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小说网 > 历史 > 但我拒绝感化反派 > 第442章
  一般来说,不会有外头的人特意往这儿来。可江泫在原野的边缘抬头,竟在天幕之上发现数道长长的光弧,划破了如练的月光、夜中萧瑟的长风,向着刘家村所在的方向袭来。
  那分明是修士御剑的灵芒,且速度还不慢。江泫抬头凝视片刻,缠绕在指尖的丝缕银光不动声色地消散了。
  夜风撩动他的长发与衣摆,寒意顺着衣料的缝隙渗进体内。他伸手摩挲了一下剑柄,心想:抱歉,阿序。今夜可能回不去了。
  那数道剑芒仍在天际飞掠,江泫目力惊人,隐约能看见来人被月色映亮的、在流风中翻飞的黑色衣袍;若再近一些,江泫甚至能看见覆在为首之人左半边脸上的、泛着冷光的银面具。
  不再犹豫,江泫的身影当即化作霜风消散,片刻之后,他重新回到了压着刘仄尸体的地窖之中。
  第196章 临渊而行9
  令他意外的是, 地窖之中竟然早就有人到了。
  是方才与他“分道扬镳”的萧弦,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靠在墙壁上,见他出现才掀起眼皮, 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神色,道:“不是要走吗, 回来干嘛?”
  江泫面无表情道:“你在这又是想做什么?”
  萧弦道:“没什么。只是聪明地预料到事情还没完, 下来等等人,看看能不能顺手杀两个过过瘾。”
  他的语气好像是在开玩笑, 但江泫知道不是。天知道萧弦为什么突然想杀人玩,但现在不是让他动手的时候。
  渊谷来找人, 江泫要搞清楚这些人找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利落地对萧弦道:“藏起来。”
  萧弦的手指勾着面具的挂绳, 闻言漫不经心地将面具转了两转, 道:“我为什么要藏起来?偷偷摸摸的。”
  江泫眉尖微凝, 认真思索了片刻。
  “也好。”他颔首道,“那你留在外面,躺下来。”
  萧弦转面具的手一顿。
  江泫答应得这么利落让他有些意外,刚想抬眼看看是什么回事, 迎面飞来一道轻盈的银光,紧接着,萧弦的视野平白矮了一截,看江泫从轻微俯视变成了仰视。
  萧弦:“??”
  他睁大眼睛, 扯了扯身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沾着血的粗布衣裙, 不可置信道:“你干什么?我身上这是什么?”
  他格外不能忍受自己身上出现脏兮兮的东西,就连靠墙背后都垫着一层灵力,此时身上忽然变得血糊糊的, 理智险些飙出限度之外,咬牙切齿, 第一反应是要去扒衣服。
  江泫就站在他身边,适时出言安抚道:“是幻形术,并非真的脏了。”
  萧弦脑子转得不慢,反应过来是幻术之后,切上风迁的视角垂头一看,这次终于看见了干净的深青衣摆。他微微松了口气,像是从什么极其恐怖的事件之中逃脱了一般,勉强按下额角乱跳的青筋,道:“你想让我装尸体?”
  江泫道:“你说要留在外面。不留也可以,趁他们还没来赶紧离开。”
  萧弦用难以言喻的神情看了江泫一眼——虽然他现在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言——明白过来江泫的意思。对方的态度很坚定,要么留下来帮忙,要么离远点不要碍他的事,自己在不在没什么影响,事情却是一定要办的。
  态度如此坚决,搞得萧弦心中升起了一点诡异的兴趣。
  他道:“若我走了,你是不是要代替我亲自来?”
  他原以为江泫会点头,却不想青年皱眉看了他一眼,诚实地道:“当然不。我只是想你赶紧离开。”
  所以故意恶心一下。
  然而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萧弦的什么开关,他的眼中划过几分戾气,道:“你也想赶我走?”
  虽然这么说意思大差不差,但看见他的眼神,江泫莫名觉得话不能这么讲。可渊谷的人近在咫尺,江泫无意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皱眉在他额上拍了一掌、将人拍倒在地,道:“不想走就好好躺着。”
  萧弦对他怒目而视,阴森森地道:“若他们来找的不是元思,而是元思体内的神力呢?”
  江泫道:“那最好办。全部杀了。”
  话音未落,便见萧弦手里抓着那块面具,指节紧了松、松了紧,最后恶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将面具收好,道:“那样最好。但我忽然发现你有点小毛病,需要临时给你治一治。”
  江泫皱眉道:“什——”
  萧弦迅捷无伦地从地上跳起来,猛地伸手向江泫腰侧挂着的送生探去。江泫反应奇快,立刻伸手格挡,腕上剑穗如刀,却在察觉到萧弦意图的瞬间重新垂落。
  江泫伸出来的是惯用手,也是拢着巫神神力的那只手。萧弦的目的正在于此,干脆利落地转移目标,照着江泫的手臂使力一拍——脚下提取神力的阵法被人为反转,巫神的神力就此被拍入江泫的体内,隐入胸膛之中。
  江泫受此一震,后退几步,手臂撑住背后的墙壁,方才没有跪倒下去。他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强行让自己从这晕眩感中抽离出来,伸出二指并拢,探向自己的灵脉。
  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胸口一路下滑,停在了丹府的位置,而江泫的灵识向那一走,果然发现了一团灰白的神力,静静地悬于丹田之中。
  他身体里原就有濯神的神力,此时再容纳一位神的神力,远没有元思和崔悢那样痛苦。再者濯神的神力温和,察觉到这东西会给江泫带来不适之后,并不与其相斥、而是自发将其包裹起来,慢慢隔断它对江泫的影响,不消几时,盘踞在丹田处的冷意便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