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概看出了她眸中一瞬的沉迷。
她想移开目光, 他却不想让她移。他饶有兴致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故意问:“怎么不看我?不想我吗?”
早上刚见过而已, 倒也不必!
霍悠我微笑:“当然想。”
沈概意味深长道:“是吗?怎么看不出来, 你要不要表示一下?”
呵,得寸进尺的狗男人。
霍悠我瞥他一眼:“看不出来就算了。”
男人挑眉,颇为遗憾。
“饿不饿?想吃什么?”
“饿了, 去我家做饭吧, 我家什么都有哦,还有一筐大闸蟹。”
霍悠我得意。她特地让从染和司机去采购了一批厨房用品和各种调料, 就连新鲜的果蔬也让他们买了一些。他们足足跑了一下午才完成任务。
一定得让沈概看看她充实无比的厨房。
沈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似乎在说“面子丢都丢了, 何必这么虚伪地找补”。
霍悠我恼羞成怒地瞪他:“你有意见?”
沈概垂眸笑了下:“不敢。”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霍悠我张了张嘴, 还想无理取闹一下, 但他突然伸过手来揉了揉她, “现在就去,给你做大闸蟹。”
炸起来的毛瞬间就被抚平了。
霍悠我别扭地“嗯”了一声。
路上,她手机一响。
是路淙。
路淙:收到了吗?
霍悠我:收到了, 我助理刚好在我家整理东西帮我签收啦。
路淙:趁着还活着早点吃, 这批可是上好的, 有钱都买不到。
霍悠我:[ok]弟弟最好了!
霍悠我关掉手机, “路淙说这批大闸蟹不错欸, 我猜会很大。”
沈概看她一眼, “路淙送的?”
“是呀。”
沈概摩挲了下方向盘, 嘴角微动。
她身边的年轻男人,要么是小舅子,要么是情敌。
按照她的说明, 这个的确是小舅子, 而且还是众小舅子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看来他真得把路淙当小舅子好好招待了。
“忘了问了,你会做吗?”霍悠我歪头看他。
沈概颔首。
“盖盖真的好棒,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啊。”霍悠我用一种崇拜得发光的眼神看着他。
沈概笑了笑:“在国外留学时吃不惯国外的东西,就学了一些,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虽然学的不多,但融会贯通下,大部分都会做。
对此霍悠我表示,人跟人还是不一样的。
她也留学,她也吃不惯,但她的选择是带个厨师过去照顾她饮食。
沈概:“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霍悠我眨眼,“没有啊。”
沈概深深看她一眼,忽而笑了下。
他派人密切关注夏书谣的动静,自然知道她有过来霍氏。夏书谣能在他面前说她的坏话,自然也能在她面前说他的。至于说他的什么坏话,其实挺容易就可以猜到。说来说去也不过那么几句。
沈概都已经做好霍悠我来问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从夏书谣离开到现在她只字未提,没有电话没有微信,甚至他开口问了她也说没有问题。
如此,她是什么意思,他自是明白了。
她没有信夏书谣的挑拨离间,没有听夏书谣对他的各种诬陷诽谤。在信与不信之间,她选择了信他。
沈概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不介意她问,她想问什么他都会答。但当她毫不犹豫地信任时,他只觉心中震撼得难以用简单枯燥的语言来形容。
沈概以前是很少笑的,但自从和她在一起,笑意时常压也压不住。
霍悠我轻掀了下唇:“傻子。”
她不自然地别开头,看车窗里一掠而过的景色。
沈概徐徐道:“这次去b市是因为我父亲对我负责的一块产业做了手脚,关于科研,事情闹得挺大,我不得不回去处理。”
霍悠我在听。
他说,她就听。
“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我父亲也自顾不暇不会再惹事了。”他又道,“沈氏内斗至此宣布结束。”
霍悠我顺其自然地点点头,过了会,发现不对劲,忽然扭头看他:“嗯?什么?内斗结束?发生什么了怎么就结束了?”
沈概但笑不语。
“我以为才开始耶?你这结束得也太快了。”
沈概眯了眯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他轻咳一声,假装没听出来,趁着红绿灯,伸手在后面拿了个东西给她看:“看看你就知道了。”
霍悠我狐疑地打开文件。
厚厚的,也不知是什么。
——看完后,她恍然,却也大惊,“你奶奶站在了你这边?”
得沈老夫人者,确是继承者无疑了。
可沈氏子孙多不胜数,沈老夫人怎么会在那么多人中选中沈概,怎么会独独站在他这边呢?这也太神奇了。
他戏谑道:“叫奶奶就好,不用叫‘你奶奶’了。”
霍悠我抿嘴不说话。
还早呢,瞎说什么。
他也没真等她改口,“奶奶出身名门,从来遵循的都是嫡长子继承制。我为长子嫡孙,接过她手中的权利与责任其实并不意外。沈家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在等她会给儿子还是孙子而已。”
听上去很庄严。
霍悠我家里氛围宽松,老太太们只有她一个孙女,她收到的是现代化的独宠。乍然听这些,觉得还挺稀奇的。
她好奇地顺着问:“那怎么就给了孙子呢?”
“我父亲这次给我下套,严重损害沈氏的利益。为了争权夺利而伤沈氏,是奶奶决不允许的,也是彻底让奶奶寒了心,对他死了心。也算是,弄巧成拙吧。”
霍悠我笑:“不对,是老夫人早有此意,却还有些游移不定,而你父亲此举直接推动她下了决定,对不对?”
她心思聪慧灵透,沈概含笑点头,“对。”
霍悠我有些唏嘘:“我以为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一场内斗的大戏,万万没想到啊,还没开始就被你给收场了。”
不愧是她的男朋友,争权都争得这么快。
沈概并没有让话题止于此,他打算今天一概说清。继续道:“虽然我有成功的把握,但我也做好了失败的打算。你所知的星珑、卿许都是我的私产,其实与沈氏都无干系。即使沈氏不能到手,我也得保证有钱娶媳妇,你说对不对?”
霍悠我下意识点头,“对。”
话音刚落,便闻他轻笑。
她这才反应过来又被调戏了,不免恼怒:“沈盖盖!你!”
他笑得越发肆意。
霍悠我咬牙切齿地瞪他。
却又听得他继续道:“我知道你身边会有很多人跟你说我居心叵测,说我为你身后的霍氏而来,让你多加提防多加确认。但,霍悠我,我跟你保证,我与你相识相遇,我与你在一起,从来与霍氏无关,我看中的我爱上的从来都只是你。”
霍悠我心中一动。
“时间会证明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喔喔,你只管信我之诚心,信我待你之信,你信我一场,我沈概必不会负你。”不知何时,男人嘴角的笑没了,说这话时严肃到不能再严肃。
霍悠我嘴角动了动,缓缓点头,“嗯。”
沈概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我怕你信了他们。”
“傻子。”她只是说。
沈概笑起来,是啊,傻子。在爱情中,因为有了软肋,所以开始患得患失。谁能不做爱情中的傻子?
刚回到御溪湾,车子刚在停车场停稳,沈概刚要下车,霍悠我忽然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实话,我担心过。但我从现在开始,完全地信你一回,可好?”
沈概微愣,旋即笑着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