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又冷战三日,李承平终于去拦了景韬一次,脸上满是倔强:“你最近为什么总是躲我?”
景韬道:“我只是武选司太忙了,没顾得上你。”
承平:“你撒谎。”
景韬:“我没有。”
承平直言不讳道:“你也觉得,绵延子嗣才是我的头等大事?”
景韬:“我更在乎你的健康。其他都是次要的。”
她只看了景韬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景韬在后面对着她的背影无力地喊:“你别闹了。”
他不是圣人,更不能很好地理解李承平,已经尽可能的尊重她的选择,怎么又像是做错了呢。
李承平身体不好,他不是想要逼她,只是觉得太难以接受了。
毕竟,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他以前觉得,女人和男人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甚至为了此事,女人生孩子要遭一些罪也是不能避免的牺牲,他是这样出生的,李承平也是,所以母亲是伟大的值得一生都尊敬的。
可李承平......她根本就不能理解他想要和她子孙满堂白头到老的希冀,也不能理解母亲含辛茹苦抚养孩子的快乐和满足。
景韬追上去,手里不自觉用了点力道,拉住她的手臂问:“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每天在一玉茶楼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干什么?”
李承平冷冷道:“你悄悄监视我。”
她这冷脸景韬看了更是暴怒,几乎是带吼的:“监视你又怎么样?还敢偷偷换药,你想干什么,嫌命太长啊!”
承平还是不发一言。
景韬气急了,甩开她的手,怒道:“既然如此,你没把脑子拎清之前就别来找我!”
李承平不可置信的望了他一眼,低头快步跑走了。
景韬瞬间也蔫了,望着她又一次气走的人,塌了肩膀,在心里问: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我,我们有什么不能坦诚吗?
从阴郁午后到影绰黄昏,拖长了阶上人寂寥的影子。
一直到夜幕降临,灼桃急急忙忙地硬着头皮来找他。
“王爷,求您派人出去找找吧,府里实在寻不着王妃。”
景韬不想搭理,她能去的地方多着呢,铺子,使馆,茶楼,哪儿她不能去。
他道:“不在府里,就去哪家相熟的夫人小姐哪里骂我去了。”
“王爷,您别开玩笑。王妃哪有什么相熟的夫人小姐。我们在北列,可不只有王府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
景韬突然愣住了。
这里是他的国家,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他受气了可以去惬月楼,可以去找别人喝酒,窝在司堂里面。可是李承平连娘家也回不了,也没有朋友。除了英王府,能去哪?
景韬拉不下面子,他又没错!明明是李承平一直在犯错,现在她跑走了还得他哄回来,刚才的狠话不等于白说。
“我不管她,她晚上不回来能去哪里。”
李承平确实没处去,便随心绕着上京城走,心里不知道是在怨念自己还是在怨念景韬。
一如既往地不太识得路,一不留神走远才发现周围的景象完全不熟悉,走到白墙青瓦的民居里来了。
直到一把油纸伞打在她头上,才知道下雨了。
撑伞的人是顾况。
为着礼数,顾况不敢和她站太近,自己站在伞外淋湿一片。
顾况尬笑道:“虞姑娘,有心事也不能淋雨啊。”
李承平只是看着他。
“虞姑娘要是不嫌弃,去寒舍避避雨吧。”顾况有点尴尬道:“也不能看着我淋雨啊!风寒药很贵的。”
李承平瞥他一眼道:“撑好伞,带路吧。”
顾况在她不容违抗的眼神下只想说一声:“遵命!”,回神又想到,他们顶算半个朋友,怎么虞姑娘就一副上司的样儿了!
说是“寒舍”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家徒四壁,门窗漏风还漏雨。
顾况连忙进里屋找件干衣服换上。李承平站在厅里,另一个年轻人看见屋里突然站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女子,与周围的狭小简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况.....你将那位胡家的小姐诓骗回来了!这......她家要是报官了,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那位年轻人又仔细瞧了瞧李承平,不对啊,这女子挽了发髻,身上的衣裳规制完全超出了寻常小姐的装束。
顾况赶忙出来:“别瞎说!这位是将宁公主身边的护卫虞大人。”
那位年轻人也只好干瞪眼。
李承平咳了一声:“不上茶吗。”
顾况应声去烧水。
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后,对屋里另一个年轻人道:“这位兄台,本姑娘是顾况的上司。”
顾况又赶忙出来:“什么上司,我没答应!”
“不答应?”李承平歪头道:“我以为你邀请我来谈论薪资。我们按件算钱,一份一两银子,一个月最少给你五两,最多没有上限。而且不是全职,你可在空闲时间去搬搬货物锻炼下身体。”
一个月五两银子!另一个年轻人听后大为吃惊,这可是普通人家几个月的收入!
顾况就当她说的话是耳边风,问她:“虞大人真是专程来和我谈薪资的?我看您魂不守舍的,不像啊。”
李承平听出他是在暗讽她,道:“算了,你能不能胜任还是另一码事。”
说完想走,可外面的雨还没停,顾况拦她:“虞姑娘留步!茶还没喝一杯呢。不谈这些,只是朋友相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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