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要把小澄送回福利院？”
“你吼什么吼！她本来就是福利院的孩子，送回去怎么了？不过是回到她该待的地方！”
“你！”
男人紧锁着眉，似乎难以开口，只兀自把气咽回腹中。
叶临正色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说不要就不要，你让小澄怎么想？又让街坊邻居怎么想我们？”
“她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又不是亲生的！”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叶临的眉头拧得更深。
苏佩兰端庄的模样被撕破，犹如泼妇。
“我怎么了？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也知道咱们家的生活条件，现在不比从前了，我们家养不起叶小澄了！”
“当初还不是你要领养的，现在这样又像什么话？！”
“我那还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一面锦旗，为了荣誉，为了树立形象？”
苏佩兰抿着唇，脸色铁青，心思被明晃晃戳破，只剩下怒火。
“你说够了没？！当初是我不对，是我不该领养，现在我把她送回去，有错吗？嗯？”
“你！”
一墙之隔，卧室的门被拉开了一道小缝。
八岁大的小姑娘搂着怀里四岁半的妹妹，不吱声，脸色很白。
怀里的妹妹仰起头，看着她：“姐姐，怎么了？爸爸妈妈为什么又在吵架？”
叶小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温和地安慰：“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小恬不要听。”
叶小恬疑惑：“爸爸妈妈说，要把姐姐送回福利院，福利院是什么？好吃吗？好玩吗？”
叶小澄一顿，过了会儿，温柔地道：“没有，是小恬听错了。”
叶小恬那时还小，但隐约的，有些不安。
小孩抱住姐姐的手臂，睁着大眼睛问：“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叶小澄犹豫了，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到妹妹眼睛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心慌意乱，摇头：“不会的，姐姐不会离开小恬。”
叶小恬笑了，笑得很甜，扑进了叶小澄的怀里。
从她懂事起，她的生命里，占据最多的是姐姐。
爸爸妈妈几乎见不着，只有姐姐，一直陪着她。
晚上睡觉前，姐姐会给她讲童话故事。
她很喜欢听，也很喜欢依赖着姐姐。
如果有人问她，谁最重要，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姐姐！”
外面，爸爸妈妈还在吵着，叶小恬抱着娃娃，觉得不重要了。
他们经常吵，她逐渐习惯了。
反正，只要有姐姐在，就足够了。
…
叶小恬被噪音吵醒。
她睁开眼，听到了姐姐的哭声，妈妈的声音，还有爸爸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摔碎了，接着，门被关上。
她愣了愣，飞快地下了床，门被锁上了，打不开。
小小的孩子，第一次慌了。
她跑到阳台上，踮着脚尖往下看去。
她看到了姐姐，心中一喜，弯了弯眼睛。
而下一秒，她笑不出来。
姐姐在哭。
为什么？
姐姐为什么要哭？
妈妈在干什么，爸爸为什么垂着头？
小区外面就是街道，叶小恬看着他们走到了小区门口。
姐姐握着栅栏，似乎在反抗。
妈妈的脸看不清楚，但她知道，妈妈一定在发脾气。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带上她？
叶小恬不明白，怀里抱着娃娃，迷茫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