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儿给夜凤眠她们送梅子来,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却浑然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这几年可是常吃虾?”二太太严厉的目光,这让荠儿楞住了。
“是啊,这两年二太太不在,老爷总是吃不下东西,知道他爱吃这个,就常弄些鲜活的来给他吃,可他还是没有胃口,每回都要就两个新鲜的果子吃,我跟凤凡都吃不得这海虾,也不知道这样吃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喜欢这么吃,我送些梅子来给你们试试。”荠儿一脸迷惑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这是哪个出的主意?从没听说过这个吃法。”二太太故作不知的问荠儿。
“我也没有想到这样能开胃口,是夫人说这么吃试试,没想到老爷还真就吃着好。”荠儿让人将那篮梅子放下,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二太太,她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好象是哪里不对劲。
月半星稀,夜凤眠在竹林里唏嘘不已,她想过许多种父亲死亡的原因,可万万没有想过,父亲是因为乱吃东西才送了性命,听母亲说过,父亲一生吝啬,总是舍不得将银子花在这吃穿之上,可没有想到,就是最后自己对自己稍稍的放纵一下,却招来了杀身的大祸,现在她不用再去看那些枯燥的流水帐了,应该是没有人成心的害他,这是他自己吃错了东西的后果。
她正在感叹,石昌璞提了两坛酒来:“来,贤弟,刚才人多,这酒没喝好,我去厨房又弄了点虾来,咱们在这里对着明月修竹再喝一点儿。”
看着他将吃食摆在一方青石上,夜凤眠也来了兴致,酒可助兴,酒也可以消愁啊,更何况是跟自己的知己把酒,怎能不坐下来痛饮一翻。
酒至半酣,石昌璞这才问她,清风道长平时是怎么样一个人,这些日子可是又见到她了?
夜凤眠正喝得兴头上,忽然听他问到自己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师父,随口告诉他,清风道长虽然让人看着不舒服,可人是很讲义气的,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的,特别是有时可以说是个固执的家伙,就拿自己来说,答应了母亲照顾自己,虽然她从来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照顾一个孩子,可还是硬把自己带在身边七年。
石昌璞看着微有醉意的夜凤眠,一丝犹豫挂在眉间,可他又不说出来,只是那样心痛的看着她,似有所语又不语。
夜凤眠还在诉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可说着说着她停下了,两只清澈的大眼睛盯着石昌璞,渐渐地那里泛上来一股委屈:“师兄,你一直住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清风道长?”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石昌璞为什么还不离开扬州,焱儿已经走了多日,他也离家多年,按理早就应该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可他还呆在这里,前几天他与师父打了个天翻地覆,然后就消失了,今天一回来又提起清风道长,他不是在找她为先生报仇又是为何!
石昌璞听到她这个问题,却不回答,只举着酒杯若有所思。
见石昌璞只是对着酒杯发呆不回答她,更是认定自己的想法,她心里好不难过,自己对他是一往情深,只当他是恋着这里不肯回去,不想,他却只是想报仇雪恨,先生的仇是应该报的,可也不能只怪清风道长一个人啊,他要真是认定了一定要杀师父,那她夜凤眠当如何面对!
“你早就知道是我师父烧的书院,是不是?”夜凤眠的眼睛里浸出了泪水,可又不能让那泪水流下来,只能噙在眼里,她那本就明亮的眸子,现在更是闪闪发亮了。
石昌璞还是不语,他是在夜凤眠在飞霞酒楼大醉时听她说的,这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他知道夜凤眠一定是很想守住这个秘密,如果她知道是自己泄露的这个秘密,她会更难过的,她在这件事情上两面为难,他相信如果清风道长不是她的师父,那她会比自己还想要为先生报仇,因为他认为,现在的于桃是她夜凤眠的未婚妻,那先生可是她的岳父。
夜凤眠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就要拂袖而去,她那颗对石昌璞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心完全的碎了,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兄弟,一个可以相处融洽的知己,甚至可以视为肱股的兄弟,她不是他的可以相濡以沫的人。
“凤眠。”石昌璞这才犹豫不决的对她开了口,可是又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夜凤眠回头看着他,只感觉这个人一时间竟然会是如此的陌生,此时她一点儿也猜不出他的想法,以前他还没有让她看不明白的时候。
见夜凤眠一脸悲摧的看着自己,石昌璞的眼睛里映出阴郁:“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我是在等你师父,我也曾经想过一剑刺死她,为先生和死去的人报仇雪恨,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那样的鲁莽,我是去查清楚才回来的,我并没有去追杀她。”
这翻话让夜凤眠的心又暖了起来,看来他还是想到自己的感受的,她转过身来,可还是用眼睛看着他,她想知道他都查到什么了,到底是师父害了先生,还是那个紫衣人。
“那个紫衣人的通缉画像我已经看到了,我去打听过,那个人应该是江湖上号称蛇包谷的白南星。”石昌璞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示意夜凤眠坐下讲话。
夜凤眠确信,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有着份量的,这回她的心又是峰回路转了,她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饮尽杯中之物。
“这个人先是在下山时要杀你,后又烧了书院,现在又来害于桃,如此看来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贤弟还要当心才是。”石昌璞避开夜凤眠的眼睛。
夜凤眠也想到了这些,可让她不解的是,石昌璞为什么要避开自己的目光,他在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