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赶到刑警总队的时候,小言他们都在,一看见苏好来了队里,小言不禁问:“苏姐,你不是今天上午才刚刚出院?”
小言对自己的称呼,是苏好让他改的,大家都已经这么熟悉了,总是喊着苏警官这样的称呼太别扭。
“前断时间让你们盯住韩氏集团的蔡董事,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苏好直接问。
小言一愣:“我们已经针对蔡致远暗中跟踪调查了许久,没见他与凶手有什么联系,前几天已经把负责盯住他的那些同事撤了回来。”
“谁让撤的?”苏好皱眉。
“韩队啊,一开始我们打算按你的要求,跟踪观察蔡董事的时候,韩队就说过没必要,前几天见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我们正在犹豫要不要撤人呢,向韩队请示的时候,他直接说让我们撤回来。”
苏好目光一滞,听见刑警队门外的车声,顿时回头向外看去,见是队里的其他同事回来了,但不见韩队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道:“小言你现在有事么?没事的话跟我去韩氏集团走一趟。”
“我没事,刚从医院那边回来,小慕今天情绪稳定了一些,只留了两个人在她病房外守着,韩队带了几个人去市公安局开会,我们就先回来了。”
“那行,你跟我,还有……”苏好指了指旁边的小罗:“你们跟我走。”
……
一个小时后,韩氏集团大楼。
当蔡致远被叫到一楼大厅时,看见穿着刑警队制服的苏好他们,面色一沉:“几位警官……这是有什么请教?”
“蔡先生,麻烦跟我们去刑警队坐坐。”苏好心知眼前的蔡致远只能算是跟这件案情有些关系,又或许是知道些什么线索,只能列为嫌疑人,所以态度多多少少也算客气。
蔡致远微微挑眉,看着苏好眼中那丝疏淡与客气,不禁淡笑:“是苏警官吧?上一次在会议室门外见过你,当时有眼不识泰山。”
“客气。”苏好勾唇:“蔡董事是现在方便跟我们走,还是要处理些工作上的事情,等一等再走?”
见苏好这样客气,蔡致远看了她一会儿后,淡声道:“现在跟你们走也没什关系,只是蔡某很想知道,我是被列为犯罪嫌疑人被逮捕,还是只是配合你们去录个口供?”
“蔡董事认为自己属于哪一范围呢?”苏好勾唇淡笑:“现在可以走了吗?”
蔡致远挑起浓眉,垂下眼略一思考,便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们走。”
在回刑警队的车上,蔡致远始终沉默安静的看着车窗外,苏好观察着身旁这位中年男人,他浑身都透着冷淡的感觉,似乎知道苏好带他去刑警队的目的,没有抗拒,也没有诸多疑问。
这样一个人,绝对有着属于他的城府,但为人处事又一定有着自定的分寸。
她低头看着他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摊开的手表示他的淡定处之,可见他没有一丝紧张和恐惧。
“苏警官。”到了刑警队下车时,蔡致远看了一眼刑警队大门外的牌子,忽然停下脚步,叫了她一声。
苏好正要走进门,回头看他。
“首先我要确定,你并不是把我当成凶杀犯来看待。”他正色的看着她。
“只是想和蔡董事聊一聊。”苏好说。
“你保证?”
苏好眼色一沉,小罗和小言却是将他往前推了一下:“哪个被带进刑警队的人都没像你这么狂妄,没给你带手铐已经算是给你面子,还要求那么多?什么保证不保证?你能保证你自己没有杀人,也没有买凶杀人,我们就能保证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被小罗粗鲁的一推,蔡董事皱了一下眉,但见苏好已经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便只好跟了进去。
审讯室里,苏好看着坐在椅上的蔡董事,想了想后道:“你知道我找你来刑警队的目的,对么?”
“我不知道苏警官你们是在什么途径知道我的事,但我唯一能肯定的告诉你们的是,我不是凶手,韩国栋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虽然对我来说,他的确该死,但我不是主谋更也不是同谋。”
“但得知他死后,你很开心?”苏好挑眉。
蔡致远轻哼着笑了笑:“当我坐在这里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了那些往事,我开心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倒还真是实话实话,一点都没藏着掖着。”苏好轻笑。
蔡致远亦是轻笑:“我的确是在说实话,既然人已经被带进了这里,就肯定是因为你们已经查到了当年的事情,既然如此,不说实话我也别指望能早点离开。”
“行,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一说吧。”苏好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拨通了卓晏北的号码,然后悄然的放在桌边。
“苏警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关于韩国栋,关于你的亡妻叶芳菲,关于你,也关于不久前在医院抢救无效神往的毕秋凉。”说着,苏好将毕秋凉和韩国栋的合照从桌上推到他面前。
毕秋凉这个名字,在蔡致远耳里似乎有些陌生,他眼里有几丝疑惑,但当看见苏好推过去的照片时,脸色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冷笑着看着照片里的男女:“我猜的果然没错,韩国栋这个老不知羞的,害死了芳菲不说,竟然还一心想要和她在一起,找了这么一个相像的女人在外面养着,真是活该他被人谋杀啊。”
答案竟真的如卓晏北不谋而合,苏好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接通的电话,看着屏幕上00:27的接通时间,抬眼继续道:“你说叶芳菲是被韩国栋害死的?”
蔡致远长叹:“她是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
说着,他看向苏好:“想必苏警官你已经知道,我妻子曾经和韩国栋在各自婚后旧情复燃的事,她借着我出国的那几个月和韩国栋苟且,之后又以着和朋友四处度假的理由偷偷在外面给他生了个女儿,那个女儿就是韩国栋对外宣称的养女韩真。而芳菲在生下韩真的时候,由于大出血险些丧命,好不容易保住了命,却为了隐瞒我她曾经生产和大出血的事实,冒险怀了我的孩子并将她生下来,可她已经不适合再生育,每一次产检我都没时间陪她去,所以并不知道医生是怎样劝过她,而就在我们的女儿出生的那天,她死在了产房里。”
“我是直到抱到我们刚刚出生的瘦小的女儿,直到得到了她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才知道这一切。”蔡致远的脸上说不出究竟是在冷笑还是在难过,看着那张忽然间沧桑了的脸孔,苏好没有说话。
“也许是报应,韩国栋的妻子在后来生下韩羽菱后就被查出身患绝症,在韩羽菱七岁那年也撒手人寰了。据说,韩国栋那时抱着他的一双儿女还有‘养女’韩真,承诺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任何女人,可没过多少年,他就娶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进门,那个女人现在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最近听说她在想方设法的和韩羽菱争夺遗产。”
“而韩国栋当初在再娶的同时,外面同样还有着不少情.妇,直到几年前这个叫毕秋凉的女人出现。我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长相,曾经我只知道韩国栋在外面爱上了一个女人,但我始终没有见过,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他竟然找了一个和芳菲长的这么像的女人……”
“真是可笑。”蔡致远一边冷笑一边感叹,忽然抬起头:“苏警官,我能提供给你的线索只有这么多,我知道你们会因为这些往事而怀疑我,毕竟我的确是有杀人动机,但我真的没有杀他,对于一个背着我搞外.遇的女人,无论我再怎样爱过她,我都不会为了这样的女人而做出这种蠢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韩国栋遇害后,想方设法多拿走一些他的股份而己,这属于商业竞争,应该并不算犯法。”
“非法夺得企业股份,同样算犯法。”
“当然不会是非法,我等了这么多年,当然有我的准备,这是智商和手段的较量,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拿什么跟我斗?就凭他留下一双儿女?一个整天在刑警队惩奸除恶对商界之事没有半点兴趣,一个现在像个精神病一样,所以,他拿什么跟我斗?”
忽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韩肃枫一脸冷然的看向正站在桌后沉思的苏好。
苏好一怔,回头看向走进门的韩队,不知他脸上这一片冷意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