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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格儿问过宜言可不可以去找梅花鹿去给他们来点指点,他不是会打卦嘛,让他也给打一卦!就只说是找人,不说找的是什么人。
  可是宜言说不行,因为不能让他知道。
  于是乎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在人群中大海捞针。
  早出晚归的出去四天就有些受不了了。也有没有目的地,大冷天的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晃,跟街头的流浪狗似的,身心都疲惫不堪。
  到了第五天早上起来,她觉得自己四肢有些酸疼,脑袋也有点儿发热,虽然量的温度不高,但是觉得晕乎乎的,所以便有了借口留在家里。
  生病,这可是正正经经的理由。
  真是没有想到,之前被关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天天想着出去,如今想留在家里还得找理由。此一时彼一时啊!
  她打电话告诉了宜言自己生病了。其实自己出去或留在家里他也未必知道,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坦然一些,求得休息的正经性。
  她声音有气无力地,但是宜言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在那头笑,还阴阳怪气地说让她好好调养,别让风吹,别让雪淋,别让太阳照到。
  被他这样一说苏格儿就心虚了,嘴硬强调说自己的确是生病了,还附赠了几声咳嗽,可是宜言在那边就是讽刺的嘲笑。
  挂掉电话以后又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情况,确实懒懒的不愿意动弹,这不就是生病的症状嘛!
  她就好像在迫使自己生病似的,先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个的确是生病了的念头,而不是偷懒。
  蔓草趴在她的枕头边上,两腿前伸,把头放在腿上,一双狭长地眼睛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苏格儿又跟她强调:“我觉得不舒服,我真是生病了。”
  蔓草对她的话自然是不怀疑的,咬住被角盖住她露在面的胳膊:“不要着凉。生病了要吃药,我去给你拿药吧!”
  “不用了!”苏格儿急忙阻止她,“也不是很严重,应该休息一天就好了。医生还没看过,不知道该吃什么药。先睡一觉看看会不会好。”
  说着一翻身搂住了毛茸茸的蔓草,没一会儿竟然还真的睡着了。大概是在外面跑了几天太累的缘故。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原本想第二天再出去晃一天的,可当天晚上奶奶忽然改了主意,说要提前一天回她的老家。
  因为她的老家离这里距离有点远,冬天天短,就算天一亮就出发到那里可能也快要中午了,路上再一堵车说不定中午都到不了。平时早晚倒也罢了,现在是打着参加婚宴的旗号过去的,去的晚了不成体统。
  苏格儿无所谓,反正她现在正因为找人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找点儿冠冕堂皇的事情打发时间也好,因此早一天晚一天去都行。
  可是姑姑很不愿意,本来她就不想去,现在又说提前一天更反感,不想跟老娘回去了。
  苏格儿听见奶奶好言好语地跟姑姑说:“你二舅家里房子不小,他们已经给我们准备好屋子了。你们要是住不惯就去住酒店宾馆,离着县城就几里地,县里也有大酒店,吃的住的也委屈不了。”
  姑姑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不情不愿地说:“好好的家不住住什么酒店啊?本来就一天的事儿,非得耽搁两天。咱们早点儿起来,六点半出发,就算堵一个小时的车那也十一点前就到了。这结婚的又不是贴心贴肉的亲戚,十一点半到都不晚。”
  奶奶沉下了脸:“六点半出发,你五点就得起来,擦手擦脸吹头发,一个半小时都不一定够你用的。你说堵一个小时,万一放假人家出去玩儿的人多,堵一个小时都走不动怎么办?”
  姑姑冷笑一声:“这么冷的天谁出来玩儿啊!格儿,你愿意明天就去吗?”
  苏格儿磕着瓜子看电视,心不在焉地说:“都行,无所谓!”
  姑姑本来是想让她跟自己站在一起反对提前去的,没成想她根本不当回事儿,立马不乐意地白了她一眼。
  奶奶听见孙女儿的话心里畅快得意,看见女儿的眼神儿又拉下脸瞪她:“你看看,孩子都愿意了。”
  姑姑又是冷笑:“孩子愿意,孩子她爸妈愿意吗?”
  奶奶说:“他们都同意,早上就商量过了。她妈也怕早上去路上走的太急路上不安全。倒是你,去你舅舅家,又不是去狼穴偷狼崽子,多去一天你能让人家咬去一块肉啊!人老了就该死,回趟老家都得求着你。早知道这样年轻的时候就该想回去就回去,管你们在家里能不能饿死。”
  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有点儿生气了,委屈地抹眼泪儿。苏格儿回头看了一眼,决定什么也不说。
  姑姑见老娘都这样儿了,忙告饶说:“行行行,我错了,咱们明天就出发。格儿,你订个酒店,你舅爷爷是个爱狗人士,又不知道养了几条,去他家晚上吵的别想睡着觉。”
  苏格儿答应一声,拿过手机订酒店。其实都不用提前预定,小地方的酒店人不会很多的,到时候现找都行。
  奶奶见都顺了她的意也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上午,祖孙三代就出发了,苏格儿开车,爸爸妈妈也是千嘱咐万嘱咐地让她主意安全。
  苏格儿一边随口答应,一边让奶奶和姑姑都坐到后面,因为要让蔓草坐在副驾驶上。
  奶奶和姑姑两个人抱怨她带去小狐狸,奶奶说把个狐狸带到人家的婚宴上不合适,姑姑纯粹是讨厌她整天抱着个狐狸。连爸爸妈妈都不同意她带小狐狸去。
  可苏格儿怎么会把蔓草丢在家里呢,直说不让带小狐狸自己也不去了。她一任性家里人谁也没办法,只能都答应。
  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时间也尚早,车开的不是很快。中间休息了一次吃了中午饭,下午两点多到了县城。本来是想先到宾馆住下,第二天上午再到村子里去。可是奶奶思乡心切,都到这儿了肯定急着回家见见她已经几年没见面的亲人。
  没有办法,只好先陪着她回去一趟。村里离县城确实很近,还不到十里路,开车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按照导航驶上了一条乡间小路,虽然是乡间小路,但也是修的平整的柏油马路,还挺宽阔的,直通到村子里。
  可还没有到村子里呢,奶奶又喊了停。
  苏格儿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停。公路两边是树,外边是种着小麦的田野,其间有白色的塑料大棚。路上倒是有不少人来来往往,骑着两轮三轮的电动车,偶尔过一辆汽车。难道看见熟人了?
  虽然不明所以也靠边停下了,扭过头去问:“奶奶,你们的村子就在眼前了,干嘛要停啊?”
  奶奶手放在车门上,挪动着身体要下去:“我们家的祖坟就在这儿。我下去看看你太姥爷和太姥姥。”
  苏格儿微微有些吃惊,摇下车窗探头出去看。她没有见过太姥爷,太姥姥去世的时候她四五岁,被大人带着过来的,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地方很多的坟墓,还有有很多松树。
  果然有,离着路不远有一小片松树,约莫有一二十棵,树底下很多鼓起的坟包,有几块石碑。松树枝叶茂密,围的阴森森的,但或许是知道埋葬在这里的人跟自己有关系的缘故,所以没有见到别的坟墓时的畏惧。
  姑姑来这里就很不情愿,总是挑三挑四的挑毛病,但听见去拜祭自己的姥姥姥爷倒很痛快了:“来之前应该买点东西过来呀!”
  “我昨天买了些纸钱,水果饼干拿出来一点儿就行了。”奶奶打开车门下去。
  苏格儿也赶紧下去打开后备箱拿东西,蔓草也跟着跳下来。
  奶奶早就准备好要祭拜自己的父母了,就只是没有跟她们说。从一个纸箱里拿出来不少的黄纸钱,又提出一几个苹果橘子,还有一把黄澄澄的香蕉,以及两包点心,都是她的父母生前爱吃的东西。
  苏格儿眼明手快地忙把水果接过去拿着,跟着奶奶往墓地走去。走到了松树底下也没感到阴寒的寒气,或许这就是平和、顺遂没有灾厄吧!
  以前的穷人是立不起墓碑的,弄个坟包由儿子孙子祭拜,到了第四代当家的时候基本上就没人祭了,坟包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奶奶的娘家显然以前条件是比较好的,不然的话家族坟地也不能种植这么多松树荫蔽。松树生长缓慢,看这些树起码也得有几百年了。因此这里石碑相较来说还是比较多的,有的是上百年的直系长辈,有的是旁系。
  奶奶的父母自然也有墓碑,毕竟他们的女婿生前可是发达了的有钱人。
  奶奶在自己的父母墓碑前把供品摆上,又给旁边的放上一点,据说那是她的爷爷奶奶。奶奶跪在地上烧纸钱,一边烧一边说话,先是忏悔这么多年没来看他们,又跟唠家常似的说话,接着让他们保佑自己的家人。
  姑姑没有跪下,双手合十祷告。
  苏格儿犹犹豫豫地,尽管她是姓苏的,跟这里躺着的诸位也不熟,但按照血缘关系说起来的话都是她的祖辈,当然是应该的拜。
  可是需要拜拜让他们来保佑自己吗?怕是没用吧!自己想要的东西,玉灵不同意他们也没办法啊!何况,他们多半早就投胎转世的。
  踌躇了一会儿,鞠了个躬便做罢了,拉着蔓草走到一边去。
  奶奶唠叨了十几分钟才结束。拜完毕又上车继续往村子里去,还没进村儿就听见喜庆的音乐高亢地响。
  这个村子很不错,街上是水泥路,两边栽了树种了花儿——虽然冬天都光秃秃的了。路上停了很多汽车。房子也不在是以前又旧又小的红砖房,都成了贴着白瓷砖的新房,还有几座两三层的楼房。
  变化太大了,几年没来奶奶都找不到她兄弟的家了,街上又没个人,所以又打了个电话。
  对方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说马上出来。果然才过了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六七十岁,有些瘦削披着大衣的老头儿脚步匆匆地出来了。
  苏格儿认得,那就是奶奶的弟弟,以前每年都到她家去一次。
  就像姑姑说的,他是个爱狗人士,就喜欢带着他的狗自由自在的追野物儿。性格有些混不吝,胆大粗鲁,直性子,爱喝酒,一喝酒世界都是他的。所以以前爷爷奶奶让他去城里都不去,受不了拘束。
  奶奶一看见他就下车了,老姐弟见了面儿激动的了不得,说了十几句才招呼苏格儿她们姑侄俩。姑姑自然也是下去了,面前这是她的亲娘舅,就算再不愿意来也得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苏格儿就是小辈儿的了,借着要开车的由头儿没下来,就只摇下车窗露了露头儿,叫了声舅爷。
  不料这老头儿的眼睛还挺尖,看见了蹲在副驾驶上的蔓草。他养狗,以前也经常牵着狗追野物,所以一眼就瞧出了这是个狐狸。
  皱着眉头大惊小怪地叫:“怎么拉了个狐狸来啊?”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收敛声音,要是街上有人隔着一里地都能听见他嚷嚷。蔓草听见他嚷嚷自己还往前走了一步,前腿儿踩到了苏格儿的腿上。
  姑姑告诉他:“那是她养的宠物,走到哪里都得带着。”
  舅爷爷连连摇头:“养什么不好养个狐狸,这玩意儿是能随便养的吗?我给你找条好狗带回去,又能看家能能旺宅。”
  苏格儿很不乐意他说蔓草也不乐意了,但还是笑了笑:“舅爷爷你以前还说过养猫不好呢,喜欢狗就也不能排斥别的动物啊!”
  “猫阴,狐狸邪门儿!你们家倒了说不定就是养这个养的,赶紧处理了。”舅爷上来给蔓草扣了顶帽子。
  蔓草听了不服气地嗯嗯叫,苏格儿怕她冲上去咬一口,一把抱住她。其实舅爷爷这句话不但是给蔓草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也捎着自己呢!因为狐狸是自己养的嘛!
  她还笑嘻嘻地说:“那您可说错了,我们家那时候养的是狗,狗都让人牵走了。狐狸是后来才养的,自从养了她才缓过劲儿来了。”
  见苏格儿跟他反着来这老头儿犟脾气上来了:“你还不信我的啊?你不听我的你以后要后悔。”
  奶奶打了他一下:“你大声吵吵什么呀?养狗养的走火入魔了。我们城里不信这个,这小狐狸乖的很。整天跟着我孙女儿别提多好了。家在什么地方?还让不让我们进家门儿了呀?”
  舅爷爷被姐姐教训了两句刚才那股气儿一下就消了,呵呵笑着给他们指路,让苏格儿把车停在街边儿就行了。
  苏格儿把车停好,抱着蔓草,拎着一只袋子走进了舅爷爷的家,其余的都给舅爷和姑姑拿着。
  舅爷爷家院子很大,是二层楼房,十年前盖的,是他们村上最早盖楼房的了。当然靠着养狗是赚不到盖楼房的钱,这都是苏家赞助的。
  一进院子就听见一阵犬吠声震耳欲聋,光听动静儿最起码得有五六条。听见家人们喝狗的声音,被骂的狗也很快安静下来。
  绕过影壁看见了舅爷爷的老婆和女儿女婿外孙,也看见了拴着的几条狗,一共六条,都是那种很适合打猎的狗,它们一看见蔓草狂躁地又叫了起来。这次不等家人们喝止蔓草就出手了,她伸着头双眼碧蓝地一瞪,那几只狗立刻跟被针扎了似的安静下来,夹着尾巴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