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卫峰却是避而不答的垂首道:
“时间紧迫,还请南大夫即刻随在下到镇南王府。”
南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吩咐:“青鸢。”
“是,”青鸢随即背上药箱来到她面前。
卫峰见此,立即侧身,让其主仆先行。
王府派来接人的是一辆套双马的豪华马车,南溪足下踩着用羊毛毯铺就的地垫,坐在那张固定于马车车壁的红楠木矮桌旁边,看着桌上那些固定住的器皿里装盛的精致点心与茶水,于心里啧啧暗道——等她有钱了也要把马车弄得这么舒适!
青鸢坐在马车门口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瞄向车内,随后又心中有些忐忑的看向南溪。
“姑娘!”
南溪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镇南王府就在东城北街的石榴巷,从什邡街坐马车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到。
在王府大门下了马车后,南溪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卫峰后面,穿过廊院,绕过水榭,最后在一栋三层阁楼面前停下。
南溪主仆就等在阁楼外,由卫峰先进去通报。
稍许,卫峰从阁楼里出来,领着她们上了阁楼的二楼,待来几人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口,卫峰回头对南溪道:
“南大夫,病人就在里面。”
南溪颔首,就要领着青鸢推门进去,却又被卫峰伸手拦了下来。
看了跟在她身后的青鸢一眼,卫峰客气的道:
“还请南大夫的婢女在外等候。”
“姑娘!”青鸢有些无错的看向南溪。
“没事,你且在外面等着。”南溪回过身,接过她背上的药箱挎在自己肩上。
青鸢趁此,小声地对她道:
“姑娘小心!”
南溪眉眼含笑的点点头。
卫峰……我假装没有听到!
推开房门,南溪背着药箱刚走进去,卫峰便两手一捞,又把房门从外面再次关上。
南溪站在门口望向屋里,就见一张八仙桌的后方有一帘珠帘,而透过那珠帘,则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张美人榻,那上面此时正斜靠着一位着蓝色衣袍的男子。
“站在那里作甚?还不进来!”
许是见南溪久久未曾移动脚步,里面的男子突然出声。
这声音……
南溪双目一瞠,当下便快步过去,拨开珠帘——
“景钰?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榻上那张熟悉面容,南溪吃惊开口。
景钰自榻上起身,走至她跟前,伸手把她肩上沉重的药箱取下,放到一边。
“这里是我家。”
南溪瞪着他:“……所以你就是卫峰口中的小王爷?”
“嗯。”景钰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把茶水送到南溪的嘴边,嘴角噙着笑意的说道:
“先喝口水压压惊!”
南溪……没好气的夺过茶杯,仰头一口就把茶水喝完。
“咳咳……”
她有猜测过景钰的身世会不一般,但没想到会这么不一般,他居然是镇南王——苍起的儿子。
景钰连忙抬手在她后背上轻拍。
“你慢点!”
南溪眼神凶巴巴的看着他。
“你故意的?”故意不让卫峰告诉她小王爷就是他,就为了看她现在这副吃惊的样子。
景钰拿走她手里的空杯子,轻笑: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南溪不领情的“哼”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回的朝阳城?”
景钰拿起另外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昨日夜里。”
歇了一宿,今日一早他便派了卫峰出去寻找她留下的暗记,故才能这么快得知她在保安药铺里坐诊。
就在景钰举杯喝茶之时,南溪眼尖的发现他右手腕处露出了一小截白色。
“你右手怎么了?”
景钰低眸看了一眼,无所谓的道:
“一点小伤,无碍。”
南溪上前拉过他的手,撩起袖子察看,就见他手腕至手肘处都缠着白布,其上面还隐隐浸出大片的血渍。
她皱起眉头看他: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怎么那么不小心?”
景钰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的无碍。”
“别碰我的头。”南溪不满的抬手去拍,却被景钰洞察先机的先一步把手抽走。
同时也调侃道:
“你这颗小脑袋倒是金贵,碰一下都不行?”
南溪双手抱臂,斜睨着他。
“别想岔开话题,说,这伤怎么弄的?”
景钰摩挲了一下鼻梁,老实交代道:
“回程的时候遇到伏袭,敌众我寡,一时不察中了敌人一刀。
后来才发现那刀上涂了剧毒,为防止毒素蔓延,我只好削掉手腕上的一大块肉……”
南溪听得是心火蹭蹭地往上冒。
“你随身携带的解毒粉解毒丹呢?”
景钰无辜的看着她:
“装解毒粉的瓷瓶在雨中打斗的时候撒了,解毒丹只剩下一颗,给风叔了。”
南溪:
“离开桃花村的时候,你明明带了很多解毒丹在身上……”
景钰淡然的返身坐回美人榻:
“都用完了。”
南溪……所以说,分开的这一个多月,他一直都身处凶险之境?
她把放置在一旁的药箱提过来,绷着一张小脸。
“把手给我看看。”
瞅了她黑沉的脸色一眼,景钰乖乖的把右手伸到她眼前。
南溪小心把带血的白布拆开,当看到他手上那被削去了大片血肉的森森伤口时,胃里突然就一阵翻涌……
唔~
景钰见她脸色突然发白,迅速就把手抽开,并从身上取下一个香包递到她的鼻间。
“闻闻这个会好受一点。”
南溪拿过香包,用力嗅着里面的清香,直到把胃里那股子翻涌完全压了下去,才又重新拉过他的右手,给他上药。
景钰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给自己上药,温声道: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南溪抬头瞪他一眼:
“你闭嘴!”
这么大一块伤口,他还有脸说只是小伤!
南溪有些气愤的把药粉全都撒到伤口上——
“嘶!”景钰脸色忽地一变,这姑奶奶是想废掉他这只手吗?
然,当他抬眼看着南溪一副“你还知道痛啊?”的阴阴表情时,硬是咬着牙,一声都不敢再吭。
见此,南溪只低下头,手下快速的给伤口消毒上药,再找来新的绷带包扎好。
须臾,南溪在绷带上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