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韬听力很好,隔着几十步,听到身后两个人踉跄的脚步声顿了顿。
“姑娘没事吧?”那年轻的公子柔声问道。
承平心想这是个抓景韬回去的好机会,一瞬间戏精附体,娇羞的一低头,向那人欠欠身,又抬眸冲他一笑,那公子感到自己周围的空气都香甜可口,她糯糯道:“是妾身冲撞公子了。”
她现在这副打扮,又是在惬月楼里,任谁见了也以为是个官妓。那位公子见如此美人,心中一动,问道:“美人入怀,怎谈得上冲撞?敢问姑娘芳名?”
景韬的眼神顿时杀过来,朱局盛和婉兮三生有幸撞见某位公主变身,惊讶的相视。
这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英王面前调戏英王妃,活腻了不成?
景韬愤愤的想,还是像昨天那样的好,李承平能不能把她那无处安放的魅力收起来一点。
他立马拦在两个人中间,把她往身后一藏,道:“这是爷府里的人。”
接着他没有威胁那个不懂事的小公子,反而狠狠瞪了这个丝毫不受守规矩还总给自己加戏的女人。
那公子十分疑惑,只好看向承平,惬月楼里的姑娘,怎么就成他府上的人了?
承平俏声道:“是,从今日开始,爷要带我回府了。”
她的奸计又得逞了,景韬不得不装作从惬意月楼赎下了一个官妓的样子带她回王府去,不然她是走不出这的大门的,那模样太打眼了,不知道多少公子等不及投怀送抱。
等马车回到王府门口,婉兮和承平下车后,景韬然后自己又上马车回惬月楼。
承平非常不爽的拦着他。昨天喝酒喝到吐,今天还要去应酬,这酒鬼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嫌药太好喝。
景韬道:“本王不去应酬上京的官员,你的事情有这么好办成?”
她原来是写信拜托景韬替她出面,但现在后悔了,若景韬是举手之劳随意吩咐一句就罢了,可现在却要专门为了她去和喝酒应酬,她觉得不能欠他太多人情,道:“我自己会处理,不用劳驾王爷了。”
而景韬并不明白,想到李承平为了圈他回府居然和别人眉来眼去,心想这女人什么事都敢干,对流光流云吩咐道:“要是再让王妃偷偷溜出去抛头露面,你们全部挨板子。”
她又被禁足了。景韬除了会把她关在王府里,还能做什么好事?
等马车溜出去好远,婉兮对承平笑嘻嘻的说:“王爷以前最讨厌应酬了,旁人请他三遍都不去,现在成了亲真是,知道疼人了。”
李承平有些呆住。
没有什么比男孩成长为男人更加浪漫的事情了。
也许是男人在成亲之后更加容易进入角色,从不知轻重的浪荡公子变成某个人的夫君的那刻起,景韬已经无时无刻都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男主人,习惯性的要替她遮风挡雨,要维护这个家的秩序。
李承平能一秒入戏,什么角色眨眼就来,却不知道怎么一个扮演妻子。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遥远了,明明是一生都触不可及的一个词,却在景韬转身为她的通商去铺路的时候,有了一点点的体会。
近傍晚的时候,景韬回到了清平轩,发现李承平居然在等他。
前段时间还要靠写信传话避着见他,现在她却自己又跑来了。
桌上摆着一杯汤水,两碗白粥,三碟小菜,桌旁坐着一个人,四下并没有丫鬟小厮伺候。
她依然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道:“醒酒汤,还有今天晚上这些饭菜都是对脾胃好的。”
景韬对李承平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十分诧异:“不用,我没喝多。”
李承平不信他说的话,只是看着他。
景韬道:“你不是不让吗?”
景韬怎么就突然听话了呢?李承平皱眉。
景韬开口又没有正经了:“王妃只是担心我饮酒坏了脾胃才特意过来的吗?”
李承平抿着嘴唇没答他。
她是这样想的吗?
他笑意更深了,原本平静的声调越发柔软:“难道不是因为吃醋?特意过来查探,担心我今晚又宿在什么莺莺燕燕的怀里。”
她的钱还没生出钱来,就要拿去给景韬填窟窿。等她闲下来了非得把王府的账给查清楚。
“我警告你,现在你手里但凡有一分钱都是我的,我不允许它随便进了别的女人的口袋!”
景韬没说话,就是勾着唇笑。她果然还是在意。
景韬的眸光一闪,蕴着戏谑的笑容道:“那好,那本王就找个不花钱的,今天不是从惬月楼拐了一个回来吗?”
李承平才不吃他这一套,咬牙切齿道:“我更贵,你付不起。”
他差不多知道李承平忍耐的边界在哪,要是再多说一句,估计小猫的爪子就要变成粗壮的虎掌拍过来,那他这好不容易被精心准备的饭菜还怎么吃。
于是他话锋一转,谈起了正事:“官府这边都办妥了,有什么需要就吩咐赵叔一声,他自会替你去跑。看中了哪家铺子传个话给朱局盛,只要你付的价钱,他就能办下来。明天我去城防营一趟,幕后之人再找不出来,我俸禄都领不回来交伙食费。”
李承平道:“上次抓到的人,现今仍是审不出来?”
景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知是他们审的太狠没熬过去,还是有人偷偷在牢里结果了他,总之人死了,只留下一个代号九三。”
李承平沉思片刻,好看的眉皱着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看来这团乌云,暂时是驱不散了。但自从上次街上遇之后,这些人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是他们就此放弃,还是在图谋一个更大的计划......
李承平暗暗捏着自己的手指。
她这条命就放在这儿,有本事就来取好了。
景韬或许对他的部署很有信心,漫不经心的用眼神示意承平给他夹菜:“再看吧,幕后至少有三方势力。每方各负责一部分,互相的联系十分隐蔽。如果鉴镜司的老司主仍在,也不会放任他们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