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那是什么?”
  萧暥低头一看,只见如雪的肌肤上一支妖娆的花藤袅绕蔓延,娇俏的梢头还探入贴身的布巾里。
  魏西陵蹙眉,“又出现了。”
  魏瑄幽幽道:“皇叔见过?”
  魏西陵点头,而且每一次都是他和萧暥有密切之举时。
  难道说此花……?
  他一念还未及转过,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一名伙计急匆匆进来道:“外面有位官爷在找几位。”
  萧暥一愣,闻先生也来泡澡了?先前请他一起来还不好意思,说什么京兆府还有很多事务待处理,便回去了,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他赶紧匆匆回去换好衣裳。
  闻正一见到他们就急忙道,“将军,君侯,又出事了!”
  萧暥急忙问:“曹家沟又决堤了?”
  闻正道:“不是,是怀仁坊!”
  萧暥心中猛地一沉。
  怀仁坊是盛京商会的棉麻作坊,他的五万套军用的棉服就是在那里生产!
  -------小可爱们,由于本章被审不通过,我修改了很多遍,也实在改不出来了,因此,只有在多处删除了几百字,因此导致情节前后都不连贯,又因为大量文字被删除后的字数不足,导致没法提交,只能在这里补个上一个说明,还望小可爱们谅解!--------------------------------------------------------------------------------------------------------------------------------------------------------------------------------------------------------------------------------------------------------------------------------------------------------------------------------------------------------------------------------------
  第410章 困惑
  怀仁坊
  傍晚,站在漏水的屋顶下,看着数千斤的棉花都浸在了水里。萧暥心里拔凉拔凉的。
  那个腼腆的少年小彘低着头道:“公父,都怪我们没留神,连日下雨屋顶漏水了……”
  但萧暥寻思着一个月前他曾随容绪来这里参观,作坊的硬件设施他是相当认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拿梯子来。”他道。
  果然,片刻后结果出来了,屋顶是人为破坏的。
  萧暥心中一沉。
  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出事。从曹家沟的毁堤淹田,到闻正的闹市惊马,再到盛京商会棉布作坊漏水的屋顶。如果幕后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股势力所为,那么会是什么人?
  如果按照利大者疑的假设,曹家沟的毁堤淹田,闻正的闹市惊马,盛京系嫌疑最大,他们想要争夺京兆尹之职,那么此番的棉服浸水,对盛京系就没什么好处。而且容绪和盛京系关系密切,破坏盛京商会的棉服作坊,对他们来说有何益处?
  “新政。”魏瑄道,“他们是冲着新政来的。”
  毁堤淹田针对春耕,破坏棉坊针对备战,而闻正闹事惊马,表面上看是盛京系要抢夺京兆尹之职,但闻正不仅是代理京兆尹,同时也主管招兵事宜,他们很可能是针对招兵新政,春耕,招兵,备战,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
  “筑城。”魏西陵道。
  萧暥倒吸了口冷气,“都阙关。”
  但是今日天色已晚,夜黑雨大,只有到明天再去暮苍山巡视了。
  ***
  朱璧居
  王戎抚掌道:“俞先生真不愧是北宫将军的智囊,我得先生,真是如鱼得水啊!”
  东方冉笑道:“此番不仅是萧暥损失了数万棉服,盛京商会出了那么大的纰漏,想必萧暥要问责于容绪先生。”
  “如此,他们之间必心生嫌隙,我这个庶弟就不能再摇摆两端,让他对萧暥死了这条心。” 王戎得意道,“先生深知我意啊!”
  东方冉谦逊道:“只可惜百密一疏,走脱了闻正。”
  王戎摆手道:“不怪先生,谁也没法料到萧暥会突然出手。”
  东方冉叹了口气,幽声道:“哎,否则纵马闹市,践踏百姓,便能弹劾倒闻正。不过,我们还有机会……”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北地已有回音。”
  半个多月前,东方冉假冒俞珪的身份来到王戎身边,成为他的谋士,并传达了北宫达愿意和盛京王氏联盟的意图。
  北宫达实力雄厚,若能和北宫达联合对付萧暥,王戎求之不得。
  况且在王戎看来,北宫达的根基在幽燕,并非关中。北宫达南下不大可能。如果他们联手铲除了萧暥,那么他就能还都盛京,再次把持朝政。
  所以这次联盟对王戎来说是正中下怀,但北宫达的联盟是有条件的——王戎需要做几件事来证明他的实力。
  对于远在东北的北宫达来说,王氏的优势在于离大梁近,盛京距大梁不过六七百里地,将来若能和北宫达里应外合,何愁萧暥不破?
  但是王氏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实力不足,直白得说,王氏兵微将寡,只有数万军队,军力也不强。
  话说回来,正是因为王氏兵微将寡,萧暥才留着他们,若他们实力够强,又在卧榻之侧,以萧暥的雷霆手腕,早就将他们扫灭了。
  当然,萧暥留着王氏也有考虑到和皇帝的关系。
  但是,王戎相信,若是王氏敢图谋不轨,就算除掉王氏会使得皇帝和萧暥之间的关系彻底崩裂,像萧暥这样的猛人,也不在乎再来一个京城流血夜的。
  所以这些年王氏一直表现得极为低调,直到他们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襄州之战后,北宫达和萧暥之间剑拔弩张,迟早会有一场决战。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戎敏锐地捕捉到了风向。这一战将是生死之战,而北宫达,王氏,萧暥之间长期所维持的微妙平衡将被打破。
  虽然就实力来说,王氏是最弱的,但即使是一根苇草,只要落在风口上,也能乘风而起。——如果北宫达和萧暥两败俱伤,那么就是王氏千载难逢的机遇。
  “此番事成,北宫将军同意借调铁鹞卫于我们。”东方冉将信交给王戎。
  王戎看完信,却有些失望,“也就一百人,能做什么。”
  想要他们办事,出手却如此吝啬。坐拥百万军队,却只借调一百人。
  王戎颇为不屑:“我王氏也有侍卫。”
  “王氏的侍卫岂能和千里挑一的铁鹞卫相比!”东方冉尖利道,有时候,他颇有些不耐烦王戎的自大和冥顽不灵。
  “铁鹞卫是一把尖刀,只是北宫将军不能善用,如果到了我手中。”他枯瘦的手蜷缩成拳,幽怨的眼睛里目光森森,“何愁大事不成!”
  ***
  燕州
  对于营救苍冥族人的计划,褚庆子知道的并不多,他只是被谢映之派遣到燕州,负责燕国公府的设计和营建,一切的谋划都是江浔在展开,褚庆子只需要在设计上稍微配合江浔。
  但是苏钰善于听话听音,三言两语间,他便清楚了这次行动意在营救郢青遥的族人。并且问出了个关键的问题:“郢青遥是铁鹞卫副指挥,曾和东方冉一起袭击大梁,残杀士人,玄首为何要帮她?”
  褚庆子道:“郢姑娘因族人被北宫达扣留,被迫为其效力,我们替她救出族人,她便带领族人远走西域,从此不再为北宫达所用。”
  苏钰谦逊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褚庆子道:“待我去问问江寄云罢,一切都是他在负责。”
  苏钰不禁叹道:“寄云真是玄门新起之秀,这件事做成,又一大功啊。而我……”他苦笑一下,“我只想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然后他转向褚庆子躬身道,“有劳夫子了。”
  当晚,苏钰给卫宛写了一封信。
  ***
  萧暥回府时已经入夜。
  暮春,萧暥沿着风灯小径,踏着阶前落花,走到谢映之的房门前,今天的事他要找谢映之商量。
  “谢先生?”他轻轻叩门,
  “小宇,进来罢。”里头一道清雅的声音淡淡地应道。
  门没栓上,他就推门而入。桌案上整齐地摞满了往来公文,却没见到人。
  “今日之事我已知晓。”声音随着水声荡开。
  萧暥循声往里走,掀开里间的竹帘,就撞见了一道淡青色的素纱屏风,一领烟白衣衫如一捧雪搁在屏风上。灯影迷离间,一道清修的淡影正倚靠在浴桶中。
  卧槽!萧暥脑子里暂停了一下:谢先生该不会在沐浴罢?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想到了洗澡?等等,谢先生道骨仙风,纤尘不染也需要洗澡么?
  萧暥脑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他老脸一红不敢看屏风,总觉得像在窥伺:“先生,我待会再来。”
  “无妨。”谢映之淡淡道, “今日我去了趟暮苍山。”
  闻言萧暥心中猛地抽紧:“都阙关出什么事了?”
  “已无事了。”水声轻漾间,谢映之道。
  言外之意,已经摆平了。
  看来对方果然是冲着新政来的。
  他看向屏风上淡淡的人影,顿时明白了——今日闻正闹市惊马,或者早在曹家沟决堤之后,谢映之就已经料到有人要破坏新政。所以他亲自去了暮苍山工地。挫败了对方的企图后,今天又下大雨,工地归来,即便是谪仙恐怕也不会太清爽舒适,但谢先生自然是不会跟他们一样去澡堂子里泡澡的。
  “先生认为,是何人所为?”萧暥忍不住问。
  “小宇认为呢?”水声漫漶间,那嗓音剔透悦耳,光听那声音就足以让人情不自禁地遐思漫想起来。
  萧暥思绪停顿了半秒,道:“盛京系?”
  谢映之笑了笑:“钱三,赵吉等人的背后是蒙仲。”
  钱三,赵吉?萧暥微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大约就是今天毁堤淹田的那伙人。
  “蒙仲是雍州豪强,势比州府。”谢映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花,思忖道,“此人和王氏,盛京系,直至江湖上的三教九流都有联系。主公也应该见过他。”
  萧暥又想起了碧游山庄那晚,千人围猎的大场面……这人心黑手狠,还蓄有私兵,不好对付。
  “我们的首务是大梁的稳定,新政推展,目前还不能轻易动他。”谢映之道。随着漾起的水花声,屏风后一道修长的人影从浴桶中站起身,袅袅烟气里,那流畅的线条漂亮地不可思议。
  隔着素纱屏风看去,清幽的剪影纤毫毕现,如同雾隐仙峦、瑶林玉树般秀美绝伦,而长发垂落如瀑……
  灯火下,萧暥已看得两颊微酡,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偷涉禁地的凡人,欣赏到了凡夫俗子不应该看到的美景,琼林仙境,妙不可言。他赶紧自律地转开视线。
  谢映之已拉过屏风上的长衫披落身上,他将长发捋至颈后,边系腰带边从屏风后踱出。那般慵倦散漫,不同于往日里的高旷风雅,让人心动神摇又不敢正视。
  萧暥鼻间飘过一缕淡远清幽的浅香,谢映之已一手拢住松敞的衣襟在案几前坐下,“但小宇说的也对。蒙仲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萧暥极力收住心神:“会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