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阿姆兰,等母亲醒来要寻我的时候,你再把今天这事同她说。记住,你要告诉母亲,让她相信我。”
阿米莉亚脸上带着浅笑,与阿姆兰嘱咐完了这些话后,她这才开始同门外的侍卫交谈起来。
阿米莉亚心里清楚,王宫里的人为什么会来敲弗朗西斯家的门,精明敏锐如在位几十年的国王陛下,怎么可能查不到昨晚那个离神降咫尺之遥的少女是谁呢?又怎么可能不会被那些议论声所干扰思绪呢?
光明神于王室而言,本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是他们既敬畏又赖以生存的信奉,所以,她这一去,并不会有丝毫的损伤。
说不定,还能讨得一些意外的礼物呢。
阿米莉亚登上了从王宫里驶出来的马车,马车外表就看着处处精致,和她们家花了大价钱买的马车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说,就连马车的车厢里面也是舒适无比。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侍卫惯会驾车,还是这马车的原因,阿米莉亚坐着的这一路,感觉一点都不颠簸。
这样的待遇,则更叫她心里有了底——如果是要对待一个囚犯,何须给她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呢?直接让她靠两条腿走过去,她也不敢有一丝异议的啊。
……
这街道上,不是没有人瞧见一大早弗朗西斯家门口的这阵仗,来往瞅见了的路人皆是议论纷纷,不过他们都没什么胆子敢大声在弗朗西斯家门口说这些话。
毕竟,平民和贵族之间还是有些无法跨越的沟壑。
弗朗西斯家隔壁的南尔家中,站在房间的窗户面前的爱丽娜皱着眉,她还在想着刚才那些侍卫带走阿米莉亚的那一幕。
看那些侍卫的打扮……爱丽娜回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宴厅附近守着的那些侍卫,这些人居然是王宫里的人?阿米莉亚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地带人走?
爱丽娜还挺不解的,但一想到,近来看阿米莉亚那越发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就又觉得阿米莉亚会得罪王宫里的大人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活该!
说到阿米莉亚那张嘴脸,爱丽娜就想起了昨晚丢脸的那一幕,少女咬牙,阿米莉亚真是该死,令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活该她被宫廷里的人请去,就等着瞧瞧吧!看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爱丽娜?爱丽娜!噢你到底是在做什么?让你练琴怎么就没了声音?噢光明神啊,有这么一个孩子是要来气死我的吗?”
适时,楼下传来南尔夫人的大叫声。
爱丽娜瑟缩了一下脖颈,她连忙拎起了腿边的小提琴,指腹抚上琴弦,少女又有些失神。
琴弓在琴弦上交磨,旋开曼妙的乐声,可楼下嚷嚷着的声音却有些停不下来:“真是什么事也干不好,噢昨晚的宴会……噢一提起这个我就心里郁闷极了,那个萝什你哪里输给她了,凭什么艾瑞斯王子会选她?真是一切都倒霉极了……”
……
驶了一路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车外,站在弗朗西斯家门口来请阿米莉亚的侍卫长朗声道:“阿米莉亚小姐,请下车吧。”
阿米莉亚拎着裙子,弯腰慢步出来,走得不紧不慢,年轻的侍卫长已然没有在弗朗西斯家门口面对阿姆兰时的冷漠,他微躬着身子,对上少女投过来的目光时,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丝丝的恭敬。
显然,这位侍卫长,是被有人特意叮嘱过。
在外人面前不许惹眼,但因为昨夜她的原因,却又忌惮又有些怕平惹她不悦,这才命了这位侍卫长在人后要给她好脸色看吧。
如果是没有经历过从前的那些风雨的阿米莉亚,肯定会对侍卫长的这番态度感到受宠若惊,甚至会连连窃喜,会脑补这位侍卫这样捧着她是因为什么。
但现在的阿米莉亚,是绝不会这么幼稚,她近乎一眼就看穿了这人的心思。
“噢,也不知道,大人把我带到王宫来是要做什么。”
阿米莉亚故意把步子拖得缓慢,那位侍卫长不得已只能陪在她身侧,并且落后半步行走,偏生阿米莉亚又故意这样迈着碎步,故而他一个高头大马的男子这样亦步亦趋,走得很是憋屈。
听闻阿米莉亚的话后,侍卫长微垂着头颅,低声道:“国王陛下有请,还望阿米莉亚小姐走快一些,别耽误了陛下的事。”
“这话可就是大人说得不对了吧。”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阿米莉亚,少女猛地顿住了步子回过头来,她那原本还盈盈浅笑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今天天不亮,阿姆兰就上楼来叫醒了我,说是大人候在门外,我便为了不让你久等,连衣裳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
“可现在呢?我不过就是因为起床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热乎的食物,这才使不上什么力气,走得慢了些,大人便要这样斥责我。这样行事,是否是你太过分了些?”
阿米莉亚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不放,锐利的眸光隐含怒意,直直地指向着微垂着脑袋的侍卫长。
他说不出话来了,面前的少女的语气着实太过咄咄逼人了,但……她说的却确实是事实。
因为陛下的吩咐,他行事前去弗朗西斯家时不能表现出异样,那样严阵以待的侍卫们罗列在自己家门口,这位阿米莉亚小姐自然会觉得感到压迫,这才一刻也没多待就出门来了。
现在看着天色,确实路上已经经历有一段时间,要是按照这些贵族小姐们的作息时间,想来现在才初初醒来吧。
而且,也的确如阿米莉亚小姐所说的那样,她本该是早就能吃上美味的早餐,不该这么连穿衣都急匆匆地跑到外面来。
这么一想,侍卫长便深深觉得刚才阿米莉亚小姐放缓的步子,应该不是她故意所为的。
“阿米莉亚小姐,您请吧。”
果真如阿米莉亚所预料到的那样,这位铁板的侍卫长生硬的语气,现在却是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