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看起来天真单纯又漂亮，脸上糊满了委屈的泪水，说起佣人虐待她头头是道，仿佛这些都是真的，然而战越辰却知道她在撒谎。
视频里战小暖和战小良吵架的时候，战小暖自己说得很清楚，杀死张嫂，是因为她觉得张嫂更喜欢朵朵，而杀死岳嫂，只不过因为怀疑岳嫂在战越辰面前告了她的状。
这孩子撒起谎来，简直是随口就来，这样看来的话，关于艾达之死的解释，也未必有几句是可信的。
算了，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她还是个孩子，法律也没法拿她怎么样，至于经济上的赔偿，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反正他还有小良和朵朵，青青也还年轻，还能再生。
战越辰神情疲惫，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只能放弃战小暖，他抬起头来闭了闭眼睛，又看向战小暖：“小暖，一会儿警察叔叔会来咱们家，带你去警局问话，你不要害怕，律师和妈妈会陪你去。”
战小暖愣了一下，警察？问话？
“爸爸，你不是能保护我吗？”战小暖心里只有果然如此几个字，脸上却是一派天真和疑惑。
看着孩子看似纯真，实则掩藏着惊恐不满的眼睛，战越辰心底涌上一股厌恶，他和青青都是非常优秀的，怎么会生出这样恶毒的孩子？
“爸爸，你刚才不是说，你能保护我吗？为什么又要让警察叔叔带我去问话？”女孩子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眼底溢满了浓浓的不满和失望。
对这个女儿，战越辰已经彻底失望了，他疲惫地说：“爸爸这几天很忙，妈妈会陪你去的，小暖，你要听话，以后别再这样了。”
战小暖目光一闪，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她甚至挤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笑容，仰起脸对战越辰说：“爸爸，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你别生我的气。”
有那么一瞬间，战越辰的心软了几分，然而想起这孩子做的那些事，还有事后那些信手拈来，流畅自然的谎话，他又不敢相信这孩子的话是真的。
先让她受点惊吓和教训吧，以后再慢慢地教育她，能拉得回来最好，实在不行，就由着她去吧。
警方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毕竟这事上了热搜，引起了极大的舆论关注。
第二天一早，就有两名年轻的警察登门拜访，言辞之间倒还算客气，只是要请战小暖去局里一趟，有些事情要询问一下。
战小暖设计害人的时候，眼睛一眨就是一个主意，根本都不带害怕的，可见到身着警服的警察，即便人家看她是个孩子，对她的态度还算客气，她也吓得要命，钻在顾青青的怀里，低声哭着喊着爸爸。
战越辰敷衍地哄了她几句，把两个警察叫出屋外，说了些孩子小，不懂事，请多照顾一下之类的话，两个警察很客气，只说公事公办，再说孩子的母亲会全程陪同，警方不会刻意吓唬孩子的。
战小暖似乎真的很害怕，出门的时候都不会自己走路，由顾青青抱着她上了车，警方还是给了战越辰面子，没让她们坐警车，而是坐着战家的私家车。
远处记者们的长枪短炮齐刷刷地对准这边，如果不是被保镖们阻拦着，他们怕是早就冲过来了。
战家的车门开着，司机站在车门前，伸手接过战小暖，女孩子似乎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着还算镇定，回头望了战越辰一眼，任由司机把她抱着放到车上。
被女孩儿这么看着，战越辰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只觉得一股凉意冒了出来。
电脑这端，田小梨把喝空的奶茶杯扔进垃圾筒，打开一袋瓜子：“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甜枣委屈极了：“小梨，看热闹归看热闹，你能不能别吃了，我，我馋啊！”
“吃瓜吃瓜，不吃东西怎么能叫吃瓜群众，”田小梨轻飘飘地笑道：“你馋了？这个好说，我让厨师做一桌大菜，一会儿供给你吃，对了，你要不要香烛纸钱？”
“田小梨！”甜枣简直出离愤怒了，然而它又拿田小梨没办法，只得恨恨地转移目标：“都是该死的战越辰，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对呀，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你吃不到东西，你就去找谁，不让我吃东西有用吗？”田小梨笑呵呵地说，抓起一粒牛肉干抛起来，张嘴接住：“嗯，很香，有嚼头。”
抓狂的甜枣不再看她，一番操作猛如虎，嘴里念叨着：“让你不给我吃！活该你倒霉！”
田小梨出门，夏妈妈拎着锅铲追了上来：“阿漓，饭马上就好了，你去哪儿？”
田小梨回头，脸上笑得灿烂：“去战家，离婚。”
“哎哎，那也等吃了饭再去啊，饿着肚子离婚也没劲。”
“不用了，妈你给我留着，等我回来吃庆功宴！”
夏妈妈摇头，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热搜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女婿招回来的小三竟然那么可怕，她越发的支持女儿离婚，只是觉得，可怜了朵朵那孩子。
叹了口气，夏妈妈转身回去，看到朵朵抱着猫儿站在门口，她僵了一下，艰难地挤出笑脸：“朵朵，回家去吧，啊，姥姥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鳕鱼吃。”
朵朵摇摇头：“不，姥姥，咱们等妈妈回来再吃。”
看到姥姥僵硬的表情，小女孩儿露出笑容：“没关系的，我还有妈妈，姥姥和姥爷，我不难过。”
是的，她不难过，她已经不想回去爸爸的那个家里，爸爸不再爱她了，家里还有顾青青和小暖，她们会给她吃掺了沙子的饭，会在她的洗脸毛巾里插着细针，在她的床上放图钉，最后会把她推到游泳池里，让冰冷的水淹没她。
佣人们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在她面前议论战家的事，可是朵朵虽然年纪小，大家的议论她却是能听得懂的。
她原以为爸爸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她明白了，爸爸什么都知道，却偏要装着不知道，那么，那个家和家里的爸爸，她都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