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杨队长似笑非笑的脸:“说过要你别再插手这件事吧。”
  雪灯抽回手:“我只是例行采访,领导交给我的工作,总不能不管。”
  杨队长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因为你,导致我们全队受牵连,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你行行好,也放过我们。”
  雪灯抬头看向大门:“你知道今天多少度么。零下三度,你说小女孩出门前只穿着家居服,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天气她要怎么扛过去。”
  杨队长怔了怔。
  忽然,他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哎呦哎呦”。
  雪灯吓坏了,扶住他:“你别死啊。”
  杨队长颤巍巍按下门铃:“暂时还死不了,但如果不尽快上个厕所,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雪灯:“死了也看不见啊。”
  “别挑我字眼。”杨队长咬牙切齿,然后一个劲儿冲雪灯使眼色。
  大门打开,门内站着个目测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
  雪灯出示记者证,说明来意。
  那女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看得出有些犹豫。
  但还是让开身位请他进去了。
  车里的警员一看雪灯进去了,一股脑跳下车要去抓人。
  被门口的杨队长拦住。
  “头儿怎么放他进去了!”
  杨队长站直身子,又是一巴掌拍在警员头上:“废话,你知道今天多少度么。”
  ……
  雪灯进了门,发现屋子里很暗,所有窗帘都拉上。
  那中年女人说李老师在二楼,并带雪灯过去,期间,她无数次回头,像是在观察雪灯。
  女人推开一扇门,说了句“记者来采访”。
  雪灯好奇看过去,就见昏暗的屋子里,一个面色憔悴的年轻女人坐在轮椅上,腿上还盖了条毛毯。
  “请问您是李老师么?”雪灯轻声问道。
  对方点点头,忽而抬眼看向天花板的一角。
  雪灯拿出他的小本本坐好:“我是晋海新闻社的记者,我姓雪,这次来是就您班上学生失踪一事对您做个简单采访。”
  李老师披散着长发,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但整个人瘦得厉害,脸颊深深凹陷。
  她机械地点点头,像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
  “在此之前,您方便告知我腿伤是怎么造成的么。”雪灯问。
  李老师还没说话,旁边的中年女人抢了话头:“我家主人因为体罚学生,没有师德,被人告到教委会,她心情不好跑去攀岩,结果摔下来,腿断了。”
  雪灯抬眼。
  没有师德?女孩的日记里,她爸爸也是这样形容李老师的。
  李老师缓缓闭上眼,透出一丝绝望。
  再次睁眼时,她又看向天花板的一角。
  雪灯还是照实记录。
  “那我想再问问,您这位失踪的学生在失踪前有什么异样么。”
  李老师紧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那中年女人又插嘴:“我家主人摔下来,还摔伤了声带,基本说不出话的。”
  雪灯疑惑。这玩意儿也能摔伤的?不过也有可能。
  “好,那接下来我的提问您只需要摇头或点头就可以。”雪灯翻了一页记录本。
  “失踪女孩的日记里写,她非常想念你,所以你其实是位深受学生喜欢的老师对么。”
  李老师怔了许久,摇摇头。
  那中年女人插嘴xn:“她都叫人告到教委了,学生年纪小可也不是傻瓜,难道好坏不分的么。”
  李老师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抓着毯子,不断收紧,毯子一点点向上簇。
  雪灯又问了几个问题,李老师也只能摇头或点头,根本给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雪灯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找到小女孩更重要。
  他又和李老师寒暄两句,起身准备告辞。
  “吧嗒。”
  倏然,就在雪灯刚转身时,他听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循声看过去,李老师脚边掉落了一块水果糖。
  雪灯弯腰捡起水果糖,一直藏在衣领里的项链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像是在砂纸上摩擦的声音:
  “你的项链……很漂亮。”
  是李老师说的,看起来用了很大的劲,简单一句话,却憋得脸色涨红。
  雪灯捻起项链,笑笑:“是我家人送给我的。”
  李老师点点头,眼珠子向上,又看了眼天花板。
  然后她从自己领子里摸出一条项链:“看看……我的。”
  雪灯走过去看了眼。挺有设计感的项链,纯金的浪花造型,点缀了几颗红宝石,但项链有些老旧,表面还有几道划痕。
  与其说是划痕,更像是人为刻上去的,像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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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灯不明所以,说了句“项链也很漂亮”,便正式告辞。
  下了楼,他随意一扭头,就看见李老师坐在窗前,拉开一点窗帘,对着他望眼欲穿。
  好奇怪。
  雪灯回了公司,滕遥凑过来小声问他查到点什么。
  “没什么,李老师摔伤了声带,说不出话,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夸我项链好看。”
  滕遥转着笔,若有所思道:“声带受伤的人用尽全力夸你项链好看,要么是真好看太过惊艳,要么就是在暗示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