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还能有各种各样的解释,那么在沈建国说完这句话之后洛宛沚整个人都懵逼了。
云竹根本就没有来森林?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陷入幻境?
“怎么了?”看她这幅样子沈建国不禁关心地问道,洛宛沚没有说话,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表示自己想静静。
这不对啊,这不应该。按道理来说她不可能陷入了这么多层幻境,而且她一直都以为是……可为什么到后来却发现从始至终现在幻境里的人只有自己一个?是因为现在还是幻境中吗?不可能,她非常确定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但云竹那边……
难道说她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其实幻境并不在于自己,源头在云竹身上?
坐在这里空想无法得出结果,洛宛沚已经没有心情去关心现在的什么学院历练了。她借口自己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和绮罗告了假,然后和东门瑾还有白珩回了四方学院。
再回到四方学院之后,她径直去往云竹的房间。门外设有结界,但是并没有对她设防,因此她直接就走了进去,屋里非常安静,看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如果说唯一不正常的地方,估计就是她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师父?师父!”
洛宛沚试着叫了两声,但是却没有听到回应,这让她感到很奇怪。云竹并不是一个喜欢到处乱跑的人,尤其是在他不能使用灵气的时候,这种时候他肯定会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但问题就来了,如果他在房间里的话,她刚进门他就应该能感觉得到,怎么可能在叫了这样几声之后还没有回应呢?
莫非他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她赶紧就四处寻找起来,放出了神识。这个时候她就能感觉得到云竹住的这间院子确实挺大,本来她看不见就很麻烦,现在一间间找过去更是还花了不少时间,在找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洛宛沚终于在一处偏僻小院的拐角房间里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云竹。
屋内好像点燃了香炉,因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云竹整个人倒在地上,不过空气中并没有闻到什么鲜血的味道。洛宛沚蹲下摸索着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好像是晕过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而且四方学院的结界也没有任何变动,东门瑾也没有发现任何外来的侵略者,云竹怎么就倒在了自己房间的地上?洛宛沚对这种情况还真是一无所知,可能知道的白珩和东门瑾也被结界挡在外面了——虽然说强行破除也不是不可以,但强行破除结界这种行为对设下结界的人身体伤害很大,云竹现在本来就不能使用灵气,如果再受到什么伤害,估计就能跟她组成一个难师难徒组合了。
先试着掐了下人中,然后试着做了按压心脏等现代医学抢救手段。不过很显然,现代社会的治疗方法放到玄幻世界是行不通的,在一番折腾之后云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感觉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这下可怎么办呢?实在不行就只能让他们破除结界了,就算受到伤害,也总比莫名其妙的死了好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如果云竹不是昏迷而是陷入顿悟或者是修炼之类的情况话她这样做简直是在杀人。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试试自己那堆玩意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下云竹的身体好像微微动了一下,洛宛沚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心跳引起了手的动作,正想摸摸自己的心脏看看此刻的心跳情况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云竹突然坐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这么直接压了下来。
“碰!”
本以为到来的疼痛却没有出现,脑后被他的手搂住。洛宛沚不知道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她只知道云竹低下了头,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长发倾落,有几根调皮地漏了进来,扎的她脖子有些痒痒的。
云竹一手扣着她的头,一手按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几乎都压在她的身上,这让她感觉有点沉重。她想要坐起来,却没推动,不得不出声:“师父?”
“嗯?”云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几乎能带起空气的震动,有种自带混合电子音的感觉。
洛宛沚叫这么一声就是想提醒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就回了一个嗯,只能继续说下去:“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倒在地上?”
云竹沉默了下来,他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就在洛宛沚都快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结束了?”
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洛宛沚先是疑惑,然后猜测:“你刚刚是……陷入了幻境?”
“怪我。”云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幻境……没影响。”然后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洛宛沚此刻的表情就是exm的表情包,大哥,你说你平常说话那么简单就算了,毕竟日常生活中用语就那么几个,随便猜猜也很好猜到。但是现在这可能涉及到能把人绕晕的乱七八糟的幻境,到你这说话也这么云里雾里的,她怎么能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幻境没影响”,这到底是说幻境对于她没有影响,还是他?又或者是这个幻境其实带不来什么,还是不存在的?
不要说她阅读理解,毕竟“不影响”这三个字能延伸出来的含义确实非常的多,更何况她可是经历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环境。三层?依她看是南x电池,一节更比一节强。
不过好歹也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经历的幻境肯定和云竹有关。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听到门外东门瑾拍门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摸索着离开了这里。
既然云竹不愿意说,那她也就不问了。反正他说了没影响,那应该就是没有影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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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又出幻境事件之后,其他人一致真心的认为洛宛沚并不适合出行。
“你说说你,这是在哪都出事。”下午茶的时候沈建国一边嗑瓜子一边吐槽:“一个人在学院外边吧,遭遇魔兽狂潮,被打了个半死;一个人在学校里边吧,遇到奇妙的植物,把自己炸了个半死。一群人在外面吧,刚踏上传送阵就出事儿了,一堆幻镜绕的云里雾里的,现在都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一群人在学院里吧,又遇到什么青龙。我觉得按照你最近这个情况来看,是该买彩票了。”
“问题是这里没有彩票卖啊?”洛宛沚接过白珩按照沈建国配方调出来的一杯红茶,很是自然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这句话的重点是这个吗?!”沈建国咆哮,敲桌子:“我口都说干了,那么一大段话,你怎么就给我注意彩票去了?”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这里没有彩票也没有关系啊,我觉得你可以建一个嘛,以后就成为彩票的开创者了,又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洛宛沚拍着他的肩膀,然后扭头对白珩说:“学院历练要到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重新上课?”
“这个星期都是学院历练的时间。”白珩手中燃起火焰,将小饼干烤好:“一直要到星期天为止。”
“结果你的关注点还是彩票!”
洛宛沚觉得沈建国应该把注意力分一些给这些食物,为什么要这样咆哮呢?世界如此美好,他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总之,最近你还是不要离开大部队比较好,最好和云竹一样,都别离开学校了。”沈建国好似不经意间般注意了一下苏城等人的方向,然后才低声说道:“你最近这一系列遭遇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我怀疑可能是外界因素。”
他这句话说的很笼统,要是其他人听到了可能是因为他说什么命运或者是有人暗算她之类的。不过洛宛沚知道他指的是天道,其实他的猜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这几次的遭遇不说是特别关照都很难令人相信。
不过说实话,虽然发生在他身上的一系列事情联系在一起看很是有些匪夷所思,但除了沈建国,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大多数人对她这几次遭遇的看法都是她很倒霉,却没有想到可能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种情况就和那些小说中主角加入一个门派,然后各种上门挑衅的找事的神兽出世的以及门派中各种乱七八糟天灾人祸不断的。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在某个人进来之后事情突然就变得多了,明明那些大人,一个个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能看到九重天外之天,却就是无法发现自己门派中好像多了一个丧门星。
“这就是选择性忽视,可能还是强制性的。”沈建国摇扇吃瓜——哦不对,是摇树叶吃小饼干:“我觉得可能是你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出格了,因此被注意到了。”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一点事儿都没有,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我觉得这很可能和之前主角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原因有关。”洛宛沚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一旁白珩依旧在做点心,就像是没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不过他们两个也就压根没有担心白珩听到会怎么样,先不说他能不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就算他真的参透天机听懂,他也不太可能会告诉苏城。只要苏城不知道,那就无所谓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沈建国都和苏城关系不温不火的原因。如果大家都是普通人那还好,但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这群普通人中突然多了一个天命之子,你就会感觉到不公平,以及一种敌视。再加上他并不喜欢这种无趣且循规蹈矩的人,因此并没有太多交流。
“管他那么多呢,反正只要我现在活着就好。”虽然沈建国也没有多急,也就是提了几句,但看得出他好歹还是比较在意这件事的。对比起他,洛宛沚这个当事人就可以说得上是完全不上心:“而且这些事对于我来说也不能说什么负面的,毕竟嘛,惊险又刺激,多好玩。”
“你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其实在这句话刚开始说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但话已出口他还是给说完了:“当然,事实证明我并不是太监。”
“呃……”说实话洛宛沚其实还并没有准备和他扣什么字眼,不过他都这么说了,那她自然是要接话:“你确定?你写过那么多本书,就没有一本是太监的吗?”
“……”沈建国没料到她会从这个方向来说,一时卡壳,最终默默地说:“反正,人都死了……”
两人莫名陷入了沉默,洛宛沚摸索着靠近沈建国,沈建国也很默契地往她身上靠,最终抱在一起唱起了铁窗泪。
白珩:“……”
虽然在之前他没有听过这首歌,但现在听着歌词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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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梦境。
没错,他知道这是梦境。
就算四周的场景无比的真实,就算事情的演变完全踏在逻辑以及规律之中。
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有逻辑,因此他才能知道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大多数时间都是毫无逻辑的。
荒诞,怪诞,鬼怪陆离。
但有的时候,并不是你知道了这是梦境,就能醒来的。
这个梦境筑建了一层又一层的幻境,来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他一一看破,来到了最后一层。
【你以为你就能走出这个幻境吗?】
他没有说话,就算梦境中出现的声音和他自己一模一样,他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原来如此,他还一直在想,突然进入梦境,突然出现幻境是为什么。
算算看,其实也快到时间了。
这是属于他的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