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阳从天台上下来后, 却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有学生想要上天台，一看到他就像看了瘟神一样, 掉头就走了。
等上面传来零碎脚步声时, 谢凌阳才飞快起身离开。
茶茶看着这别扭的孩子，无声叹息，反派大佬给男女主放风呢……
谢凌阳也不回寝室了, 直接网教室的方向去。
不过还没进门, 身后就传来了争吵声。
穆昭和郑岁似乎和几个人起了冲突。
“我就说你怎么了？穆昭，你他妈别再装了！谁不知道你妈犯了谋杀罪要坐牢的！”一个光头男生挡在穆昭面前大声嚷着。
郑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了他一把, “你他妈吼谁呢！你爸还外遇呢, 是不是你也有罪？？”
“草尼玛！”光头被刺激得跳脚, 立马揪着郑岁的衣领, “你不会是被穆昭艹过屁股了吧这么护着他, 自己恶心巴巴的, 还有脸说别人！”
“你他妈给我闭嘴！”穆昭已经扣住了光头男生的手，将郑岁拉回了自己跟前。
“滚开！”穆昭沉着脸，黑眸瞪着光头。
光头抱着手臂嘲讽地笑着, “大家看着啊, 会长生气了呢, 我说错什么了？你妈不是被刑拘了吗？好像罗老师在301投毒那事, 跟她也脱不了关系吧？以前有谢凌阳帮你, 现在你们不是仇人了吗？会长会打架吗？别折了自己的手啊！”
这个光头知道的事情还挺多, 旁边的人纷纷窃窃私语。
“上次警察来那次？罗老师被抓走了据说要坐牢……”
“会长的妈妈是幕后指使人？”
“不是吧, 班长和谢凌阳不是挺好的吗？”
“论坛新发的帖子，你们没看吗？我觉得会长要被搞死……据说他妈妈已经被拘留了，很多年前还杀过人什么的, 反正背景挺黑的……”
……
穆昭形如木头人, 郑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却气得跳脚，直接朝光头踹了一脚，“你他妈给老子滚蛋！”
现场一片混乱，茶茶活动了一下关节，小脸上蒙着一层阴霾，却发现迷你版的自己啥也做不了。
她深呼吸，抬头看谢凌阳，让声音变得甜甜的，“哥哥，帮忙叫一下老师吧~”
谢凌阳目光抽回来，垂着眼睫瞥向她，鼻腔里哼了一声，然后将她往校服衬衫口袋一塞，迈开长腿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茶茶：“……”她只是让他叫老师，没让他打架啊。
不过……好、刺、激！！！
冲鸭！！
系统：“……”
“抓紧了。”谢凌阳低声说了句。
“嗯嗯！”茶茶一把揪住了口袋布料。
然后慢慢探出了半个脑袋，直勾勾盯着外面的情况。
郑岁没受伤，就是护着她的穆昭脸上被打光头打了一拳。
旁边的同学纷纷尖叫着走远，有些连忙跑去叫老师。
在光头准备再往穆昭身上打过去时，一只手截住了他的手。
“谢……谢凌阳——”
之后的情况就彻底反转了，光头被谢凌阳的力气推到一边，转头就跑了。
他只是一个高二的刺儿头，敢跑过来挑衅穆昭也不过是因为记恨他曾经在全校面前让自己难堪而已。
茶茶忍不住拍了一下小手，谢凌阳果然比老师还有用。
谢凌阳低头凝了她一眼，才看向穆昭。
“回寝室。”
穆昭咽下口腔里的腥甜味，郑岁已经用手帕掩在了他嘴角，皱眉问，“疼不疼？”
穆昭摇头，接过了手帕，拉过她手臂跟上了谢凌阳。
剩下来的人面面相觑，也都散开了。
不过这消息太劲爆了吧，那么正直温柔的会长竟然有一个杀人犯妈妈！
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确定会长心里不会有些不正常吗？
人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的，一旦接受了某种暗示，就会脑补各种恶意的剧情。
——
302寝室，郑岁笨拙地帮穆昭的嘴角消毒，谢凌阳坐在一边，掌心里托着小崽崽。
小崽崽严肃看着对面两人，嘴里时不时丢出一句，“岁岁你可以用力一点，你都没碰到他伤口。”
“岁岁，消毒就行了。”
“岁岁，创可贴胶布没撕。”
几分钟后，穆昭嘴角多了一个蓝色创可贴，有些无奈的开口，“小茶总，我这样行了吗？”
最后，高冷小茶总点了点头，认真地来了一句表扬，“岁岁真棒。”
郑岁也松了一口气，放下棉签后，又开始觊觎茶茶。
不过谢凌阳却快一步将手缩了回去，还合拢了手掌。
郑岁：“……”切。
谢凌阳警告般瞪了她一眼，才看向神色苍白的穆昭，须臾，才打破了冰层低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就在刚才，谢凌阳已经打电话给谢强，从他那里得到了最确切的消息。
在谢强在查证据的时候，穆昭先把李莲给举报了。
他手里就握着李莲所有的罪证，商业诈骗，雇凶杀人，甚至还包括十多年前她杀害了穆昭爸爸的证据。
李莲被判死刑是跑不了的了，穆昭等于亲手把她送上了断头台。
另一边，李莲名下所有资产都已经被冻结了，穆昭孤身一人，又没有了经济来源，接下来还不知道面对些什么呢。
这两天，穆昭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姑姑过几天回国。”穆昭说着，又扯出了一个笑容，“到时候我搬去金林小区那边的房子。”
那是李莲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声音落下，却听到旁边传来闷闷的哭泣声。
“呜呜呜……”
郑岁低头捂着脸，抽抽搭搭地哭着。
“岁岁……”
“岁岁……”
茶茶和穆昭一同出声。
郑岁伸出一只手，却没抬头，“你们不用安慰我，我就是想哭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穆昭的事，郑岁上午就知道了，因为爷爷把她身边的朋友都查了一遍，今天还特地跟她说了穆昭的事。
郑岁一直强忍着，装作不知道，可是一想到穆昭明明很痛苦还要挤出笑容来，她心里头就难受。
茶茶抿着唇，乖乖跪坐着，然后瞪向了穆昭，比了比嘴型：哄她。
穆昭愣了一下，显然没看懂，还无措地坐在那里没动。
谢凌阳面无表情帮忙翻译：“哄她。”
郑岁红着眼睛抬头：“……嗯？”
穆昭沉默着伸手把她抱住。
郑岁嘴巴一扁，也用力抱住饿了他的腰，“呜呜呜……穆昭你要开心点……”
谢凌阳于是又伸手挡在了崽崽面前。
“老大！岁岁！”门口两人飞快跑进来。
乍一看到将郑岁抱在怀里安慰的穆昭，两人便僵在了那里，开始怀疑人生了。
虽然兄弟之间偶尔也会相互安慰，但是这种……一个埋胸，一个亲着发丝轻轻拍后脑勺……
这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林庚默默将寝室门关上，拍了一下呆滞的陈皮皮。
陈皮皮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开口，“老大我听说有人欺负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两分钟后，302爆发了几声鬼哭狼嚎。
“怎么可能！”
林庚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脸，“郑岁，女生？？”
“那洛茶也是？”陈皮皮僵硬着脸，实在无法相信，“你们没骗我吧？”
郑岁摇头，“皮皮林庚，是真的，对不起啊，骗了你们那么久。”
一开始她其实是有一点好玩的心理在。
不过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现在她也不想欺骗他们了。
要是往常，陈皮皮和林庚会直接捏她裆，可是她没有特意压低声音的时候真的太像女生了，他最后那点怀疑也没了。
林庚忽然扭捏地用双手挡在了身体前，“那啥，我每天一回到寝室就脱衣服，你岂不是……”
郑岁翻白眼：“我稀罕看吗？”
穆昭冷着脸砸了一个枕头在林庚身上。
林庚抱着枕头，咬着唇十分委屈，“那……你生日那天，老大忽然开浴室门，岂不是把你……”
一个枕头又砸了过来。
这回是郑岁。
陈皮皮捂着嘴偷笑，幸好他以前比较含蓄，也就……主动跟郑岁比过几几大小而已……
呜呜呜呜，越想越觉得黑历史多，陈皮皮也笑不出来了，“郑岁，你这也太坑人了吧……”
林庚抱着两个枕头，“洛茶不在是吧？真的好难想象她是女的。”
陈皮皮苦着脸点头，“这消息不亚于直接跟我说洛茶就是小女神啊……”
谢凌阳：“……”
郑岁：“……”
两人默契地看了眼正在谢凌阳掌心里，抱着小奶瓶补水的茶茶。
穆昭没错过两人的眼神，迟钝的将目光落在小崽崽身上，然后惊讶地张了张唇。
所以，洛茶……真的是小崽崽？
穆昭几乎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种设定。
毕竟一联想到之前的细节，也就可以对上了。
接下来穆昭时不时就往茶茶身上瞥一眼，然后心里默默消化事实。
别说陈皮皮和林庚了，他自己也很难相信。
洛茶变小后，这么……可爱。
穆昭因为自己那个形容词而面色复杂。
察觉到穆昭的视线，茶茶放下了奶瓶，目光有了几分锐利，“看什么看！”
但是配着那糯糯的语气……
还真是可爱。
穆昭伸手抚额。
而下一秒，谢凌阳小气巴巴地将茶茶拢回掌心。
——
几人在寝室里聚头的时候，论坛也被清理干净了。
学校的通告被置顶，对论坛里大家质疑的点都做了回复。
所谓的穆昭等人的周末特权是不存在的，虽然学校是一个月有一次探亲假，但是每个周末是可以申请外出的，学校里每周都有部分人申请回家。
至于洛茶和郑岁的性别问题，学校方面作出了声明——两人入学申请上性别为女，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成为学校的一员。
至圣男高本来叫至圣中学，只是因为男生多所以被人称为了男高，后来隔壁有了一个女高后，就再也没有女生考进来了。
两个学校从此泾渭分明，虽然每年都一起举办运动会，但是学校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
至圣男高更是没有明文规定说不接受女生入学。
郑岁接了家里的电话，下午的时候，她在论坛里以自己和茶茶的名义发了帖子，跟全校师生道歉。
让人惊讶的时候，在这个帖子之后，陆续有好几个帖子冒了出来。
原来在至圣男高里以男生的身份念书的还有好几个人。
校领导层这下被惊动了，招生办更是火燎火急翻阅档案。
这些年来招生办的确有些懈怠了，毕竟谁会想到，竟然有女生那么大胆竟然申请考他们学校！
关键是她们藏得也够深！！
至圣男高这件事传开后，然后女高那边也开始彻查，好家伙，竟然有男生！
两个女装大佬的照片已经公布又引起了轰动，据说两人是不小心填错了志愿，后来就将错就错……
不过女高并不是寄宿学校，两个女装大佬也是走读，所以倒是没有至圣男高这样更具话题度。
至圣男高里，除了洛茶和郑岁的其他四个女生私下早就认识了，并且还申请调寝室，四个人是住在一起的。
当天晚上，热搜就给两个学校给安排上了。
“当初我也报考了至圣中学，但是分数没够上，嗐，要不然我也混进了男校哈哈哈哈，纯粹是当时有点叛逆，还觉得有点刺激而已，别拍我！”
“一米八的女装大佬哈哈哈哈，怪不得当起了校霸笑死了！男高的女生组队了可还行！学校都干嘛去了！这都没发现！”
“男高的那个洛茶是不是之前上过热搜的换装小哥哥啊！啊啊啊，这颜值换上女装该有多甜！！”
“男高的来科普一下，郑岁和洛茶住对门，一个跟学生会会长住，一个跟校霸大佬住，嗯……洛茶是第二校霸，两个校霸以前见面就干架，现在……大佬把洛茶的桌子搬到了自己隔壁，你们自己细细体会吧。”
“我好像磕到了什么，被发现女生身份后和死对头he了？哈哈哈！不过女生这样做真的不太好，家长都不会管一下吗？”
“最新爆料，郑岁家里是当地大家族，富n代的那种，洛茶是郑岁的小保镖，专门来学校里保护她的！之前洛茶反霸凌那件事大家还记得吗，当时就是为了保护郑岁来着！”
“洛茶超级能打，上次被学校警告后就没那么暴力了，不过听说谁要是欺负了郑岁，她照样逼人家扒掉内/裤，谢凌阳有样学样，现在没人敢惹这两人。”
“所以，谢凌阳护着洛茶，洛茶保护郑岁，郑岁和穆昭是双向奔赴咩？卧槽，这个学校的cp好好嗑啊！”
……
舆论有好有坏，更恶心的言论自然是猜测女生在男校里有不幸遭遇的，不过很快被磕cp的网友给压下去了。
学校门口，一辆车停在了那里，郑岁就连忙走了上去。
“小姐。”郑管家走下来，目光瞥向了她身后的谢凌阳和穆昭身上。
“郑叔叔，你怎么过来了？是我爸妈让你来的吗？”郑岁开口问。
“嗯。”郑管家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行李箱，“新衣服，可以在学校里穿。”
郑岁开心地接了过来，旁边穆昭帮她拉了过去。
郑管家看了他几眼，才又看向谢凌阳。
郑岁这下倒是敏感，给谢凌阳打了个眼色。
谢凌阳抿唇上前了两步，将手里的茶茶露了出来。
“郑管家……”茶茶叫了一声。
小时候她叫过他“爸爸”，后来被他强硬纠正成“郑管家”。
郑管家定定看着穿上娃娃裙乖巧无比的小娃娃，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时此刻依旧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契约这件事，他从未放在心上，先生夫人对他有恩，他也决心一辈子守在郑家。
他对婚姻，对于未来，没有任何憧憬。
当年捡回来的小娃娃……或许在他心里占了那么一点的地方，他希望就算自己不在了，她也能有独立的资本，也能有一个强大的背景。
她身世不行，但是小姐可以成为她坚硬的外骨骼。
就像当年的自己，他靠自己没法找出真相报仇，先生夫人却帮了他。
就目前看来，洛茶和小姐的关系很好，将来，她也会因小姐的荣耀而有光明的未来。
郑管家看着那丁点儿大的娃娃，想起了她很小的那时候，他笨拙地照顾她，几乎踩遍了所有的坑，最后还是偷看保姆照顾小姐的时候学了几招，才让她不至于饿死病死摔死。
“什么时候会变回来？”郑管家开口，声音还是有着素来的冷淡。
茶茶摇头，“说不定。”
郑管家颔首，“好好照顾……小姐。”
茶茶也严肃地点头，“我会的。”
前提是，她不要变成迷你茶。
变成了迷你茶就只能跟大傻子撒个娇，然后让他去照顾岁岁了……
撒娇好累哦。
系统：【……】
郑管家言简意赅，说完后又转身回了车上。
谢凌阳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茶茶刚才跟他们说了所谓契约的事，郑岁也提过这个管家。
他以为郑管家是将茶茶当成了一个工具，所以对他有些膈应。
不过看他刚才神情间的反应，他并不像是对茶茶不上心。
或许只是说不出口吧。
“我觉得叔叔刚才最后那句话，是让茶茶好好照顾自己。”看着车子开出去，郑岁摸着自己后脑勺说了句。
穆昭收回目光，“岁岁觉得是就是。”
谢凌阳：“……”
舔狗。
他转身往寝室的方向走回去。
——
谢凌阳终于把三层小楼给拼出来了。
茶茶从一楼到三楼，一一体验了一下，表示十分满意。
然后她让谢凌阳放到了她床上。
谢凌阳：“……”崽崽不跟他睡了吗？
不过他没敢问出来，就怕以后她不粘他了。
穆昭过来找他，看到他正在给茶茶选最合适放小楼的位置。
小崽崽坐在床上，被惯得没边了，“算了，还是放靠墙那边吧。”
“好。”谢凌阳将小楼从枕头边推到了墙壁上。
穆昭摇了摇头，舔狗……
等谢凌阳将小崽崽安顿好，才跟穆昭出去了一趟。
两人一人拎了几瓶啤酒，在寝室楼天台坐下来。
“不生我气了？”穆昭吧嗒把瓶盖儿磕掉。
谢凌阳睨了他一眼，“别娘们唧唧的。”
穆昭便也不提那些事情了。
谢凌阳仰头灌了几口甘涩的液体，却还是开不了口说让他到谢家来的话。
因为他也知道，穆昭不会想进谢家。
“刚上初中见到你的时候，我有点讨厌你，太目中无人了。”穆昭忽然开口，嘴角还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后来看你在酒吧街打架，觉得还挺酷的，那时候我有点英雄情结，还莫名有点崇拜你，所以我就故意接近你，以前有人也欺负我，不过自从你开始搭理我之后，他们都不敢针对我了，阿阳，他们都说你多不好，脾气多差，他们说让我不要那么包容你，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一直都是你在包容我，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是你先把我划在了你的圈子里……”
他当选学生会会长，当班长，是老师面前的红人，可是……真正和他交心的人能有几个？
他和阿阳两个都是需要特别多独处时间的人，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但是每次也都能谈到一起。
对于各自顾忌的话题，两人也都会习惯性地避开。
谢凌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神情也变得格外嫌弃，一拳打在了他胳膊上，“还没开始喝你就醉了吗？恶心不恶心？”
穆昭低声笑着，忽然觉得心情畅快了一些，不管怎样，他还是很庆幸认识他。
“啧。”
熟悉的动静，让谢凌阳猛地回头。
郑岁的身影藏不住了，她讪讪走了出来，抱着迷你茶在两人中间坐下，“那啥，一起喝一杯？”
茶茶：“可以。”
“可以个屁。”谢凌阳低眸睨过来，“不是说要睡了吗？怎么又跑上来了？”
说着已经动手把她捞到了自己手里。
“陪岁岁。”茶茶正儿八经说着，一副眼里只有郑岁的乖巧模样。
谢凌阳算是知道了。
这小崽崽人前人后几副面孔，她的颐指气使、她的骄纵蛮横就只针对他。
不过这样想着，他却忍不住柔下了神情。
他还能怎么办？宠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