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发现这次醒来的地点非常人性化, 竟然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床头还站着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好吧, 掀开被子瞧瞧自己的胳膊腿儿, 也是朦胧一片。
  这是在快穿局组长们特有的意识空间内没错了,在这里,任何人都没有具体形态, 可以完美的影藏自己, 若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就连影子, 都能随着自己心意改变成任何模样。
  时砚一想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上个世界结束后, 时砚和时临二人并未直接离开, 而是亲眼见证了两人国家级的葬礼, 新闻联播分期专门介绍了一周, 才堪堪将两人对国家的贡献向国民科普一遍。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上,对兄弟二人的离世都表现的非常悲哀,一时间, 关于二人和二人家族, 事业, 亲朋好友相关的文学创作井喷式爆发, 产生了一系列优秀的文学作品。
  说实话, 亲眼看自己的葬礼, 感觉十分新奇。
  之后灵魂状态的时临, 突然对时砚说了一句:“该回家了。”
  时砚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时砚没好气的对床头另一团人影道:“这么长时间过去,自由和实力一样都没恢复,还有闲心跑去我的任务世界玩儿。
  就这还敢让我回家, 快穿局现在为止还是别人的地盘儿呢, 秋东。”
  另一团人影,也就是秋东坐在时砚对面,无语道:“因为规则限制,我去你的任务世界,不能带我自身记忆。
  但你明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竟然扛到最后一秒都没跟我说明白,你知道我为了避开监察组的人有多费劲儿吗?还有脸嫌我办事进度慢?要是你配合,说不定这会儿快穿局早就重新回到咱们手里了。”
  时砚之所以没让秋东早日回快穿局,是因为他的天人感应一直提醒他这么做,不过这种事时砚不说秋东现在也能想明白。
  秋冬作为时临的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一件事,他要好好听时砚的话,听时砚的安排,只不过他没想到时砚对他的安排就是没有安排。
  等时临死了,秋东才想起来他的任务,不过同时他也知道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快穿局又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大事。
  他不回来才是对的。
  两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过多解释,只不过是习惯性的打嘴炮而已。
  时砚直接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甲交给秋东:“行了,我希望下次回来时,我的智脑系统已经恢复正常,至少,不是个智障。”
  秋东当初为了掩人耳目,将很多重要资料藏在小甲的核心代码中,想要翻身,自然要取回那些东西。
  顺便,帮助两个系统恢复正常。
  秋东嘴角一抽,看着手里的小甲心情复杂至极:“我也没想到,两个系统的融合没做好,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被两人视为人间惨剧的小甲,在秋东手里弱弱的开口:“组,组长,你别抛弃人家鸭!小甲好怕怕哦!普通智脑系统没有小甲好用,没有小甲聪明乖巧善解人意,组长你再考虑一下人家鸭!嘤嘤嘤,人家真的好舍不得你哦!”
  时砚:“……”
  时砚一脸解脱的对秋东道:“快穿局的事既然你有安排我就不插手了,再见。”
  秋东无视小甲的挣扎,神色复杂的对时砚说:“再见!”
  下次见面,快穿局还是我们的家。
  时砚一开始没明白秋东那复杂的小眼神,同情中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等再次醒来后,恍然大悟。
  接着就是蛋疼。
  但是,他没有蛋蛋。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他没有蛋。
  一开始,时砚并没有发现事情不对,因为他方才对着河水大致瞧了一眼,现在的身体面黄肌瘦,又瘦又矮,穿着一身下地穿的衣服,黑漆漆,目之所及打着六七个补丁,基本上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说是面黄肌瘦都是好听的,时砚长这么大,除了魔兽世界,就没见过长这么黑的小伙子。
  肩上一根扁担挑着两桶水,晃晃悠悠的从河边儿往家走。
  扁担磨的肩膀生疼,压的瘦小的身子喘不过气,时砚需要时不时停下来歇口气儿。
  路上遇到不少同村大爷大娘,大姑娘小伙子笑眯眯和他打招呼:“识滟,又帮你娘挑水呢?”
  “识滟,你哥哥方才从府城回来,在村口就和我打听你呢,可真疼你!”
  “识滟,你爹的病最近咋样了?还是没有起色吗?这可真愁人,要不然花点钱去府城请个好点儿的大夫吧,多的婶儿这里没有,这些你先拿着。”
  时砚谢过热心的村人,索性也不走了,直接在树下的石墩子上歇歇脚,顺便接收剧情。
  这一接收,算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识滟,时砚,听起来没任何区别,但问题是,前者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虽然这个女人今年十六,胸口扁平,头发毛糙,扎个男子发髻,脸庞黝黑,双手粗糙,身材矮小,整体看下来,就是一个十来岁的皮小子。
  但她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要说这事在秋冬先醒来的那几分钟,利用意识空间的优势没有事先知情,时砚是不相信的。
  时砚深吸几口气,在心里想了一千零一种下次见面收拾秋东的方法,这才仔细琢磨这次的剧情。
  简单来说,这次的男主陈仕美,父母皆为农人,家中两男一女,陈仕美是家中长子,自幼聪慧,族中族长爱才,破例将其收入族学,接受四书五经的熏陶。
  陈仕美本人争气,小小年纪,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层层考下来,殿试被当场点为探花,也才二十六的年纪。
  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成熟稳重,最有魅力的年纪。加之陈仕美自幼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男子,当场被公主相中,皇帝亲口点为驸马,走上人生巅峰,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而女主作为公主,和陈仕美成亲后,两人过了好一段相亲相爱的好日子,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唯一可惜的是两人成婚两年,未育有一儿半女,公主心有愧疚,但私心里讲,不想给陈仕美纳妾。
  而陈仕美则表现的十分大度,经常宽慰公主:“我有你就够了,有了孩子,反而让我分心,为夫并不想多一个人打扰我们夫妻之间的生活。”
  公主自然不会当真以为陈仕美真这般想,只觉得驸马是在安慰她,因此更加感动,行动上不免对驸马更加好上几分。
  但陈仕美身为这时代的男人,能这般大度,大度的不像个男人,都是有原因的,他在老家早就成亲生子,儿女双全。
  妻子是老家幼时启蒙先生的女儿,知书达理,小家碧玉,孝顺公婆,教养孩子,干活养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贤惠。
  两年前他赴京科考,将妻子留在家中照顾父母孩子,本想着毫无背景的他高中后能谋一个县令的职位已是幸运,到时也算衣锦还乡。
  但当命运的大门向他敞开,陈仕美自然不会拒绝更好的选择,毫不迟疑的接受了皇帝的赐婚。
  和公主恩爱的同时,给老家妻子写信回去,告诉妻子自己今科落地,在京中寻了一个教书先生的职位,边读书边挣钱,等待三年后的会试再战。
  希望妻子在家中照顾好父母孩子,他妻子毫不怀疑的就相信了。因为这时代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这里就能看出信息不畅的坏处,也能看出科举考试的一个弊端,考卷开头要求写上祖宗三代的名讳以及情况,也就是父亲,祖父,曾祖父,但不会记载这人是否成亲,有无子嗣。
  否则,堂堂皇家,也不会轻易被骗。
  陈仕美和公主恩恩爱爱好几年,所有人都在猜测陈仕美什么时候会忍不住主动纳妾延续香火,谁都没想到,突然有一天,陈仕美十几岁的儿子女儿会一起出现在大家眼前。
  陈仕美妻子在得知相公不仅没有落榜,还成了驸马后,一路带着两个孩子来京城告御状。
  陈世美原配告御状后,皇家自然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这是给皇家脸上蒙羞,是骗婚!
  遂勒令公主和陈世美和离,且收回陈仕美手中的一切权利,令其回老家反省己身。
  但陈仕美和公主之间是真爱,两人虽然奉旨和离,可陈仕美和妻子并没有回老家定居,而是在公主的暗中帮助下,陈仕美强硬的,不顾妻子反对,于京城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来。
  陈仕美妻子织布养蚕补贴家用,烧火做饭带孩子,而陈仕美则暗中和公主纠缠不清,两人恩恩爱爱,幽幽怨怨,无法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又无法真正分开。
  直到公主再次成婚,婚后依然和陈世美纠缠不清,两人育有一子,被公主的夫家捉奸在床,闹到御前,皇家颜面顿失。
  皇家勒令公主出家修道,公主生的孩子直接扔给孩子亲爹陈仕美,再次令陈仕美滚回老家,别在京城碍眼,且三代之内不得科举。
  陈仕美没了公主的钱财供养,受不了清贫日子,同时被公主后来的夫家报复,不得不灰溜溜滚出京城,狼狈不堪,心里开始埋怨公主,当初既然和离了,为何还要和自己纠缠不休,否则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另一头公主受不了寺庙的清贫,和当初所有人追捧,鲜花着锦般的日子落差太大,时日一久,觉得这都是陈仕美的错,若不是当初他向自己隐瞒已婚生子的事实,自己也不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两人自然的对对方产生无数怨念。
  而时砚,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是陈仕美那个倒霉老婆杜识滟。
  杜识滟是秀才家的女儿,哥哥和父亲都是读书人,自小就受了不少熏陶,并非目不识丁之人,得知丈夫在京城另娶后,伤心不已。
  心里将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丈夫恨之入骨,但现实是疏不间亲,律法中讲,妻子若想状告丈夫,必先承受三十棍刑。
  先不论衙门的三十棍刑由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换着打,这一顿打下来,还有没有命活着,就单独说这一顿打,是要将妇人的裤子退下来,光溜溜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面儿打。
  别说这时代,就是后世,也少有人能受得了这个。
  于是杜识滟退而求其次,一面稳住老家的公婆,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带两个孩子去京城,让那孩子认认爹,一面吃苦受罪到达京城状告公主抢夺人夫。
  按照杜识滟的想法,正常女人知道自己被骗婚,这么多年的一切好都是假象,是欺骗,自然对这个男人厌恶不已,不会让骗婚的男人好过。
  此种情况下,陈仕美自然得不着好。
  最理想的情况是皇家一怒之下,将陈仕美这个敢欺骗皇家公主之人直接处决了,次一等的情况,就是陈仕美一无所有,灰溜溜跟自己回家。
  道德上有了瑕疵的陈仕美,就相当于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往后怎么收拾陈仕美且不会牵连到自己两个孩子的名声,她还需要慢慢想。
  但杜识滟万万没想到,这公主和陈仕美的脑子都像是被驴踢了似的,还真就她娘的有真爱。
  皇帝都下旨让陈仕美滚回老家了,陈仕美竟然还敢违抗旨意留在京城和公主勾勾搭搭,但人在公主眼皮子底下,杜识滟不敢让陈仕美出意外,免得公主怀疑到她身上。
  只能忍着恶心,亲自在京城盯着陈仕美,免得他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举动,连累他们娘三。
  可杜识滟终究只有一个人,精力有限,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陈仕美和公主的事终于东窗事发,陈仕美有什么后果杜识滟不在乎,她只是非常不甘心,陈仕美这个畜生最终还是连累到两个孩子。
  三代之内不许参加科举。
  自己儿子苦读十几年,呕心沥血,最终都成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不仅杜识滟无法接受,就是杜识滟的两个孩子也无法接受。
  但他们怨恨的对象不是陈仕美,而是杜识滟这个母亲。
  儿子说:“若母亲你当初不去状告父亲,而是听奶奶的话,安安心心在老家待着,孝顺公婆,养育子女,你就是父亲名正言顺的正室,皇帝老爷来了也说不出其他道理来,公主最多是个平妻而已。
  我们有一个做驸马的爹,日子该是多么风光,何至于像现如今这般,吃糠咽菜,人人喊打,脸面尽失!”
  女儿对杜识滟道:“娘,奶奶说的对,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妻一体,一荣俱荣,您不仅不听爹的话,还将爹害的一无所有,我们也没落着好,还惹得全家埋怨。
  爷爷奶奶恨您,二叔小姑怨您,族中人写信斥责您不识大体,想要爹爹休妻,有您这样的娘,连累我的亲事。
  您说您到底想要将我们全家害成什么样啊?”
  杜识滟本来所有的坚持都是为了两个孩子,公婆不喜,族中埋怨,她都咬牙坚持扛过来了。
  杜识滟看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是要牺牲她们娘三,去换取公主那边更大的利益,族中因此默认陈仕美的举动,甚至帮忙隐瞒。
  这年头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律法上不允许,女人只有被休弃后青灯古佛一条路可以走,因此杜识滟也没想着和离。
  此种情况下,若是坐实了公主正妻的地位,她生的两个孩子就只能是妾生子。
  妾生子无法继承家业,家中资源全部向嫡子倾斜,分家之时,妾生子能分到十之一二已算是侥幸,就连婚事上,正经好人家也是看不上妾生子的出生。
  她不想让自己两个孩子沦落到那个地步,何其可悲?
  但没想到,两个孩子没一人能理解她,甚至早就在心里埋怨她阻拦了他们父亲的青云路。
  与此同时,公主和陈仕美两人,不得不说是能恋爱到一起的神奇脑回路,在互相埋怨的同时,忍不住将怒火转移到了杜识滟身上。
  两人出奇一致的认为,没有杜识滟的不识抬举,所有的一切都是当初那般完美,这个女人就是打破平静水面的石子,是破坏两人幸福生活的刽子手。
  她的行为该得到惩罚。
  在几方夹击之下,杜识滟最终香消玉殒,凄惨离世。尸身被母亲和哥哥葬在京城外的大德寺后山,接受佛音熏陶,以期她来世投个好人家。
  杜识滟有没有投个好人家时砚不知道,但现在时砚感觉再不将水担回去,他爹就不好了。
  时砚回到家中,母亲见他担着两个大水桶走路十分吃力的样子,满眼都是愧疚和心疼,接过水桶倒入缸中,温声对时砚道:“你哥方才回来,想去河边帮你挑水,娘没让。
  这会儿人在你爹屋中和你爹说话呢。
  今早陈大夫来瞧过,说是这剂药下去还不见效,大约要请府城的大夫瞧瞧,你哥约莫是和你爹在商量这件事。”
  说起他爹杜秀才,为人温和,家中薄有余产,是陈家村村学的教书先生。
  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大约是他是个外来户,在陈家村这地方不好扎根,于是娶了个陈家村的姑娘,也就是识滟她哥,杜识有的亲生母亲。
  但杜识有母亲命不好,难产,生下杜识有后熬了两年,杜秀才挣的钱全都给对方买了药,最终还是没熬过来,人就那么走了。
  杜秀才一个大男人,对照顾孩子上着实没经验,想续娶一个女儿帮着一起照顾孩子,这时候刚好杨秀荷出现了。
  杨秀荷比杜秀才小两岁,男人在矿上做工时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死,矿厂赔了她们家不小的一笔钱,但男人家中亲戚朋友见杨秀荷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婴,着实好欺负,都想将那笔买命钱据为己有。
  于是杨秀荷不得不连夜带着女儿和银钱跑路,一路跑到陈家村,见这地方民风淳朴,村民热情,乐善好施,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比较自在,手头宽裕,不像是会惦记她手头银钱的。
  于是有了在陈家村落户的想法。
  和杜秀才一拍即合,在村人的说和下,两人简单拜了天地,结为夫妻,搭伙过日子。
  杨秀荷,就是杜识滟的亲生母亲。
  简单来说,识滟他们家,就是一个重组家庭,识滟和她哥识有,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说话间,杜识有听到动静从房间走出来,见识滟一副毛小子打扮,皱着眉有些委屈道:“我上次给你买的绢花怎么不戴呢?妹妹你不喜欢吗?
  你喜欢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哥哥下次再给你买。”
  时砚指着自己全村姑娘最黑脸道:“哥,你好好瞧瞧,我这张脸,戴绢花不是磕碜我自己吗?”
  说实话,时砚这张脸,也不全是做农活搞成这样的,要说真在田间地头大太阳底下暴晒,正常情况下,不仅会黑,还会爆皮,严重脱水,晒伤现象和现在的单纯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她这张脸,还有她的身体,一副天生发育不良,且不知什么原因,捂在屋子一个冬天都不会白的样子。
  请大夫瞧,大夫也只能摸着胡子得出结论:“先天胎里不足,只能慢慢养着,好生改善。”
  杜识有是典型的读书人,一身青色长袍穿在身上,皮肤白净,据说很有杜秀才年轻时的风采,闻言皱眉苦恼道:“阿妹你莫着急,上次诗会上,为兄认识了一位好友,那人家中姐妹极多,据说对美白很有心得。
  我那好友已经答应为兄,帮忙打听他家中姐妹的美白秘籍。”
  杜识有说到这里,看一眼在厨房忙碌的杜母,小声对识滟道:“阿妹,你和母亲是亲生母女,我听闻村里的婶娘们谈论,母亲年轻时皮肤白亮,你一定可以白回来的。”
  识滟被杜识有口口声声的阿妹喊得直起鸡皮疙瘩,想到他现如今是个没蛋的姑娘,这感觉就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分外新鲜。
  但她还不得不提醒杜识有:“什么叫白回来?我长这么大就没白过好吗?哥你认清现实,别挣扎了行吗?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很满意!”
  据识滟回忆,她和杜母对她的身体状况一直都表现的很佛系,倒是杜父和杜识有这个大哥,简直是为此操碎了心,从小到大不知道打听了多少偏方,哄着骗着让识滟吃,吃的识滟现在只要一想到偏方两个字就想吐。
  但杜识非常倔强,拳头紧握,不愿放弃:“阿妹,你千万别放弃治疗,什么全村最黑的姑娘,比小伙子都黑的话,是别人嫉妒你才说的,你千万别信!”
  识滟低头瞧瞧自己比杜识有还平的胸,不到一米五的身高,见所未见的黑皮肤:“真心不觉得我这样有哪里好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