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只要能在联赛上能看到你的身影,等待你获取荣耀,放下身上承担的责任……再来见你。”
“现在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塞因特。”夏莉咬起红唇,将羽毛扇置于胸前,少女的心思柔软而热烈地彰显在骑士面前。
艾栗:“……我们需要回避吗?”
泽菲尔闭上眼,冷淡告诫:“嗯,别说话。”
艾栗猫猫祟祟和泽菲尔对完话,对方波澜不惊,颇有经验地给出应对,于是她往少年身后缩了缩,乖乖闭紧嘴巴。
怎么看这都是有情人见面现场,青梅竹马欸……她还是不要打搅塞因特和夏莉小姐了。
说起来,这么多天和新室友相处下来,艾栗觉得塞因特无愧于[白骑士]之名。
性格好相处,心中具有公义,没有偏见,对身边每个人都平等的温柔,的确是会受到女孩子追捧的男生类型!
塞因特顿了顿,蓝眸垂下看她:“我也很开心见到你,夏莉。”
“但抱歉,现在并不是叙旧的时机,”他颔首,解释目前的情况,“我身负职责来到此地,需要立刻对这里的情况展开调查,等待来日,我们再抽出空来聊聊彼此的近况吧。”
塞因特:“昨夜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件,伯父伯母是否有受惊?”
夏莉有些失落,却因少年下一句对她的关心而打起精神:“没有,他们情况都还安好,单是听到有人被杀害的消息,有些受惊,现在也已经平静下来了。”
塞因特笑了一下,像是稳重的兄长嘱咐幼妹般:“那就好,照顾好伯父伯母,夏莉。”
话聊到这里,夏莉心知无法挽留对方,她不舍地注视着塞因特,在他转身离开时急迫出声道:“塞因特,等你工作结束,能不能抽出时间,陪我用一顿晚餐?”
“我们那么久没见,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而且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也都很想念你。”
夏莉的话语微微发紧,就算是相处多年的青梅竹马,她也没有自信能让塞因特在任何事上都顺从她。
……对待任何人温柔的骑士,是不是也代表着塞因特眼中从没有过特别的存在?夏莉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想道。
这何尝不算是另一种无情?
塞因特思考一刻,歉意地给出“尚不能确定”的回复,随后顶着青梅凝望着他的视线,来到同伴与小猫面前:“抱歉,遇到故人叙旧,耽误了些时间,我们开始调查吧。”
艾栗好奇从泽菲尔背后探出脑袋:“夏莉小姐那边没事吗?”
塞因特:“并无大碍,她和她的家人不在事发的楼层居住,调查结束后,我去看看长辈们的情况,尽到应履行的礼节便可。”
艾栗:……欸,她的意思不是这个啦!
艾栗看了一眼远处神情痴痴望来的夏莉小姐,再瞄到眼前理性分析的塞因特,心中默默明悟这是一场届不到的单恋……
唉,尽管艾栗目前还没有单恋他人的烦恼,但同样是这个年纪的少女,她还挺理解夏莉小姐的心情的;看夏莉小姐的痴恋程度很深,祝愿她有一天能梦想成真吧。
解决完夏莉的事件,几人在酒店经理的带领下前往三楼,先来到案发现场。
据案发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从受害者身下流出的血液早已干涸,墙与天花板上飞溅的猩红血滴昭示了当时的惨状。
莫兰·哈尔斯,这年逾五十的老人头发花白,枯皱的双手紧抓着地毯,神情目眦欲裂,定格在了极度恐惧和愤怒的那一刻。
艾栗在照片上看没什么感觉,真实来到现场却还是有点……她闭上眼,小脸苍白地维持平静,迟迟站在警戒线外。
她的两名教廷军队友完全不像她这么没出息,长腿一迈便跨越到场中,在不破坏现场的同时寻找蛛丝马迹。
泽菲尔单膝蹲伏下来,一手托起剑鞘,绑着护臂的右掌按在地面上,闭起双眸,感受着空气里残留的气息。
“如何,泽菲尔?”
塞因特黑靴停在死者身前,观察半晌,似是心中已有结论,他侧身询问道,泽菲尔鼻音浅淡地“嗯”了一声,睁开碧眸。
迎着艾栗迷茫的眼神,泽菲尔站直起身,与她擦肩而过时瞥了她一眼,随后目视前方,来到她身后走廊的窗户处,黑靴踩着窗框翻身跃下,身形矫健有力。
艾栗:……!
这可是三楼!
艾栗猫猫头呆滞,和一边的经理面面相觑,在泽菲尔炫酷离场之后,塞因特也跨到警戒线外,唤上艾栗:“我们也走吧,艾栗。”
艾栗:“好、好的,我们去哪里?还有,泽菲尔他……?”
塞因特微笑为她解惑:“泽菲尔去执行寻找证物的任务,他是雪原猎人出身,擅长追踪气息,在他离开这段时间,我们先去完成别的任务。”
艾栗突然开窍:“是去向与死者有关联的人收集证词吗?”
塞因特点头:“嗯,最好再去那些人的房间,搜寻他们房内有没有藏着与案件有关联的物品。”
“如果顺利查到些什么,再与凶器上留下的信息结合,我想这起案件真正的凶手是谁,便昭然若揭了。”
前情提要:死者的同行者分别有他的几名好友,他的妻子、两个alpha儿子,一位omega长女和一位beta继女,在确定是熟人作案的前提之后,这些人便是塞因特和艾栗主要的调查对象。
在案发之后,与死者生前有关联的人便被警方严加看守起来,他们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十几个小时中没有与外人接触过。
两人首先去见过一面莫兰的友人,向他们确认证词无错漏后,按照由亲至疏的顺序,艾栗和塞因特找到死者莫兰的夫人;
出乎艾栗意料的是,这位资料上年轻貌美的续弦夫人,居然是位omega男性……
好吧,abo世界不能以蓝星常理看待,艾栗说服自己不要在意细节!
对于他们的询问,莫兰夫人显得心不在焉,穿着名贵的貂裘,坐在躺椅上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哦,你们随便来搜查,反正我不是凶手就是了。”
从他们进房间到现在,莫兰夫人甚至懒得给他们一个眼神,挥挥手:“对了,下等民,搜寻的时候记得别把我的东西给磕碎碰坏了,弄坏一个,可都是你们赔不起的价格。”
艾栗被对方看不起人的态度气得鼓起脸,塞因特伸臂,将炸毛小猫护到身后,自如道:“如果在执行公务过程中对您的利益造成损害,我们自会按物品的原价格赔偿您,请您不必担忧。”
少年嗓音轻声镇定,流淌着令人平静的韵律,莫兰夫人摆弄着指甲的手一顿,抬眸斜斜看来一眼,随即眼神凝在塞因特脸庞上不动。
艾栗怕真的弄坏这男omega的东西被讹上,小心同塞因特搜寻过一遍房间,粗看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但在对方的床头柜中,艾栗突然被一个小首饰盒吸引了注意。
与此同时,莫兰夫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收起慵懒的动作,略显警惕地朝她看来,在他刚要说些什么时,艾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首饰盒收到了口袋里。
“感谢您的配合和理解。”
塞因特适时走到艾栗身前,以手抚胸,对他有礼道别:“那么我们便暂时带走收集的证物,请放心,待真相水落石出,我们会将它原样交回您手中。”
“……呼,好难缠。”
好不容易从莫兰夫人房间中逃出来后,艾栗抹了抹头上的汗,塞因特对此不置可否,无奈道:“辛苦了,艾栗。”
“没事没事,就是在我们说带出这个首饰盒时,莫兰夫人的反应太尖锐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艾栗缓了缓,从口袋里拿出首饰盒,打开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是枚昂贵的婚戒。
“你觉得这代表什么,艾栗?”塞因特指节弯起,抵着下颌,征求她的看法。
“有问题,”艾栗斩钉截铁道,“你还记得吗,塞因特?”
“我们最初拿到的资料上显示,莫兰夫人和莫兰子爵是二婚,那些友人的证词中也有提到,在莫兰原配还并未与莫兰离婚时,二人便发生了婚外情……如今莫兰的次子,就是现在这位夫人在做莫兰情人时诞下的。”
侦探小栗上线,就差捏个单片眼镜振振有词:“虽然贵族中这样出轨玩得花的男a遍地都是,但出轨又弄出个私生子毕竟是件不好听的事,我觉得莫兰和现在的莫兰夫人之间应该没有举行过公开的婚礼。”
“而且你看哦,友人证词中也有说他们夫夫间的关系不好,我想是不是就和这个有关呢?莫兰子爵其实并不承认现在夫人的身份,迎娶他是迫不得已。”
“既然当初没给对方办婚礼的话,那么婚戒也不会有了,所以这个……”
“你认为,这应当是莫兰夫人与别人的定情信物?”
艾栗赞同,随后叹气:“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说贵族男a没什么好东西!莫兰二婚后照样玩得花呢,莫兰夫人去寻找第二春也正常。”
……只是,这会成为莫兰夫人的杀人动机吗?他会是凶手吗?
正当艾栗蹙眉沉思时,却突然察觉塞因特从上方看来的目光。
咦?
“艾栗……其实。”
少年斟酌着,低头对她笑了笑,提出自己的看法:“贵族与贵族之间,实则也差异极大,他们中也有注重品行和忠贞的家族存在。”
说到这里,他轻咳一声,蓝眸柔和清澈,将她茫然的神色看在眼中。
塞因特略有犹豫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艾栗一怔,想了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一红:“我知道,塞因特,我刚刚不是针对你哦……只是在说我对帝国大部分贵族现状的看法。”
“在说什么?”
在艾栗和塞因特谈话期间,去外面一趟的泽菲尔归来,少年碧眸微挑,观察二人一眼,艾栗注意到他背后的披风上沾着草叶。
“在说我对贵族的看法。”
艾栗竖起大拇指,转身猫眼帅哥泽菲尔夸赞道,“你们北地贵族真的不错,相当不错,比帝国中心那些贵族好多了。”
“哦,还算你有点眼光。”
泽菲尔的心情似乎不错,抱臂附和她的夸赞,微扬起下巴,俊美的眉眼颇有股慵懒的傲气。
艾栗:……还以为是冷面酷哥呢,没想到是青春期自我别扭系。
原来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不经夸啦!
泽菲尔归队,塞因特问起他的寻找证物的进度如何,泽菲尔淡淡点头,从披风中掏出一把被保存好的染血水果刀。
艾栗:!!
艾栗惊讶地用手捂住唇瓣,看泽菲尔的目光微微发亮,像是在看一台活生生的人形寻物机。
雪原猎人的寻物天赋这么厉害吗?有他在,她平常忘记丢掉的那些小物件是不是都可以找到啦?
泽菲尔似乎理解错了她目光的含义,碧眸瞥她一眼傻乎乎的表情,勾了下唇角,将证物先收起来。
“你们是不是还没调查完?”
“嗯,目前只去见了莫兰夫人,以及莫兰的几名好友。”塞因特答。
凶器到手,所有嫌疑人也被控制起来,只要他们将泽菲尔寻到的证物上交,大概率便能查到真凶是谁。
但好戏还没演完,其中的来龙去脉也没理清,几人商定一番后,决定照原计划见完全部的嫌疑人,将杀人者的动机和案件都复盘出来,再彻底了解此事。
他们之后分别去见了莫兰的长子和幼子,莫兰长子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上去颇为稳重成熟,父亲的死讯,与被如今监禁的状况看起来并没有对他产生影响。
对于他们的搜查,长子的抗拒意愿倒是不强,仅在他们结束调查后问了一句:“请问各位搜查官,确定我没有嫌疑后,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身?”
塞因特道:“您有要紧的事情吗?”
那青年回答:“我手里还有一桩家族订单,客户一直联系不上我的话,会生出许多麻烦。”
艾栗忍不住问:“您的父亲去世,您看起来……我是说很冷静,您对这桩案件似乎不怎么关心?”
青年笑道:“怎么可能。”
他说:“现在我是最希望这桩案件了结的人。”
尽管这么说,他面上还是没有多余的情绪,恐怕嘴上说着“希望了解此案”,心中却仍在想着他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