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言而知就在这种看起来好像小学生春游一般的情景之下洛宛沚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个人坐下来和她一起捕捉白貂绒——x的,说起来又不是她的任务,怎么到最后全都是她来尽心尽力了?
山上的风雪很大,刚刚还新鲜出炉香喷喷的烤肉没一会就变得冰冷,沈建国敲了敲冻的硬邦邦的烤肉,很是有些头疼:“我才刚咬了一口,这风也太冷了!”
“你下口快一点吧。”洛宛沚一边说着一边将调料准备浇上,被沈建国眼疾手快地拦下:“这是盐,你刚刚已经倒过一次了。”
这边烤着肉来吸引白貂绒,那边白珩在雪地中布出了一个阵图,他将雪花搓碎在空中,不一会就被狂风裹挟着飞走。
在三人总共吃了八块烤肉之后不远处的雪地终于传来了动静,沈建国不动声色地向着洛宛沚使了一个眼神,然后意识到她看不见,转而向白珩示意,结果他就只知道盯着洛宛沚,压根就没瞥他一眼!
“后面。”见此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提醒白珩,谁知白珩头都没抬轻飘飘地说:“你当我不知道?”
闻言沈建国真是气到吐血,他已经决定回去后给白珩饭里下毒了,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白貂绒。他锁定了那白貂绒的位置,在它跨入攻击范围之内手中突然出现一卷卷轴,紧接着整个雪原迅速被一阵看不见的灵气所笼罩,顿时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后方六点钟方向,动手。”洛宛沚猛地站了起来,她扬手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扔了出去,直接就砸在了那白貂绒的旁边。一声脆响,顿时红色的烟雾四起,一下子就把白貂绒身上纯白的皮毛一半都染成了红色,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看起来格外显眼。
白珩依旧坐在那里,他抬眼看着雪地上那一片红色,抬起了指尖。
“轰!”
几道金光拔地四起,那只可怜的白貂绒一下子就被罩在了其中,它惊慌地四处撞击,却怎么也不能逃脱出牢笼,焦急地团团转,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放结界,别让它开口!”沈建国喊出这话的同时手中已经动作起来,但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比声音慢了那么一秒。
“嗷呜呜呜呜——!”
被困在牢笼之中的白貂绒发出了一声长啸,那声音辽阔高远,顺着平原瞬间响彻了整个雪原,洛宛沚当即就发觉大事不好,脚下的重心瞬间倾倒,整个山头都开始轰轰作响,大块雪块从山头砸落,狂风卷起千堆雪,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白。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几息之间,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雪花已经迎头砸下,将她整个地埋在了雪域之中。
被雪花埋住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温暖,但是很快就变得极其寒冷,铺天盖地的雪花将空气都给堵截,呼吸间尽是寒冰和碎雪,洛宛沚感到手脚冰冷,她想要坐起来,但是四周雪花太过柔软,刚上手就破碎崩塌,一下子又落入了更深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气管里吸进几片雪花让她不禁咳嗽起来,手中凝结了灵气让自己能够有一个触摸点,然后她慢慢地坐了起来。
万幸的是她没有被砸到头,要是昏迷过去可就完蛋了。在雪地之下昏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出神识探测周围,始终都是不见边境的雪花,这让本来心态还很乐观的洛宛沚感到有些不妙。
不对,这不是什么小雪崩,如果是普通的雪崩对于修灵者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使用灵气加一些辅助道具很快就能离开,或者直接破土而出也不是不可能,刚刚她放出神识就是为了确定边界。但是她的神识一直往上跑了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触及到地面,这只能让她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自己没有在雪崩的时候掉入了什么地洞或者被转换了地点,那么只可能是雪崩了一整座山头。
想起刚刚走来探知感觉到的那高的令人晕眩的雪山,落下来那几乎是一座普通山的高度,被埋在这样的雪层之下说不定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面对这种情况洛宛沚却始终没有什么焦急或者绝望的情绪,虽然被埋在雪下了,不过她构架一个小空间还是能撑几天的,氧气也可以靠着灵气运转来恢复,身上的食物也够,唯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出去。
刚刚那被吸引过来的白貂绒到底是什么品级的啊,虽然听说过白貂绒被抓住的时候都会孤注一掷地鸣叫引起雪崩来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但是普通的白貂绒最多也就是引发一点震荡而已,这个家伙竟然能崩塌一整座雪山……莫非是白貂绒皇族?
皇族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吗?总感觉这一种族有些危险了。
收回天马行空不知道跑到何处的思绪,洛宛沚决定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
她准备先试着将四周的雪铲除给自己营造一个大一点的活动空间,想到这里她凝结出了一把铲子准备先旁边挖挖看,结果几铲子下去挖出了一团毛茸茸的红团子。
那红团子四周的雪花也被染上了一片殷红,不过这个洛宛沚并没有看到,她只是感觉那边有东西趴着,还发出了细弱的呜呜声。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听起来好像是白貂绒的鸣叫……难道她意外地遇到了一只白貂绒?正这么想着的她突然感觉手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有东西在蹭她的手,同时到来的还有一阵奇异的香气。
这个不是沈建国给她的追踪彩弹么?看来不是挖到什么白貂绒了,这就是刚刚引发雪崩的那个王子啊。
一边感叹着他乡逢知己洛宛沚一边顺手将手中的白貂绒拎了起来,失去视力她并不能看到此刻它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不过指尖的触感简直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估计自己之前撒上去的颜料,她都想蹭一蹭了。
“嗷嗷!”白貂绒在她的手上扭来扭去,像是在抗议她拎后颈的动作。
洛宛沚担心它乱动会把颜料甩自己一身便松手了,不过白貂绒还是要带走的,它被称为雪原的精灵,在这样的情况下它来带路是再方便不过的。
“来选择吧,要么你给我带路,要么我把你抓起来。”摸索着将清除的药剂洒在它的身上,白貂绒抖了抖身上的毛,顿时之前的红色都消失了,它看起来很高兴的鸣叫两声,然后对着洛宛沚摇尾巴。
要是洛宛沚能看到的话肯定会感叹这小家伙的天真,先不说之前就是自己给它弄了一身红,就说现在她撒的也是带有追踪定位意义的药粉,只不过无色罢了——反正她又看不见,有颜色和没颜色对她来说并没有区别。
将药瓶收起,洛宛沚感觉白貂绒扯着自己的袖子往前拉,她便跟着它的方向往前走,白貂绒钻进雪中又爬出,弄出了一个她能通过的小洞,就这样一人一兽不断地向前爬去。虽然洛宛沚有些好奇为什么是往前而不是往上,不过有现成的路,走走就花点体力,也就跟着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为了保持自己的体温她不断地运转灵气,但裸露在外的手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冰冷,几乎和周围的雪花融为一体。
爬着爬着,白貂绒突然加快了速度,它很快地就消失在了她的神识之内,而在它消失之后没多久洛宛沚突然感到前方有一阵风吹了进来!
这阵风瞬间让她的精神振奋起来,有风就意味着有出口,难道她已经要出来了吗?
这么想着她立刻就加快了速度,在又走了一段距离后神识却始终没有感知到白貂绒,她一边奇怪着一边能感觉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四周的雪花都被吹落,她脚下一滑,直接就摔出山洞。
“还真是狼狈。”
一出雪下顿时漫天的狂风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经瞬间清醒起来。她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面前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而就在这个时候消失在神识中的白貂绒重新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人。
“青岚说闻到了你的味道,没想到你还真跑到了这种地方。”
身前的人蹲了下来,紧接着洛宛沚感到带着暖意的手将她的下颚抬起,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她只能勉强从声音来分辨眼前究竟是何人。
“上次我明明说过了,要你乖乖等着我,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嗯?”
男人最后的嗓音低沉优雅,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不过这些洛宛沚并没有在意,她只是猛地一惊,然后想起了之前在魔兽狂潮中遇到的那个男人。
【不要到处乱跑。】
不过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在他走之后就立刻溜之大吉,本来想着自此一别估计不会再相见,鬼知道怎么会在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再会,她现在空有等级动起手来还不如天阶,更糟糕的是眼睛还看不见,真是个好时间。
“风南河?”她问道。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她顿时感觉下颚的力度加大了,他似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变得有些危险:“是南风河!”
“不好意思,有听到你的名字,不过毕竟我那个时候受伤了,听的不是很清楚。”洛宛沚表示了歉意:“啊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真是敷衍的答谢。”南风河似是笑了,不得不说他的声音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起来更是带着不得了的暗哑,要是叫声控过来听几句估计都要流鼻血了:“虽然想和你多说几句,不过……”
洛宛沚感觉四周的风突然一变,紧接着她被什么人拦腰抱住,风刮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刺痛,停下来的时候身边充满了一阵好似森林的草木清香。
“这不是白珩吗?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在看清来人脸后南风河顿时有几分惊讶:“我还以为你早死了。”
“彼此。”白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刚刚可是帮了一把她,什么都没做,这么凶干什么?”说话间白貂绒跃上了南风河的肩膀,乖巧地叫了一声:“要不是我的青岚,估计她现在还在雪下面埋着呢。”
“制造雪崩的也是它。”白珩的依旧面无表情。
“别那么说嘛,毕竟你们当时可是想抓它的,青岚就不能反抗一下了?”说到这里南风河的语气变得有几分欠打:“而且当时你估计也在吧?竟然没能救下她?”
“轰!”
洛宛沚只感觉自己突然被抱紧,紧接着耳边爆起了一声巨响,地面隐隐震动起来,她能听到山上呼啸的狂风,以及更远处尖锐的隆响。
“啊呀呀,生气了?”南风河轻飘飘地落在了旁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白珩,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
“喜欢?”白珩的语气波澜不惊:“她就是我的一切。”
南风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珩,最终大笑出声:“你竟然也会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白珩,我看你是疯了!”
洛宛沚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就在这情景本来就很是混乱的情况下,沈建国赶到了。
“哎呀,南疯子!”沈建国很是热情地上前就和南风河打招呼:“三十年没见了,你还是喜欢在大冷天拿个扇子,冻不死你。”
“青钧,你怎么也在这里?”南风河收敛了笑容,他看看白珩又看看洛宛沚:“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能认识你们两个?”
这话说的,难道她认识这两个人很让他吃惊吗?洛宛沚觉得她才吃惊,真没想到这个南风河看起来还和沈建国关系很好的样子,不过很显然沈建国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真名其实不是沈青钧。
“有什么问题吗?”沈建国笑着问。
南风河微微眯起了眼睛,复又重新恢复了笑容:“没什么,既然都认识,那也就没事了。”说着他就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开,快的沈建国都没能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