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
柴火被点燃，发出哔啵的声响。
五个小伙伴围聚着火光，坐成一圈。
不远处，还有很多像这样的火堆。
如同草原上燃起的星星之火。
被挡在骊城外的赶路人，大部分选择了绕远路。
长夜漫漫，显然，大多数人更注重体力和精力的维持。
眼下，寂寂荒野，倒多了几分人情味道。
小伙伴们躺在草地上，抬头仰望苍穹。
稀疏的星子忽闪忽现，零零散散簇拥着一轮银色弯月。
林间的风带着夜里的水汽拂过面颊。
孟老师率先打破了微妙的沉默：“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从前的生活，此前的安宁，此前有条不紊的秩序。
或许以前厌倦过三点一线，枯燥乏味的生活，可如今当末世来临，往日不复，最怀念的反而是曾经再平淡不过的柴米油盐的生活。
云倦后脑勺垫着手背，蹭了蹭。
“理论上，回不去了。”
有些变化，不可逆转。
变成丧尸的人类变不回普通人，获得异能的人类，也不再是普通人。
这个世界，已然变了。
曾经的条条杠杠都不再适用于这个末日社会。
“我觉得挺好，很有趣，也更自在。”
叶小恬看着天上的星星。
以前，阿婆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么，哪一颗是姐姐呢？
她弯了弯眼睛，不用说，一定是最亮的那一颗。
夜深人静。
江执侧过头，静静看着云初的侧脸。
“在看什么？”
云初偏过头，恰好对上了少年投来的视线。
“看你。”
云初：“……”
“我在想，为什么以前没有早一点认识你。”
江执认真思考了下，开口。
云初盯着他的眼睛，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
风喻，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和他建立了某种联系的人。
如果这算是认识，那他们早就相识了。
当初，小屁孩的神力超出了母体承载的能力。
吸收了她不少神力，才安稳下来。
云初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天道没在她面前说过，但她的内心无比通透。
母亲是人类，躯体承载不了她的神力。
即便父亲呵护着守到母亲诞下了她，还是没能挽留住她的性命。
这是天道心头的一根刺，同时，也是她的。
也许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间，这样就不会有人伤心。
忽然低落的情绪，江执感受到了。
他伸手捏了捏云初的脸：“怎么了？姐姐。”
云初愣了愣。
极力想要压下眼里的酸胀，却失败了。
这个时候有人关怀，反而会助长某种情绪。
不管不顾的，只想释放积压了许久的委屈。
眼睛微微湿润。
云初不想哭的，她也没让自己掉下眼泪。
她是天道的女儿，不能哭。
她以后要执掌世间的规则，不能被小情所困。
可是……
眼角还是含了一滴晶莹，折射着银色的月光。
江执也愣住了。
修长的手指一顿，心头也涌上一股酸胀。
指尖小心翼翼地蹭着云初的眼角，拭去那抹晶莹。
他从来，从来没有见过，云初像这样脆弱过。
脆弱到，他只要看一眼，心脏就跟着抽痛。
不想看到她伤心，也不想让她难过。
分毫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