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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下头时,他突然发现警服的第二个扣子居然还没扣上,慌忙更加尴尬地伸手扣上。很显然,这位警长先生已经下班,是突然被从家里叫出来的。
  康斯妮挑起一抹坏笑,追问道:“还说了什么?光是这点情报可不足以帮助你分辨出音乐家是我们之中的哪一个。”
  “还说最漂亮的那个就是音乐家……”艾伦心虚地瞥了康斯妮一眼。
  “哈哈哈哈……”康斯妮大笑。不用问,这样借着传递情报拐了八道弯的花式调戏只可能来自于龙女姐姐。
  曲芸面孔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是换上了迷人的笑容回复道:“这种情况下,能有一位中间人来帮忙真是太好了。您也看到了,我们很想要了解这位老人的身份,并不想做出伤害他的举动,但又在赶时间……”
  “明白,”艾伦警长忙答道:“他名叫昆汀,在镇上的射击俱乐部当教练。我的汉语也是他教的,可以算是我的半个师傅了。多亏了昆汀先生,我们这里的射击俱乐部很有名,很多周边大城镇的富人慕名而来……”
  “噗。”门口的尹熙颐忍不住轻笑出声。法文中艾伦(alain)这名字带有“帅”的意思,而昆汀(quentin)则代表“富人”。看着寒酸到几乎成为危房的小别墅以及简陋的陈设,她不得不强忍住吐槽的欲望。
  同一时间,老头子终于开口嚷嚷道:“艾伦!闭上你的嘴,我这里没有任何她们想要的东西!”
  艾伦有点心虚地瞥了一眼曲芸,带着一丝哀求的口吻对倔老头说道:“昆汀先生,好好看清楚现在的情况吧!她们可不是先前那些去警局录个口供就可以交代过去的,被您毙掉的小贼。
  她们有着最高委员会直接下达的顶级行动权限,就算音乐家小姐现在下令要我就地将您射杀,我都不得不照做的……”
  “这位昆汀先生枪杀过不止一个人,还因此去警局录过口供?”曲芸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她从没认真了解过法革共这边的社会制度,但是超人在任何地方都超出法律之外,是这颗星球的常识。
  究竟是她猜错了,这个占据如此特殊位置居住的老人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射击教练?还是说……他潜藏的太深了呢?
  “是的,”艾伦警长擦了擦汗水:“昆汀先生曾经枪杀过三名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他家的人。他的枪法很厉害,三人中还包括一名像您这样的超人,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一颗子弹干掉了。
  您知道,在我们的国家这是合法的,但还是为昆汀先生带来了不少麻烦。”
  “被害人中居然还有一位超人?想必昆汀先生之后的麻烦便是那超人的同伴无休止的报复了?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从之后的追杀中幸存下来的。”门口那边传来尹熙颐的问题,她显然也和曲芸在怀疑同一件事。
  “追杀?不!”艾伦警长显然吓了一跳,可以看出,他是那种长期在和平的小镇当差,在射击俱乐部之外都没开过几次枪的小警员:
  “昆汀先生的麻烦来自小镇的居民。毕竟谁会想要和一名杀人者成为邻居呢?哪怕他所做的事情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你到底能不能先好好做完手头的事情?”曲芸秀眉微蹙,对尹熙颐揶揄道。常理来讲,小蜥蜴不是那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啊。
  不,就算时不时掺和进来搭句话也没什么,云裳仙府原本就不是那种严谨的军事化团队,仙子们行事一向随性。
  但对专精于潜行刺杀的尹熙颐而言,就算让她一边唱歌剧咏叹调一边表演踢踏舞这么长时间也该把那该死的监视器找出来了吧?
  “这就好,终于捉到这小家伙了。”尹熙颐边说着,边从门前的屋檐上落下,向客厅这边走来。
  捉到?
  先前康斯妮的注意力集中在昆汀老人身上,而曲芸则忙着在房间里东翻西找,谁也没有注意明显已经过时很久的老旧电视机上的画面。
  现在随着尹熙颐进屋,她们才意识到电视中的监视画面一直在移动,直到她们自己的影像出现在电视上。
  尹熙颐的手上,捏着一只“小虫”。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一只金属制成的苍蝇。与真实的苍蝇一般无二,无论尺寸还是表面看上去的身体结构。
  即便到了现在,这小东西还像真正的苍蝇一样飞快闪动着一半没有被尹熙颐捏住的翅膀试图逃离。
  而从电视上监控画面的角度来看,显然之前在门外监视她们的正是这个小东西。
  就连艾伦警长都知道,表世界并不存在这样的科技。
  曲芸略微吃惊地看了一眼苍蝇型的监控镜头,随即恢复了平静,勾起一抹笑容,将话题带回了先前的节奏:“艾伦先生,你刚才说这位昆汀先生被请去警局做过笔录,想必他并不是一位超人了,依子猜的对吗?”
  “超人?不,他当然不是。”艾伦警长楞了一下,随即答道:“如果您还怀疑昆汀先生的身份,那大可不必。在我调来巴藏丹上任之前他就已经在此居住了。
  我们有过二十几年的交情,绝大多数时间每周都会见面一两次。您知道,这个镇不大。
  如果这还不足以说明的话,十二年前有一次我们进山打猎遇到泥石流,被困了整整一个月,都已经被当做失踪人口处理了。连他的房子都差点被当局拍卖了。
  那时只有我们两人,朝夕相处,与世隔绝,九死一生。我们当时都受了很重的伤,昆汀先生也因为那一次遇难落下了永久的轻度残疾,如果他是超人,那么他恐怕早就带着我飞出来了。”
  曲芸先前就注意到老人走路有些跛,经提醒这才注意到睡衣的裤脚处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
  “已经在这里定居三十年了吗?那么,三十年前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刚刚提到过自己的汉语是昆汀先生教的。在他那个年代,想必这里的人们很少会对大洲另一端的大庸帝国产生兴趣吧?”
  尹熙颐边问话,边把自己也丢进一张陈旧到弹簧都露出来的单人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