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南溪提着一袋面粉,拿着一小袋红豆和一小袋莲子,胳肢窝夹着一把油纸伞,回了南府。
青荷在走廊上见到南溪手上拿满了东西,忙走过来接下。
“姑娘买这么多东西,怎得也不叫个人去帮忙?”
南溪放下手里的东西,甩了甩手:
“我也是临时起意。”
青荷扛起面粉,询问:
“姑娘,东西放哪儿?是前院的大厨房还是二进院的小厨房?”
南溪提起红豆跟莲子走在后头:“放小厨房里去。”
青荷把面粉扛到二进院的小厨房后,就去忙别的事了,只南溪一个人还在小厨房里捣鼓。
待到夜幕降临,丁海带着他的儿子丁涛来给南溪送锅。
南溪把余款结算给丁海后,又多给了五个铜板,说是帮忙送锅的跑路费,父子俩收下钱高兴的离开了。
南溪提着新锅去了小厨房,青鸢看着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好奇问道:
“姑娘,这是什么?”
南溪简言意骇:“锅。”
这是锅?青鸢拧着眉头,一脸费解。
“奴婢从未见过像个八卦图形的锅。”
南溪闻言,勾唇一笑:“这叫鸳鸯锅,是火锅的一种。”
火锅?火锅又是什么东西啊?
*
次日,天气转晴,南溪如往常一样去了药铺,上午待在药铺里看诊,下午见病人不多,就领着青鸢去了街上买东西。
因为中秋临近,街上有许多食品铺和小摊上都开始卖起了月饼。
南溪想知道朝阳城的月饼都是什么味道,便在不同的摊位上买了不同馅儿的月饼来尝,结果发现,朝阳城里的月饼基本上都是咸味儿的,没有一种馅儿是甜味儿。
青鸢摸了摸因试吃月饼吃撑了的肚子,感觉自己都快走不动路了。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南溪望了前方一眼,发现已经没什么可逛的了,便转身:
“走吧,回去。”
青鸢轻呼出一口气,跟着转身。
却在这时,有两个头戴蓝色碎花方巾的妇人,从她们身边经过。
“欸,你听说了吗?户部尚书王谦的嫡孙女得失心疯了。”
“是不是就是前日被虫子吓晕过去那个?”
“对对对,就是她,我听我隔壁的刘大娘说,王尚书的这位嫡孙女,直到前日夜里才醒过来。
可惜啊,人是醒过来了,但这里却不清楚了。”
那妇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也是造孽哟,年纪轻轻竟被吓成了失心疯。”
“嗐,要怪就怪王家的男人在外面做了太多的缺德事,所以老天爷才报复在王家的女眷身上。”
“凭什么王家男人造的孽要让王家女人来受苦?”
“唉,许是王尚书那个嫡孙女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两人的谈话声随着走远的距离,越来越小……
王丽芝竟得了失心疯?
南溪轻轻拧起眉头,是真的还是装的?
主仆二人从街上直接返回了南府,南溪给青鸢熬了碗山楂化食汤后,便又钻进了小厨房里去捣鼓。
直到吃晚饭时,她才端着一大盘她自制的月饼出来。
府里所有人尝过南溪做的月饼后,都赞不绝口,大呼好吃,都说是头一次吃到甜味儿的月饼。
*
这日,南溪早早就起床进了小厨房,在里面捣鼓了两个时辰后,提着一个深蓝色包袱出来。
北城门外,所有押运赈灾粮的马车都已经排列整齐,只待上头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
景钰骑在一匹枣红马背上,眼睛一直盯着城门口。
户部侍郎付仁贵清点好运粮马车,打马上前。
“小王爷,下官已经清点完毕,数量无误,可以启程了。”
“嗯。”景钰调转马头,抬起右手一挥,“出发!”
“等等!”
景钰闻声,立马回头,然后就见南溪骑着她那匹矮挫棕马飞快冲出城门,向他奔赴而来。
他坐在马背上,突然就笑了。
待南溪到了近前,他开口就问:
“怎么来得这么迟?”
南溪把肩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他。
“还不是为了给你准备干粮。”
景钰接过沉甸甸的包袱,用手掂了掂底部。
“这么多,全是烙饼?”
南溪指着包袱:
“除了烙饼我还做了一些其他的饼,应该能够你在路上吃,此行路途遥远,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景钰把包袱背在肩上,对她道:
“我要走了,你在朝阳城好好的,万一有事可以去聚贤楼找那里的掌柜。”
南溪点头:“你在路上也要小心,哦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递给景钰。
“这里面是一些治疗内外伤的药物,我特意磨成了粉以便携带,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景钰也不客气,拿了就放进自己怀里,扭头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队伍,他最后看了南溪一眼,调转马头追上去。
“我走了。”
南溪挥手:“一路顺风!”
*
景钰走的第二日便是中秋,南溪把提前做好的月饼分给所有人后,便给药铺的人放了两天假,也让包子铺的人卖完早点就可以打烊回家。
南府的人,她也都放了他们一天的假回家团聚。
因此今夜,除了是孤儿的东子还留在南府,其他的人都已经早早归家。
东子把偌大的南府巡视了一圈后,便提着灯笼准备出府去看花灯,瞧热闹。
朝阳城的中秋节,除了吃月饼,还有祭月,赏月,拜月,挂花灯,猜灯谜,游蓬罗湖,喝桂花酒。
因此,今晚会有许多人去街上赏灯猜谜,凑热闹。
东子刚行上走廊,就看到正屋的门槛上坐着一个人,他忙提着灯笼过去查看,却发现原来是南溪。
“姑娘,您怎么坐在这儿?”
南溪正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的月亮发呆,就听到东子关心的声音。
她抬头看向东子。
“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东子咧着嘴:
“姑娘您忘啦?我是孤儿,没有其他家人。”
看着他的笑,南溪心中一滞,她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家人,那个曾经给了她家的温暖的女人,如今也被困在皇宫里。
南溪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道:
“以后,你就把南府当做是你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