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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村子里这会儿已经热闹起来了，萧楠是被外面提示上工的敲盆声吵醒的。
这大冬天的，上工都不用记分员提示了，这会儿又响起来能有什么好事，萧楠顿时就想起昨天方兰英说的事，早起放松的心情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糟糕，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出来了。
路上碰到好些人，等到地方一看，果然是因为修沟渠的事。
村长没出面，出面的是村支书，还有刘爱国也在，村里人正围着他们议论。
村民家里一家出一个劳力，知青点出一半的人，也就是两个人里去一个。
但该说不说，虽然比较累，但挖渠这种事给的工分高啊。
上午六个工分，下午七个工分，干一天下来就是十三个工分，一开始不情愿的村里人这会儿就觉得分配的人少了。
一个人够干啥的啊，他们能一家子都去，也就是知青占了他们那么多分。
知青倒是不太想干，他们体力没村里人好，农活能干下来就不错了，挖渠这种需要大力气的活，大多都撑不下来。
“名额是只有那么多吗？能不能跟村里人换啊？”石麦冬大声的道，她一点都不想去挖渠。
刘爱国眼睛在她身上溜了一圈，整整表情严肃道：“不行。”
“就是，该谁做就是谁做。知识青年到农村来，是为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像你们这种拈轻怕重的，跟那资本家的少爷小姐有什么不同。”萧蓉紧跟着道，表情显得很有几分得意。
这帽子扣得重，别说知青了，就是作为贫下中农的梧桐村人都被吓了一跳。
村支书正说话呢，听到这不高兴极了，瞪了自家大孙子一眼。然而刘爱国根本没接收到，还感觉良好。
不准换人不准人帮忙，大家不由怨声载道，这都啥事儿啊，又不是缺人缺到人不够，哪有强制一部分人做一部分人不做的。
知青们怒视着萧蓉，平时萧蓉就不怎么会做人，现在看来是本性就坏！萧蓉才不管他们呢，在她看来这些知青们都对不起她，大家都是知青，凭什么要排挤她。
别说这些袖手旁观的知青了，就连萧茂她其实都看不太顺眼，这会儿一点都没想起为他着想。
他们一个都对不起她，这是她的报复！
萧楠眼微眯，这事儿起的有些诡异，该不会跟这两人有关系吧。这迫不及待站出来的样子。就算没关系，那这任务分配也有些问题。
听着村里人的议论纷纷，村支书非常不愉快，他虽然也觉得大孙子胡闹，但这本来就是为了村里好，谁去做不是什么大事，哪就那么多话。
“我定的是一家出一个人，知青没成家一个人算一家，我还是看他们没多少力气才只让一半人去。既然大家不愿意，那就按照你们一人一家来算，都给我去挖渠去！”
“所以到底是挖渠增加产量重要，还是指定人干活的权利更重要？”萧楠挑眉，吐字清晰的道。
“当然是增加产量重要！”村支书毫不犹豫的道。
“既然这样，那不是早日把渠道挖好才好吗？”萧楠弹了弹手指，笑：“为了不耽误地里的工作，我建议，除了已经安排了活的人之外，其余的人谁想去挖渠都去。”
“咱们社会主义讲究齐心协力，不搞剥削主意那套不平等划分。大家人多力量大嘛，为了早日完成任务，大家一定会积极参与的是吧？”
萧楠说着转向村民，问道。
“对对对，萧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方兰英连连点头，他们家加起来能出六七个人呢，一天满工分就有八九十了。
勤快些的都在赞同，盼着村支书赶紧答应，懒的也不逞多让，干活的人多了，他们干的就少了。
萧蓉生气的瞪大眼，气得威胁的看向刘爱国，让他解决这事儿，挖渠这么累的事，他们都不觉得累的吗？
刘爱国被瞪了一下，心痒痒的同时，也觉得被反驳了不高兴。不过他一个不在村干部名单上的人，说话都没有分量，只能看着他作为村支书的爷爷。
村支书倒是想说不同意呢，心里暗骂村长没事找事，定这么高的工分，结果刚念叨呢，村长就溜达着过来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挖渠吗？怎么大家还在这杵着呢，不想干活啊？”村长板着脸，他身后跟着笑容满面的林二婶，这会正乐呵呵的。
她动作可快了，听到这事儿就去把村长给找出来了，不管是好事坏事，反正把这两凑一堆准没错。
村长这一问，立刻让早就不满的大家一拥而上。
“不是不干，是村支书不让我们干啊。”田婆子大声的道，都不用萧楠开口，大家就跟着把事情说了个遍。
看着支书吃瘪，被簇拥着的村长心里暗爽又得意：“行了行了，既然大家都有这心，那就一起做，下午就开始干，累了的就休息，争取在过年前把渠挖出来。”
“好！”“没问题！”
大家大声的应和，等这村干部们说挖哪里，他们立刻就能挖。
萧楠长舒一口气，心里盘算了一下，这种事情她可以划水，但不能不参与。
“还是得干活啊。”萧楠感叹道。
“那可不是，干活才有吃的啊。”
石麦冬附和道，幸好萧楠插嘴，不然说不定当时村支书就决定了。她现在的状态是，又想挣工分，又迟不了太多苦，现在这样就刚好。
萧蓉甩开刘爱国，气冲冲的走过来，直直的朝着萧楠的肩膀撞过去。
萧楠被撞得晃了一下，只听耳边啊的一声，一个人形砰的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石麦冬刚想说话，就看到撞人不成反而被撞导致栽坐在地上一脸懵的萧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萧楠揉了揉肩膀，感觉还是有点疼，但看到萧蓉狼狈的模样，她似乎并不怎么生气啊。
萧楠压住唇角的笑意：“地上凉，坐着干嘛啊，还不快起来？”
“你……哼。”萧蓉憋红了脸，不知为何，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在萧楠面前出丑，明明……明明她才是大姐，萧楠那么笨就应该多听她的才对。
“摔疼了没，我们去找刘阿婆看看。”刘爱国连忙把人拉起来，他这会儿正是对萧蓉新鲜的时候，可心疼了。
萧楠没兴趣看两人你侬我侬，和石麦冬分开口，萧楠转过身嘴角的笑落了下来。
不能这样下去了，萧蓉对她有敌意，虽然一个村支书算不上什么，但干活的时候给点小鞋穿还是容易的。
整天被人盯着也怪不自在，而她好些事都不能被人知道，萧蓉那里得早点解决才行。
只是现在要紧的是接下来的体力活，萧楠眉心微蹙，一旦开始挖沟渠，一天天的力气耗下来，她可能就没多少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萧楠回家，看家里灶台还凉着，方玚还没回来，寻思着自己煮一顿饭，刚把火点上，院门就被推开。
方玚推着自行车进来，自行车上是他们寄回来的东西。
“我买了牛肉汤和饭，你稍微热一热，素菜放久了不好吃，等会儿我炒个土豆丝。”方玚把自行车靠在院墙边，上面的那一大包东西拿回来放在客厅里。
萧楠点头，这天气带回来，汤和饭都有点凉了，不过闻着似乎味道还可以。
“还有这个。”方玚从兜里掏出整整齐齐的二十五元递过去，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今天邮局的梁会让我帮忙组装一辆自行车，这是我给他装完后他给的钱。”
第95章 七十年代知青
“诶？难怪你这么晚才回来。”萧楠顺手收了起来, 端着饭盒去厨房热饭菜。
方玚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抿了抿唇，身上透露出一丝丝的别扭。一言不发的跟进厨房, 拿了土豆洗干净削皮切丝。
伴着菜板咚咚咚的声音, 萧楠把手伸到灶眼前烤火，眼神落在木柴上飘飘忽忽。
现在和平社会不能打打杀杀的，暴力这种东西不能常用，所以萧蓉要怎么解决才好。
萧蓉不麻烦, 麻烦的是刘爱国他爷爷, 萧楠用手撑着下巴。
说起来，除了这次莫名其妙的挖渠之外, 村支书在村里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之前要是强硬些, 说不定好些不愿意惹事的就同意了。
知青的东西他们也没扣下来，虽然会给自家人安排更轻松工分更多的活，但在村里人看来都不算是事儿, 他们自己要是村干部也得这么干，平时最多酸两句。
这么算来，村支书居然还算个好人？萧楠挑了挑眉, 心里念头一闪而过, 但并不认同。
不过她是要搞萧蓉，又不是一定要扯上村支书, 应该没那么麻烦。
一整颗大土豆被切成了均匀的细丝，方玚把它们装进大碗里加上水清洗掉表面的淀粉，看她眉头紧皱, 没忍住开口：“想什么呢？”
“在想怎么能够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把人人道毁灭。”萧楠顺嘴溜了出来：“哦，不是, 是在合法的情况下让人安静下来。”
萧楠委婉的道。
方玚一顿，开始思索谁在作死。虽然萧楠看起来挺凶，但其实比较宅并不爱惹事。
萧楠没等他追问，转而道：
“村里今天下午开始挖渠，全村都参与应该要不了多久，不过不是强制参与，不缺工分的话，我们去个半天意思意思也就差不多了。”
“上午有些冷，那我们下午半天去。”方玚下意识的道。
“啊？”萧楠闭嘴了，她本想着一人干半天，这样合起来刚好一天，但想想，一起做也不错，好歹有个照应，她也就应了下来。
牛肉汤温补又不燥热，最适合冬天吃了，两碗牛肉汤下肚，顿时感觉肚子里暖暖的。
萧楠最满意这个时代的大概是各种东西都很实在，说是牛肉汤就是牛肉汤，不会加什么猪骨奶粉在里面。
牛肉也是实在新鲜的，唯一的坏处就是资源太少。
萧楠心下盘算，什么时候自家弄点新鲜牛肉回来做麻辣牛肉干或者炒孜然牛肉吃，这么想着，萧楠瞄了一眼空间里，想法摇摇欲坠。
算了，上次杀的猪还剩一大半，等吃得差不多了再想其他的。
吃完午饭，冬天也不用睡午觉了，听到召集上工的声音，两人慢悠悠的往村外走。
梧桐村村子里没有河，在村外几十米处有一条河流途径。
夏天稻田灌水的时候，村里的两个大小池塘就不够，需要从外面的河里挑水，所以每次稻谷灌浆前挑水都挑得人头疼。
这次挖渠就是把小河的水引进来，在村里绕个圈又流出去和小河汇合。工程量不算小，地里也不像北方会结冰冻住，就是大家得顶着寒冬腊月的风干活。
等萧楠过去的时候，要挖的地方已经画出来了，还分了小组，划分了任务，每组十个人，干完才算一天的工分。
萧楠看了看自己组，除了她和方玚，还有游宽兄妹两，另外三个女知青一个没落下，再加上冯建元、汪伟以及方玲。
好家伙，这一组体弱者含量过高，而方玲大概是因为另外几个男知青在这待了几年，体力也不差的缘故没分进来，把不算勤快的方玲拉进来凑数了。
想要当天完成村里人奋斗状态十个人的份量，以他们组的状态看起来难度不小。
几个人站在一起，面面相觑。
附近跟萧楠关系还不错的林二婶看到心下咂舌，对她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她倒是能把萧楠拉过来一块干活，但一看那些弱不禁风的知青们，她小组里也没人愿意换过去啊。
萧楠耸耸肩苦笑一声，但也没太气馁，反正她就是凑数的，不强求多少公分。
她跟方玚两个一个是刚下乡不久的女知青，一个是村里谁都知道的病秧子，想必也没人对他们有多高的要求，跟大家保持差不多的速度就可以了。
“各自分位置吧，反正我能干多少干多少，不让人帮忙也不用耽误别人。”石麦冬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