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月看了她几秒，随即失笑着摇了摇头。
小千……这个称呼让亦子卿福着身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恭声：“是，多谢国师大人。”
似是想起了什么，燕无月正要往桌边软榻而去的脚步一顿，转过头问他：“你沐浴过了吗？”
亦子卿本垂着脑袋后退一步为她让路，闻言脚下的步子僵了一下。
“……回国师大人，沐、沐浴过了……”
听出他语气中那一瞬间微微的不自然，燕无月唇角勾了勾，似是满意般轻轻一笑，随即自顾自迈着轻盈的步子继续往桌边而去。
而亦子卿则低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走到桌旁，燕无月撂过衣摆坐下，亦子卿便在一旁开始为她倒茶水。
燕无月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去后，眸光中笑意渐深。
嗯……低眉顺眼的像个小媳妇，可爱。
感受到她那强烈的愉悦情绪，再瞅瞅确实像个小娇妻一般的亦子卿，九爵眼角抽了抽，最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只觉得这两人拿反了剧本。
数万年前的大魔王虽然是世人眼中的邪恶，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王，一举一动都显露出上位者的霸气侧漏，威震天下。
再看看现在这个低眉顺眼的家伙……
九爵的眼神中尽是一言难尽之色。
……
偌大的宫殿中久久无言，除了燕无月喝茶时发出的极轻之声以外，别无他响。
良久，从来没有一动不动站过这么长时间的亦子卿只觉得自己腿脚都有点发麻了。
他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燕无月的侧脸，随即迅速低下头。
迟疑了半晌，他最终还是启唇，轻柔微甜的女声自他嗓间发出。
“……国师大人，天色已晚，您要沐浴吗？”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不自然了一瞬，随即便补充道：“国师大人……池、池子里的水，奴婢已经为您换过了，还请您放心……”
燕无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下茶杯笑着看了他几秒，随即半是揶揄的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即便那水没有换，既然是你，我自然便没有洁癖了。”
闻言，亦子卿微微有些怔楞，前半句话他明白，可后半句……
燕无月自然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机会，她忽然站起身便朝着浴池而去。
“是该洗漱洗漱休息了，本就奔波好几个时辰，之后又未曾歇息的陪了两场酒，确实有点累了……小千，侍候本座沐浴。”
“是……”
亦子卿下意识应道，却在说完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从小性格冷清，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亦子卿，有生以来头一次，眼睛睁大，面部表情无比复杂起来。
有震惊与不可思议、懊恼……
还有……一丝丝羞赧夹杂在其中。
糟糕！！他居然没想到这茬……现在该如何是好？！！
亦子卿整个人都僵了，听着燕无月的唤他的声音，他脚下的步子就是没办法再往前迈一步，只能有生以来头一次手足无措的僵立在原地。
燕无月站在浴池旁背对着亦子卿，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展开，一副等待他为自己宽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