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韬准备前往安顺时,李承平正在南桓使馆和使臣和北列边贸司的大臣开会。
现在边关五邑已经开放,忙得他们七荤八素,脚不沾地。
李承平早已将三品的虚职变成实权,大事情她不拍板,就没人敢擅作主张。
通商的路是将宁公主铺好的,她若是一个不开心,想把路基掀了也易如反掌。
众人正在为开渠的事情争执,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小声告诉承平景韬要见她,她才反应过来景韬要提前出发。
她这段时间没怎么理过景韬,想起人马上就见不着了,心里还有点异样的感觉。
景韬大大方方的在南桓使馆里抱了抱她,说:“你肯定会想我。”
承平只是垂眸,说道:“早点回来。”
景韬满意的一笑,一步三回头的和李承平挥手告别。
承平瞧着他大步往前走的姿态,心中竟然叹息,为何不多挽留他一下?
不过,有道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景韬不在上京,她更是放得开手脚大干一场。
调查檀山遇袭一事中暴露了西一阁的短板,西一阁现今只能在上京城里活动,对于其他地方的势力爱莫能助,不像南桓一曲堂在每个州都有分堂。
情报费是很贵的,当初若不是用了李承怿大把的银子,怀南一曲堂也不会听她号令。而且为了安全起见,整个西一阁只供她一人驱使,尚未扩展卖情报的业务。她挣来的那点身家光是要维持上京的西一阁便捉襟见肘了。
承平正在为了钱财的事情烦忧,屋逢漏时偏下雨,安叔又告诉她:“堂主要将原先派来的人调些回南桓去,似乎正在筹划另一桩大事。”
承平感到大事不好,道:“都要调走谁?”
“千面郎君寇淡,燕处燕寂二位大盗,十位隐藏气息的影儿,还有——”
“打住打住!”李承平做了停的手势,苦着一张脸道:“安叔,您就说还剩下谁。”
“我。”安叔指着自己呵呵一笑道:“咱们埋的暗桩和线人自然都在。”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亲娘也靠不住。
静声突然要把这么多人手调回南桓,是想做什么呢?
“堂主的大事——”李承平一边玩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笑着说:“我走后,就把和一曲堂联系的渠道都交给了李承怿。这位金主现在和一曲堂,是在密谋什么呢?”
安叔揣着手道:“那可说不准了,毕竟一曲堂跟皇帝还有一笔账要算。那位太子殿下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
李承平撑着头,戏谑道:“图穷匕见。听说前不久南桓又添了一位新公主,想必南桓皇帝再过十年八年的也还身强体壮。现在就把儿子逼得狗急跳墙意图篡位,不能够吧?”
阿莱一直闷闷的站在一边,听承平说完,道:“说句诛心的话,阿莱倒盼着这一天!且不说南桓在他手里乌烟瘴气,单凭他对平公子的态度,就不配做一国之君!”
李承平倒是很没良心的笑起来:“没事,没人诛你心,现在在北列的地界上,他要杀都杀不着。”
承平道:“事到如今我才看清,姜还是老的辣。这场联姻从开始便是一石三鸟的谋划。其一,把我这个祸害送的远远的,让李承怿太子的位置不能稳坐。其二,不管我是死在景韬手里还是其他人手里,南桓都有借口重新开战,收复失地。其三,他知道我极不安分,肯定会搅乱北列政局。我作为工具人真是被他用到了极致。”
可不是么!她们在北列步履维艰,却通通在南桓皇帝的算计里头,连李承平和景韬的仇恨都被他利用。难怪李承平得到了和离的机会,他还直接骂她,要她死都死在北列不许回南桓,就怕她真的和离,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阿莱既气得牙痒,又无可奈何。
承平站起来拍了拍阿莱的肩膀,安抚她道:“可是他算漏了一点。只会用政治家的思维来预测别人的行动。从小把我当工具养,忘记我不是与他一样冷血无情的男人。”
承平笑着对阿莱道:“我是一个妙龄少女啊!”
阿莱无情揭穿:“得了吧少妇。”
承平叹气道:“不要总用这种词语形容我嘛。”
阿莱更气李承平无所谓的态度,气愤之余又想到此话里的深意。
皇帝漏算了一件事——景韬和李承平会产生感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个有情有义的人在日复一日的相互扶持里,哪怕是从一开始两看生厌,深仇大恨的两个人,未必不能相伴白头。
景韬和李承平结成最稳固的联盟,大概南桓皇帝也没有想到。
承平向安叔道:“便依堂主的吩咐。北列这边有英王的人在,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唔,她现在是依仗起景韬来了?
这实在有些损害她的风度。
不过,干嘛放着盟友不用,她和景韬是有利益往来的一根绳上的蚂蚱。
安叔道:“小人有一个想法,从一曲堂借调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公主还要在北列生活下去,不如借此机会培养自己的羽翼,让北列人加入西一阁,隐去南桓的烙印,将其变为北列江湖的情报组织。”
“这倒是个好主意。”承平道:“那就交给您了。要钱要粮再找我,谁让我一直都是做后勤的。”
真的,好像她最擅长的事情依然是讨钱讨粮。不过以前是找李承怿打秋风,现在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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