了。
  赵显看着她,心中涩然,你就那么喜欢陆习延吗,就一定非他不可吗?
  陆家,陆丰得知陆习延擅自做主把娃娃亲给退了,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空旷的大厅顿时传来刺耳的割地声,他大发雷霆,“这个逆子!已经无法无天了,开始忤逆起我了!”
  他拿出手机怒气冲冲地给陆习延打去电话,一分钟后,显示无人接听,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都没有接通。
  他心里的怒火烧得愈发旺盛,偏生他还拿陆习延没有丝毫办法,陆氏集团已经被他全部交到陆习延手中,他早已无任何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