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大奶奶来请安了。”子骊正在喝茶就听着外面婆子一声通报,帘子掀开处,一个俏丽的少妇进来了。李守义的女儿,现在贾府的珠大奶奶李槿进来了。她对着子骊很恭顺的请安问好,子骊看一眼儿媳妇,忽然有些郁闷,她竟然是做了婆婆的人了,她不年轻了!子骊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来自己穿着花衣裳和一群大妈跳广场舞的情形,忍不住整个人都不好了。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的喜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李槿却不知道子骊的内心在经历什么样的风暴,她只是很敏锐的捕捉到婆婆眼神一瞬间不悦和吃惊。
多年在李守忠家里寄人篱下的生活养成了她敏感的性格,李槿顿时紧张起来,是不是婆婆不满意自己呢。嫁过来这几天了,崭新的生活环境和陌生的人群,叫李槿越发的感受到自己和荣国府的格格不入。以前她看着李守忠家的女孩子们能穿着鲜艳的绸缎衣裳,就以为那是最好的生活了,可是在贾家,就连着一般的下人都是穿金戴银的。
和贾琏的妻子王熙凤比起来,李槿更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笨拙,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既没有伶俐的口齿,更没见风使舵的本事更没有权势的娘家撑腰。她所有的只有丈夫和公婆的疼爱的和小姑子的好感和宽容,想到这里李槿接过来丫头递上来的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在子骊手边上,然后垂着手站在那边等着婆婆吩咐。
子骊内心的拨正很快的过去了,她却被李槿的小媳妇做派给吓着了。自己长得是个恶婆婆的样子么,怎么李槿和被卖掉的小丫头似的委委屈屈的瘪嘴站在哪里?子骊恨不得立刻拿出来镜子照照看,子骊哪里就像是恶婆婆了。“这是怎么了,憋着嘴是谁惹你生气了。别是珠儿那个孩子吧。”子骊摆出来最和颜悦色的表情对着李槿和颜悦色的问起来。
李槿却被子骊的态度给吓坏了,她肯定自己没看错,她刚才请安的时候太太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她就变了脸。连着痕迹都没有,她不由得想有道是侯门深似海,这里面的人都是心思难测。自己这么个棒槌还不是给人当成馅儿吃了?
想到这里李槿更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太难了,她忙着强笑着对子骊说:“我没事,大爷对我很好。谁能给我气受呢。”
子骊看着李槿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样子更糊涂了,她叫李槿在自己跟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李槿却像是被烫着一样,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吃惊地看着子骊:“太太在这里,哪有我坐得份儿。是我做错了什么,只求着太太直接说出来。”我笨不会猜人的心思!李槿把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想了无数遍,完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婆婆。
——额,子骊被李槿小兔子样儿给逗笑了。还真是个标准的小媳妇,她一摆手笑着说:“你做什么一惊一乍的,我对你很满意,最要紧的是珠儿也很喜欢你。我也不老虎能吃了你。你坐下来,省的我仰着脖子和你说话。你是珠儿的媳妇,是陪着他下半辈子的人,是我的儿媳妇,是一家人。做什么一惊一乍的,今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李槿见着子骊如此说才算是稍微松口气,斜着身子在子骊跟前坐下来。这个家里不缺的是规矩,如果不是娶了孙媳妇,怕是大太太和二太太还要在老太太跟前站着呢。有婆婆在场,是没媳妇坐的份儿的。可是太太却叫她坐下来。李槿在心里感念着子骊的宽厚仁慈,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按理说咱们家的规矩大的,当初我做新媳妇的时候也是在婆婆跟前一站就是一个时辰。做婆婆的都是从媳妇过来的,做媳妇是什么滋味,我清楚得很。我是个最不耐烦那些陈规旧俗的人,当初老太太对我这个新媳妇也是宽容,我也不能为难自己的儿媳妇不是,一来这是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摆那个规矩给谁看?能省的就省了吧。第二我想和你说,你既然嫁过来做媳妇,这个家不管好的坏的都是你的家了,要学着接受和适应。当然我可不是要你学那些不好的。你是质朴的孩子,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希望你今后也能不忘初心。子骊一番话叫李槿彻底放心下来,她觉得这个婆婆实在是个好人。虽然出身很高,一生顺风顺水的,可是从来没拿着鼻孔看人,反而是能体察别人的不容易。
气氛缓和下来,李槿慢慢的对着子骊放松了戒备,开始露出来自己天真淳朴可爱的一面。子骊给李槿先说了贾家的历史和宁国府荣国府的关系,家里那些人,族里那些要紧的亲戚,还有那些大家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和潜规则。李槿很认真的都记在心里,子骊说起来贾家的亲戚。
等着子骊喝茶的间隙,李槿忽然问了一句:“我听说我叔叔要去扬州做盐政了,我拿不准要不要去祝贺,因此想问问太太的意思。”李槿知道贾政夫妻和贾珠对着李守忠不怎么喜欢,但是她的母亲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尽管李守忠不义,作为亲戚也不能不仁。面子上的事情还要顾及的。昨天李守忠家派了人来,说是看看侄女在贾家过的好不好,说起来李守忠要升迁做扬州盐政的话,那个家人暗示是多亏了贾家的帮忙,才能叫李守忠得了这个职位。看着侄女没忘了自己的恩情,李守忠表示今后两家要多走动。
子骊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她放下茶杯看一眼李槿:“你母亲说的对,人生在世有好些不得已。到底他是你叔叔,一说出去就是你们母子在他家多年都是他们照顾的。即便是你肚子里委屈,可是别人不知道啊。扬州盐政是个肥差,朝廷上下多少眼睛盯着呢,这个官职都是皇上直接认命的,别人想说话度都说不上。你叔叔这么说也是客气的意思,而且珠儿的父亲是个迂腐的人,最不喜欢那些私相授受,台底下交换利益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升官也是喜事,你叫人去预备了礼物祝贺下就是了。既然人家还想着你这个侄女,你也不要冷了你叔叔的心。”
李槿想起来那些年的委屈,不由得怒气上升:“他那里是关心我这个侄女,不过是看着我能利用罢了。我才不会拿着东西给他那样的人呢!”
还真是个孩子心性,子骊没说话沉默一会才对着李槿说:“你看着办吧,珠儿这几天不回来你在家闲着无事不如过来陪着我说话。你屋里的丫头婆子都听话么。你虽然是新媳妇可是也不用整天羞怯不见人下人里面有不好的只管说他们就是了。你身边的丫头都是以前从这府里出去,规矩也该清楚。不过你身边的下人到底怎么调配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李槿慢慢的平复了情绪,她站起来答应一声告退出去了。等着李槿走了,周瑞家的才进来回话。看着周瑞家的,子骊忽然感慨起来:“我们都变老了,你现在也是一副中年妇人的样子了。那个时候在辽东你还整天的跟着我骑马出去呢。我都是做婆婆的人了,怎么能不老呢。”
“太太是为了这个伤心,依着我说还是别为这个白伤心了。人总是要变老的,有不少神仙吃了不老药。太太只要看着珠大爷和大姑娘一个个有了好前程,就没那些想头了。我能跟着太太服侍一辈子也是我的福气。怎么大奶奶惹太太不高兴了,其实大奶奶是个实诚人,虽然嘴上不会说话,可是心底不坏。听说大奶奶和大爷感情不错,经常是在一起叽叽咯咯的说话玩笑。当初太太还教导我说媳妇女婿的只要人品好和自己的孩子相处得好就成了。儿媳妇是跟着儿子过一辈子的,有不少和公婆过一辈子的。大奶奶有哪里不到的地方耐心的教导她就完了。姑太太那边派人来了,说是林家的老太太要来京城了。”周瑞家的劝了一会子骊,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
子骊听着周瑞家的话忽然想起来那天世襄黛玉和宝玉三个相处的情形,笑着说:“这下可好了,我看黛玉那个丫头倒是个极有孝心的。重阳节那天看着外祖一家阖家团圆的景象想起来自己的祖母还在苏州一个人。世襄还宽慰了她半天,倒是宝玉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平日别看着和姐妹们相处在一起,满嘴的甜言蜜语,其实一点用处没有。真是叫人生气,一样大的孩子差的这么多。”
子骊对着周瑞家的抱怨起来宝玉的不懂事。“太太别这么说,依着奴才看,是宝玉整天被保护的太好了,他一张嘴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有立刻摘下来给他玩。都是别人哄着他,林姑娘是个细心的人,宝玉是个粗心眼子,自然会这么鸡同鸭讲的不搭噶。倒是太太的侄子,和舅老爷一样都是心思细腻的人,因此才显得宝玉懵懂。等着长大了就好了。其实太太也是太在意宝二爷了,他现在读书好得很呢。我见着宝二爷写的一个扇面可是好得很呢。他算起来还没算是正经上学开蒙的。可是就能写的那样好了。”周瑞家的忙着夸奖着宝玉的聪明。
“说起来上学,林姑老爷推荐了几个人,老爷正在考察着呢。奈何老太太说宝玉还小,等着七岁才正是开蒙。算了眼前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先把元丫头的事情忙完了再说他吧。”虽然元春只是开春的时候去待选,但是要预备的事情也不少。尤其是元春做太子妃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了,后续的事情就多了。因此子骊已经在悄悄地置办嫁妆,安排人手,还要兼顾着就要到来的新年,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多少心思要顾及到宝玉身上呢。
等着子骊忙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李槿依旧来请安,子骊见着她来依旧是笑着叫她坐下来说话,李槿却站在子骊跟前躬身道:“昨天都是我浮躁毛糙,没体会太太的苦心。今天我是来给太太赔不是。”
早有丫头扶着李槿起来,子骊诧异道:“这是怎么说,你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出是怎么回事?”
“我昨天只想着小时候在叔叔家受的辛苦委屈,却忘记了宽恕之道和为人处世的道理,只想着能发泄自己的不满却忘记了我如今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是珠儿的妻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这里。”李槿脸上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低下头拧着手绢,在等着子骊教训她。
“你能自己明白过来可见是个可塑之才,既然你明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不叫你做烂好人,孔夫子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话。你叔叔是什么人,你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和他走动不是要和他沆瀣一气。不过是堵上悠悠之口,人都是自己做事难,说起来别人容易得很。不管如何别人一提起来都说你们母子在他家住了这么多年,什么帮你们情分,不理睬你们本分的话,还会认为你嫁个好婆家就得势不认人了。你能一一的和他们每个人说叔叔对你们不好么?他不孝不悌,你一个做晚辈的不好第一个跳出来,雪里埋尸总有冰雪消融的一天。那个时候别人只会说你以德报怨,有你父亲的宽厚之风。这个世界上有好人有坏人,你就算是特别有洁癖的,也不能和神仙似的在天上过日子啊。学着对待各种人和事才是你最要紧的。”子骊一番话说得李槿心服口服,彻底对着这个婆婆言听计从为马首之瞻了。
“太太真是久经历练,真正的世事洞明的人!我虽然愚钝可是自认还不笨。若是太太看我还能堪驱使,就叫我在太太跟前帮着跑腿传话吧。”李槿恨不得立刻拜在子骊门下,对着她喊师傅了。
“好好,我也享受下儿媳妇在身边服侍的感觉。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我正想和你说件事呢。咱们家也算是寄主在大老爷这里的,这个府里的事情本来是该大太太管的,奈何她身体不好我就勉为其难,可是总有越殂代疱的感觉。如今你琏二哥也娶了媳妇,我想不如慢慢的把事情交给凤丫头吧。我带着她,你也跟着学习,以后你和珠儿总要自立门户的,管家的事情也该学习学习了。”子骊语气随意可是李槿的表情却全看在眼里了。
李槿对着子骊的话没什么吃惊更没不甘心的,自从她嫁过来贾珠就和她说过,他们家是二房总要搬出去的。至于管家的事情,里面牵扯着很多东西,作为小辈还是别跟着添乱就好了。李槿是个温顺的人,听着丈夫如此吩咐也就同意了,随着在贾家的日子渐长,李槿对着贾赦和贾政两房的各种心结争斗也知道一二。看着子骊每天要办那么多事,面对那么多人,更觉得管家是个极其困难复杂的事情。自己不机灵也没什么靠山背景,对着府里的事情两眼一抹黑,还管家呢!别叫人把自己当成馅儿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因此李槿对着目前每天请安问好,闲暇时间做针线和丈夫说笑的小日子很满意。忽然听着子骊要带着她学习,李槿虽然意外可是还快乐的接受了。
跟着太太能学到好多东西呢。记得父亲在的时候曾经对着他们说过艺多不压身,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若是太太不嫌弃我笨,我自然是愿意的。”李槿笑眯眯的对着子骊点点头,露出一对小酒窝。
还真是个单纯可爱又喜兴的孩子,都是一家兄弟姐妹李槿和李纨比起来还真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啊。
子骊带着儿媳妇到了贾母那边,正见着邢夫人和凤姐也在,贾母被凤姐逗得哈哈大笑,见着子骊婆媳来了:“可是齐全的很,刚才凤丫头正说个笑话逗我开心大笑一场呢。”
子骊请安之后,坐下来才说:“若是老太太每天都能笑笑也是凤丫头的孝心到了。我本想着早点来给老太太请安,奈何事情多走不开。听说林姑老爷家的老太太也要来了,我想着也该叫人去看看。”
“按理说我该去去看看老亲家,只是我越发的懒怠动了,你代我去看看看吧。预备些丰厚的礼物,到底是咱们家的姑娘不省事叫人家费心宽容了。”贾母不太愿意见林如海的母亲,不管如何如贾敏没生儿子,贾母总觉得在亲家太太跟前矮人一等的感觉。
子骊答应了,对着贾母说:“我想和老太太说个事情,珠儿的父亲说等着开春就要修建那边的宅子,家里的事情一来我是实在没精力了。再者这个差事本来就是我代替大太太的,如今琏儿有了媳妇,我不是夸奖自己娘家的侄女,凤丫头是个机灵的,这个家里的事情也该慢慢的交给她。也算是完璧归赵。老太太看可好。”
在场的人除了李槿剩下的谁都没想到子骊会提出来交出管家的权利,邢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出了一声:“真的?”随即她发觉失言,赶紧一缩脖子坐在那里不出声了。贾母确实微微蹙眉其实这些年子骊管家倒是事事周全,没有什么错处,反而府里的风气比以前好多了。贾母有些不悦的说:“凤儿还是新媳妇,你也不必忙着推卸。你当家这些年了,确实辛苦。但是我也不会亏待你。我看还是你先慢慢的带着凤儿吧。珠儿的媳妇也很好,说起来凤儿虽然是你的内侄女可是珠儿媳妇才是你的嫡亲儿媳妇,叫她们一起学着学着管家办事吧。”
邢夫人眼巴巴的听着贾母的话脸上露出来失望的颜色,她巴不得子骊立刻带着一家人滚蛋,把整个荣府留给她。凤姐嫁过来这几天对她很奉承,邢夫人是个眼皮极浅的人,见着凤姐奉承自己也就把她当成了心腹一般。忽然听着贾母提起来凤姐是子骊的内侄女,邢夫人又开始脑洞大开,认为是子骊她们姑侄两个演的戏,耍自己玩呢。
子骊心里料到贾母不会立刻答应,她也不着急对着贾母说:“就按着老太太的意思办。她们都是聪明孩子,我冷眼看去不是我夸奖自己的侄女,到底还是凤儿能干些。这个府里到底是大房是正脉,我们能帮衬兄长的也自然会帮衬着。”
贾母听着子骊语气坚定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她心里知道这个家总是要分开的,尤其是现在贾政一房明摆着比贾赦好得多了。小儿子还嫌弃被哥拖累呢,贾母叹息一声,脸上的喜悦全没了:“老燕子辛辛苦苦的养大了一窝子小燕子,总要各自飞走了。可怜天下做娘的心啊。我是人老了,被嫌弃了。”
子骊忙着要安慰贾母,倒是凤姐先道:“老太太很不必伤心,就算是二叔将来搬到了新宅子和这边也是隔着一道墙,依旧是大家住在一起。人口多了就该扩建房子那才是家族兴盛的气象呢。老太太想想,即便是皇上没赏赐二叔新宅子,等着珠大嫂子生了孙儿,宝兄弟再长大娶媳妇,也生了重孙子在老太太跟前奉承。咱们家该多少的人口,不扩建房子那里住下。还有没准咱们家大姑娘真的做了太子妃,家里的地方小,到时候怎么迎娶呢,就连着皇家派来纳征的使节都没地方呆着可不要修建个新园子么?”
贾母被凤姐一席话说的欢喜起来,她脸上又有了笑意,对着子骊说:“我是上了年纪喜欢胡思乱想的,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因此老天才如此眷顾你们。”
一场眼看着就要到了的风雨被化解开了的,邢夫人在边上又不舒服了,她看着贾母子骊和凤姐还有李槿融洽说笑的样子觉得自己被孤立了,这些人没拿着自己做一家人看。
晚上贾政道子骊这里来蹭饭,自从上次元春和贾珠帮着说情,贾政终于能在子骊的饭桌上有个位子,贾政格外的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只要晚上没实在推不开的饭局肯定会来和子骊吃饭的。
贾政倒是消息灵通,进来直接问:“我听说你要把管家的事情交给琏儿媳妇,我还以为——”贾政想起来还有下人在,也没把话说完。
“我不是那种贪财恋着权位的人,当家的差事看着威风八面的其实根本是一团乱麻,我何苦把一辈子都陷在这个泥坑里面。琏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自然他的媳妇也该是这个府里的管家奶奶。至于珠儿的媳妇,也是个好孩子,只是现在她的能力尚不够管理家务,而且珠儿是咱们二房的儿子,哪有叔叔家的儿媳妇跑到大伯家管家理事的。我打算带着她,先叫她跟着学习学习。珠儿的未来谁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孩子长大了总要出去自立的。”子骊叹息一声,太子成亲之后伴读就要各自散去,没准贾珠还要去外面任职呢。
贾政听了子骊的话,沉默半晌才说:“这么以来我们膝前就剩下了宝玉了。”贾珠和元春似乎昨天还满地跑着,黏着自己撒娇要抱抱,可是一转眼他们都要离开家了,贾政才发觉时光已经把他们狠狠地抛出了很远。以前的青春早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子骊也没出声她静静地坐在灯下看着对面的丈夫,洞房花烛那天贾政青春洋溢满是兴奋羞涩的脸似乎就在眼前,可是烛光一晃,在她恍惚之间,贾政已经是鬓角染霜了。他们竟然一起过了几十年了。
烛光再一闪,已经是第二年年底了。这一年子骊和贾政都很忙,新宅子修建好了,元春也成了太子妃,就等着过几天迎娶了。贾赦对着弟弟一家搬走心里长长的舒口气,贾母因为家里出了喜事也是神采奕奕,只是叫她遗憾的是贾敏跟着林如海送林家老太太的灵柩回苏州去了。
林家老太太在京城住了一年享受了一段阖家团圆的幸福时光寿终正寝,林如海带着家人送母亲灵柩会像丁忧去了。这样刚刚团聚的母女又要分开了。
“二太太,琏二奶奶叫人打听太太吃完饭了没有,她要过来回话。”一个婆子在外面打断了子骊的出神。
“这个琏儿媳妇还真是个能干的,如今京城里面都知道她的名声了。”贾政对着被打搅有些不满:“这个时候还来回话,也真是尽心尽力了。难怪琏儿时常抱怨被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