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池文茵回头看着这个店铺。
文泰和桌上有一张扎纸的条子,上面就写着“写意堂”三个字,虽然军中供应纸张,可是文泰和却买了这种泛着青色的纸张,池文茵待在骠骑将军府那些日子,并没有听说文泰和对于笔墨纸砚有什么特别的讲究,此事,必然有蹊跷。
卫子詹在门口迎了上去,说道:“小姐可有什么发现?”
“和奸细联络的人可能在这里,我们先不离开,再看看情况。”池文茵说着,和卫子詹一起去写意堂斜对面的酒楼吃饭。卫子詹皱着眉,一脸的疑惑,好一会才终于明白池文茵说的上当了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吃着饭,卫子詹问道:“小姐,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池文茵解释道:“现在想一想那封信话语里都是责备,但是我感觉文泰和对那个奸细的十分信任,甚至是有感情的。那封信的语气不对。”
不多时,一个采货郎模样的人从写意堂出来了。
池文茵看着他,对着卫子詹说道:“让他们跟着他,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跟紧了。”
卫子詹领了命令从酒楼出去了。
……
牢房里,颜培武被绑在一个柱子上,他抬着头望着斜上方窗洞里照进来的一缕月色。
他仰着头,忽然大喊:“我要见将军,我要见将军,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
他的声音在军营里响了起来。
一会就有人过来,从窗洞看进来,呵斥道:“喊什么喊,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明天再说。”
“你……”颜培武咬着牙,恨恨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到了后半夜,天上的云把月遮挡了起来,风从窗洞里吹进来的声音在牢房里转了一个圈,鼓动着牢房内的烛光剧烈的闪动着。
颜培武垂下了头,头发披散在脸颊的两侧,似乎是睡着了。他的耳朵动了动,细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细腻的摩擦声。
颜培武一动不动,等着这个声音靠近。
那个细小的声音停在了耳畔。
颜培武只感觉有一阵划破空气的风朝着自己而来。他的手朝后一弯,从绳子中挣脱了出来,同时侧身躲过了那把朝着自己手腕而来的匕首,又一转过身一拳击打在了来人的身上。
来人惊呼一声,低声说道,“是我。”
颜培武一下子愣住了,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来人,却感觉声音异常的熟悉。
颜培武不敢出声,马上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半张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他?他是内奸?
“快走。”那人出声。
颜培武愣在原地,眉头皱起,反应不过来现在的局势,不是应该奸细来杀自己吗?怎么让自己走?
颜培武没有动,就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一路拽着自己往外跑。
两个人刚出来,趁着外面的火光,颜培武这才确定的看到拉着自己的正是自己的下属曹都司。
“你怎么在这里?”颜培武吃惊的看着曹都司,又看了看周围。
瞬间,锣声响彻天际,曹都司一把将颜培武推到了黑暗处,说道:“你的马在那里,你赶紧逃,不管怎么样,我们同生共死过,我相信你不是奸细。”
颜培武被推着跑了几步,回头看着自己这位同袍,眼眶中都是晶莹的泪水。
他一跃上马,骑在马上消失在了黑暗中。
颜培武想着现在事态失去了控制,只能去找颜瑾瑜了,就一路朝着石门关方向前进。
天空亮了起来,颜培武坐在马上有些倦怠,他作为囚犯路上没怎么睡,昨夜又是彻夜未眠,此刻他在马上打着瞌睡突然听到前面的岔路有动静。
他彻底醒了,眼睛朝着四处看,就看到一队人马已经从岔路口拐弯看到了自己。
最前面的一个人对着颜培武呵斥:“你是谁?”
颜培武看着他们穿着的曲池国的军服,心里凉了半截。
文泰和的副将来到池文茵的院子里,就看到这个小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了好些花,此时正打着花苞,准备竞相开放。
而池文茵坐在院中,春光给她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色,她闭着眼睛,似有若无的笑容挂在嘴角,和园内的春色相得益彰。
“公主,将军有请。”副将上前行礼。
池文茵睁开眼睛,明媚的光线洒进了她的眼中,“好的,我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那副将刚出了门,卫子詹就走到了池文茵身旁,问道:“小姐,文将军找你什么事情?莫不是他发现了?”
池文茵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我们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我也想不到他找我什么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池文茵梳妆了一下,就去了文泰和的住所。
池文茵看着文泰和端坐在那里,神色严肃,倒真的让她心里打起了鼓。
但是她还是稳住了心神,走上前给文泰和行了礼。
文泰和摆了摆手,就让池文茵起来了。
池文茵抬起头就看到屋子侧面出来一个男人,那人正在一瞬不瞬望着自己。
池文茵垂下头,心下揣测着此人的来历。就听到身后有人通禀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池文茵赶紧转身,又跪了下去。
刘裕隆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了池文茵,也是一脸的不解,怎么文泰和商量公事还把女儿带来了?
刘裕隆说了句平身就自顾自走到最前面坐了下去。
刚才那人也上前行礼,说道:“曲池国朱力给太子殿下请安。”
池文茵偷偷看着这个人,原来是曲池国的人。
最近常常有曲池国的人来,池文茵此刻倒也不觉着有什么奇怪了。
刘裕隆本想问两句军务,可是看着池文茵一介女流在这里,也不问了,只是一脸的嫌恶。
刘裕隆咳嗽了一声,说道:“起来吧。”
朱力却并不起身,仍旧单膝跪着,说道:“殿下,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殿下。”
刘裕隆想着自己贵为大梁太子,什么好东西自己没见过?此时曲池国巴巴送来了礼物,到底是什么?
“多谢费心了。”刘裕隆淡淡的说道。
那人朝着门口说了一声,“带上来。”
池文茵就看到一个浑身血迹,脸肿了大半的男人被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