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以为宁华殿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吗?不行就是不行。”看门的侍卫像是个实诚人,说不让进就不让进。
南潇月平复了一下心绪,温声道:“这位大哥,我真的是你们郎中的助手,只是匆匆出来,没有带令牌,大哥,你就放我进去吧。”
侍卫大哥态度十分坚决,道:“你一没有带药箱,二没有令牌,你让我怎么放你进去啊,小姑娘,别为难大哥了。”
“我……”
此刻,南潇月终于承认,像江大少爷那样“全世界都相信我”的技能,不是每个人都会的。
“侍卫大哥,我真的……”
“徒儿,你怎么在这?”
南潇月瞳孔一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正提着一个药箱,从不远处走过来。
what?
什么情况?
这人是在叫我?认错人了不成?
那白衣公子面容冷峻,双瞳呈灰白之色,远远看去像是个眼盲之人,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严肃道:“别愣着了,徒儿,随我进去。”
“哦……哦!”南潇月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着进去再说,于是顺手拿过那白衣人手中的药箱,道:“师……师父,我帮你拿着吧。”
那侍卫见南潇月和这位白衣人如此熟络,觉得有些纳闷,但还是放行了。
过了门口,那白衣人就把自己的药箱抢了回去,冷淡道:“药箱沉重,不劳王妃。”
南潇月停下脚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白衣人亦是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南潇月,他双目灰白,更显气质出尘。
“王妃可能不记得了,那日王妃苏醒,我作为医者去探望,方走到门前,便被轰了出来。”
南潇月“哦”的一声,想起了刚醒来时轰走的一堆老弱病残,没想到还有一位没进屋就被轰走的。
而比起这个……
南潇月轻咳了一声,问:“你……要把这件事禀告王爷吗?我听孙姑姑说,王爷正在花重金悬赏我……”
医者翩翩扬袖,对“重金”二字嗤之以鼻,道:“重金?你觉得我会喜欢金子?庸俗至极。”
“那你什么意思啊?不告诉他?”南潇月深表不信,王府中的人,胳膊肘怎么可能往外拐。
医者灰色的眸子轻轻一转,道:“他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告诉他?”
南潇月狐疑,道:“所以你不打算告诉他?那你放我进来干什么?”
“堂堂王妃被困门外,我只是觉得这不合逻辑而已,所以就顺手带你进来,并无其他目的。”
他表情十分冷淡,道:“况且,放你进来是放你进来,禀报王爷是禀报王爷,这完全是两码事。”
南潇月听完他说的话,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被圣洁的光环包围,觉得在这种自带圣光的逻辑面前,自己的思想是如此的肮脏……
“那……”南潇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可以进去,看看王爷吗?”
白衣人道:“可以,但是我比较想知道一件事,请你回答我。”
南潇月点头,说:“你问吧。”
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随便答。”
白衣人饶有兴致的盯着南潇月,准确的说,那应该算是“盯着”,但南潇月总觉得,那双浅淡的灰色眸子可以看到人的骨髓里去。
他浅色的嘴唇轻启,问道:“你爱他吗?你爱他为什么要逃跑?你不爱他为什么要回来?在我看来,王妃娘娘您所做的一切都在自相矛盾,这是为什么?”
“停停停停,你问得太多了。”南潇月拧着眉心,道:“咱能少问点吗?我赶时间。”
白衣人理直气壮,道:“你刚才没有规定问题的个数,所以理论上我是可以随便问的。”
南潇月将手一摊,道:“好吧,我回答你,你觉得这些不符合逻辑,但事实上,这个世界并不是纯粹的,更不是用逻辑框起来的,我们是生活在理性世界中的感性个体……说了你也不懂,就当我回答过了吧。”
白衣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更深的追究,转而又问:“还有一件事……王妃,当年您坠河,我给您诊断的时候,已经确认……您时日不多,敢问您如今……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这在医理上说不通……”
“这种事就不是能说的清的!”南潇月敲了几下自己的头,道:“这样吧,关于这件事我过几天再跟你解释,先……带我看他好不好?”
他似乎意犹未尽,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哦。”南潇月乖乖的跟着,顺口问了一句:“你这眼睛的颜色是天生的吗?还挺好看的。”
他继续走,风轻云淡道:“嗯,是挺好看的,但平时都没人这么夸我。”
南潇月漫不经心的搭了一句:“为什么?”
那白衣人人就是十分平淡,十分冷静的说:“因为这双眼睛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我母亲挑瞎的,她当时还拿这件事嫁祸别人,闹得很不愉快。”
南潇月脚步一顿,转头望向这医者的侧颜,平和,冷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你现在……看得见吗?”
“看得见模糊的轮廓,但我认人不靠眼睛,而用其他的感官,正因如此我很少认错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有时候觉得,做人能做到这种境界,好像也不赖。
南潇月一路跟着这位医者,进了宁华殿,不多时,便来到了轩辕煜的榻前,南潇月不能靠近,只能在稍远的地方看着,卧榻四周坠着帘子,看不清里面的全貌,但隐隐可以看到那个躺着的人就是轩辕煜。
周围的人表情也都十分严肃,南潇月似乎被感染了,也开始神情严肃的拼命往床的那边看。
白衣人轻车熟路的把脉,针灸,之后开药,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带着南潇月离开了宁华殿。
出了宁华殿,南潇月便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他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
南潇月更着急了,道:“不怎么样是怎么样啊?你快说,想急死我吗?”
“不怎么样,就是……暂时死不了。”
南潇月瞳孔骤缩,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白衣人拉住。
白衣人淡淡的说:“你去干什么?”
南潇月的眼神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急切:“我想回去,我要亲眼看看它,我告诉他我回来了,你别拦着我。”
“我不拦着你,但我只想告诉你……”他声音清冷,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想好了再去实施,而且我个人不建议在情绪如此不稳定的情况下实施,因为有可能会事与愿违。”
代价?没错,会付出代价……
跟他说回来了之后呢?
没权没势的待在王府里任人蹂躏吗?怎么可能,不可能!
可是……可是……
南潇月艰难的停在原地,白衣人安慰性的说了一句:“放心,他暂时死不了,而且……我好想明白了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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