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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格儿是笑着跟郑先生那个老头儿说话的,但是话里绝没有好意思,要不是笑着那就是骂街了。敢对她的蔓草小狐狸不怀好意,怎么能饶?
  苏格儿都没具体弄明白他这话说是什么意思,蔓草就更是反应不过来了。但是见苏格儿替自己说话了她也就不理睬这回事了,继续大口地往嘴巴里塞东西。这副吃相就跟没吃过饱饭似的,让有心看见了真是说都说不清。
  春易自然听出苏格儿话里意思不好了,可是不知该怎么办是好,谭辛的师父也是他的长辈,为老不尊也轮不到他来教训。苏格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也就是打过几次交道,更没资格让他管束。
  不过他心里也偷偷感慨,苏格儿虽然年纪轻轻的,可是见多识广会来事儿。尤其这嘴巴真是厉害,高兴的时候跟抹了蜜一样,不高兴就跟刀子似的刮人的肉,说话做事一点儿也不怕得罪人。
  他夹在中间拿两个人毫无办法,哪个都不是他能管的,又不能当做看不见,还怕两个人的冲突升级,于是三两口把面条吃完了,拿着烧饼站起来:“我去喊他们过来吃饭。”
  不想才走出去两步宜言就过来了,春易不敢和他对话,怕会受到言语上的责难,冲他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宜言没有反应,走过来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苏格儿身后,端起她面前的那杯水喝了两口。
  郑先生一见宜言过来了,收住了要说出口的话。他对这个年轻的林大夫有点儿打怵。
  苏格儿心里也正盘算着跟桌子对面的老头儿斗智斗勇的策略呢,没有发觉宜言的靠近,见一只手忽然伸到面前来吓了一跳。
  她嘴里含着刚啃下来还不及咀嚼的排骨肉回头看:“你要吃点儿什么?看看,鱼、肉都有,随便吃。”她玩笑地好像请客一样豪爽的指着桌子上。
  宜言把一次性杯子放下,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很嫌弃地说:“能吃吗?”
  “什么话,我们不都吃着呢!你看蔓草吃的多香。”苏格儿说完了用力咀嚼嘴里的肉,要证明自己吃的也很香。
  宜言对着她冷笑一下,他的鼻子就跟个高级的分析仪器一样,灵敏的分析出了这些食物中掺杂的不健康物质。
  坐在对面的郑先生把打量的目光从蔓草身上转移到宜言身上,听苏格儿跟他说话这么随便,判断出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早在苏格儿他们来之前他就听吴道士大概讲了这些这人的厉害,不止是医术还包括其他的,对他们的身份作了几种猜测都不是都无法证实。如今他们站在他的对面也无法看出他们是什么人,这样看就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和两个普通的漂亮女孩儿。
  可是这位老先生也是见过世面的,这样的医术和这样的性格,还有非同一般的气质让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个平凡的。
  苏格儿侧着身体靠在椅背上,眼角余光看见了他打量的目光。她不知道这老头儿打的什么算盘,他徒弟还在救治当中呢,这会儿就算是心里怀疑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吧!
  不过要看就看吧,他要是想报复那就是下一个迷失在森林中的,这样一想也就不理会了。
  “他怎么样了?”苏格儿抬着头问宜言,朝外面指了指。
  宜言拉出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慢条斯理地说:“还能怎么样,泡着呢!”
  苏格儿点点头,又继续吃饭。
  谭辛的伤让她大感惊异,那样的伤明显不是磕磕碰碰弄出来的,必定有着不为人知原因。可是森林里有那么厉害的鬼和妖怪吗?
  她认为森林里无非就是些孤魂野鬼,还有那帮傻不拉几,和蔓草一样整天想着吃喝的妖精,厉害的顶多就是湖中鱼精那样的,可是他们能把谭辛伤的连吴道士都没办法救?似乎不太可能。
  苏格儿刚才也想过会不会是宜言伤的谭辛,可是又说不通,把他伤到医生和道士都医治不了的地步,摆明就是要他玩儿完,可是他又答应来救治他,这前后矛盾啊!
  宜言又不是传说中的补车胎的,往马路上扔玻璃渣揽生意,他巴不得不接触这些生人呢!
  除非是没控制住下手狠了。可是宜言虽然手黑,但是很有分寸。
  再说了,就算是生气他们闯入森林要给个教训,那也应该是给杨道士和陈胖子啊!当初离开那座假鬼屋的时候他还特意关照了谭辛,让他昏迷在树叶上而没有挂在树上呢!
  不对,应该不是宜言所为。玉灵就更不可能了,一个凡人不值得他出手。她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只能离开后问宜言是怎么回事。
  对面那个郑先生悄悄打量着宜言,也一直蠢蠢欲动。他可以对着两个女孩子说胡话,但是在冷脸的宜言面前却不敢放肆。
  犹豫了很久,他才想出一个话头儿来:“刚才说诊金,这个诊金需要多少啊?”
  说别的苏格儿可能都不理他了,可是说到钱那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她脑子里过了一下数字,可是竟没有想好要多少钱合适。
  她犹豫着看向宜言,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还是得看治疗时间,出诊次数,还有用了什么药物,这个事情嘛,就得问林大夫了。多少?”
  宜言不说话,看着手机的屏幕懒洋洋地说:“把药留下自己可以换。用的是好药,有钱也买不到,三天之内可以康复。”
  说的话是治疗方法和时间,但是话里又另有意思,就是以后他不用出诊来看了,但是药很贵。可是贵到什么程度呢?
  苏格儿见他把手机朝自己歪了一下,知道他这是刻意的便凑过去看,看见他正在看一款复古手表。不用说,这是看上手表了要买呢!
  表看着不错,又大气又精致,那价格也挺美丽的,六位数字了。
  苏格儿实在是忍不住心头血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还是大大方方地对郑先生比了个手势:“十万块。主要是药贵,像林大夫说的,拿着钱也买不到的。”
  听到这个美丽的价格,郑先生的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这么一大笔钱不禁让老头儿心里琢磨:刚才那两颗药丸子跟一瓶药水的药吗?那是什么灵丹妙药啊,值这么多钱?
  苏格儿看老头儿那个脸色就知道他肉疼了。十万块,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是对于她这种要高价问诊费要习惯的人来说,还真不算贵。毕竟谭辛这是真伤,她那些客户里好多都是小毛病让她忽悠的严重,然后才狮子大开口的。
  她迅速把手里的排骨啃光掉,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说:“现在上医院拔颗牙都得上千块钱,为什么呀?因为人命值钱了。再说,这不是说小毛病不值当的上医院挂号预约,找个诊所拿两片儿药的事儿。现在的情况是你们去医院了,医生都拿这伤没辙,所以才求到了我们林大夫,看的是疑难杂症,用的是罕见稀奇的药。您别看不起我们这没有系统单位,自个儿单打独斗的,我们也是凭本事赚钱,疗效你可以拭目以待。这救的是命,十万块钱是看认识吴先生的面子只收了个药费,不然的话……得,剩下的话我也不说了,您自己掂量掂量。”
  话说的半透不透的,让自己琢磨去吧,反正就这个价了。
  郑先生的表情又缓和过来,眼睛带笑,慢悠悠地说:“这是哪里话啊,只要能治好十万就十万。不过是这样,我也不会你们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钱都放到手机里,身上没带着这么些钱,等谭辛好了以后让他把钱结给你们。”
  苏格儿不清楚他是真没带还是装没带,但是觉得他应该是想要等到谭辛彻底好了才给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康复后付款也算是合理,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她对收这个钱是有点儿心虚的,毕竟谭辛受伤跟自己有关系。虽然是他主动要去森林的,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但自己确实是一开始就打着坏主意,而且当时杨道士为难她和蔓草的时候谭辛还出声帮忙了,不算是个坏人吧!
  不过今天如果受伤的的杨道士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会手软,这些钱根本不够。不对,根本都不会答应,这个老王八蛋可是要害死自己的。
  宜言没有再过去,就在餐厅里坐着玩手机,只喝了几口水而已,对这些吃的完全没兴趣。
  没一会儿春易回来了,站在旁边嗫喏了片刻才说出话来:“林大夫,受伤的人醒过来了,他叫饿,现在能不能吃东西啊?”
  “唔,醒了吗?”苏格儿惊呼,眼睛不由地朝外面看过去,可惜有障碍物挡住视线。心里有点儿嘀咕了,不知道谭辛看见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随便吃。”宜言傲气十足地盯着手机说,但是相对和别人说话口气没那么恶劣了,可能是因为看他是个老实忠厚的人吧!
  不等春易动手,郑先生听说能吃,自己拿了烤肉和披萨饼过去,脚步也比之前快了很多,看起来还真是非常在意他这个徒弟的。
  春易见他拿了这么多了,自己就倒了一杯水拿过去。
  等外人都走了,苏格儿才看了眼继续没心没肺大吃大喝的蔓草,然后凑近宜言小声嘀咕:“刚才那个老先生问蔓草是不是爱穿红衣服,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宜言单独面对着苏格儿和蔓草也没刚才那股冷冰冰的劲头儿了,从手机上抬起眼睛:“可能是,想送你们衣服抵药费吧!”
  送衣服抵药费?苏格儿一皱眉头。年轻人或大妈这么想还差不多,他一个老头子送女孩子衣服……
  想到这里又马上反应过来,宜言这是在胡扯呢,要不然是不知道,再不然就是不想说。
  她也吃个差不多了,抽了张纸巾抹抹嘴巴,看了眼手表刚一点钟。颇为烦躁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完事儿啊?待在这里闷死了,又不能到处走。”
  宜言说:“早着呢,最少也得三四个小时。”
  “好郁闷啊!”苏格儿无力的抱怨。
  她想要和宜言说她们两个出去转一下再回来,可是知道宜言肯定不答应,还得对她发出一句威胁,所以干脆也就不说了。
  蔓草似乎要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光才罢休。要是按照她变成巨大的那个体型,这些东西都放进她肚子里也没问题。
  可是苏格儿叫住她:“别吃太多,等一会儿我们出去再去吃烤全羊。”
  蔓草一听说吃烤全羊眼睛里直冒星星,含着炸鸡的嘴巴里流口水,立刻就把要去抓排骨的手收回来了。她上次去吃过烤全羊以后那个味道到现在都留恋,早就想再吃一次了,可是苏格儿一直没有提起,她也没有好意思要求。
  苏格儿见她抽出自来擦擦嘴巴擦擦手,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可能都知道蔓草是妖精了,但是她想要否定他们的认知,所以蔓草不能吃太多,不能做出和常人相悖的行为。
  其实她吃的也不少了,两只炸鸡,半个披萨,一堆排骨和烤肉,面前的骨头都堆成小山了。
  把骨头弄到自己这边一点来,好像自己吃的。
  过了一会儿宜言装起就出去了,苏格儿也叫着蔓草走。
  谭辛已经清醒过来了,坐在的轮椅也换成了一张木椅子,只有受伤的脚泡在木桶里。
  他因为受伤没吃东西身体很虚弱,但是胃口还不错,吃了不少东西。苏格儿出来的时候他师父正端着杯子给他喝水,他看见苏格儿和蔓草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们……你们两个……”他有气无力地冲她们喊。
  苏格儿呵呵一笑,一手扶着沙发站着:“我们怎么了?放心,我们俩没死,不是鬼魂。”
  说的风轻云淡的,还在开玩笑,一副不当回事,不正常的样子。
  杨道士从放在旁边的电磁炉上把烧开的水提下来,他见苏格儿这嚣张的样子,真恨不得把手里的水浇到她身上去。竟敢拿他女儿的照片威胁他,这股气让他在心里把苏格儿杀了好几百遍了。
  “你们怎么出来的?”谭辛问她。
  苏格儿看着宜言:“你不是跟他们说了吗?”转头又指着宜言跟谭辛解释:“是林大夫救我出来的,就跟你们说他很厉害的。你们也是他从那个屋子里救出来的,但是他只有一个人,只能扛我们两个人出来,出来以后天又黑了,所以你们只能自己走出来了,没想到你还受伤了。你是怎么受伤的啊?”
  苏格儿说的很轻松,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太认真,但是合情合理,合规何矩,让人也挑不出毛病。
  谭辛脑子还是浑浑噩噩地难受,腿上也难受,他不想多去思考,只是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英俊不凡,但是一脸冷气的男人。
  “说起来我还得去找那个陈老板要精神损失费。”苏格儿忽然说,“我说那里有鬼不去吧,他非得逼着我去,害得我小命差点儿不保,还差点儿疯掉,这帐我得好好给他算一算。你不是也被他找去的吗?等你好了咱们一块儿找他去。”
  话是跟谭辛说的,可是眼神儿瞄着的是杨道士。自己去要挟陈胖子,看他敢不说老实话,不把那些怂恿他找自己去鬼屋的人都交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