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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早起,第一件事也是打开窗子看向屋外,瞧那外面有没有被白霜覆盖。
今天依然没有。
算日子,早就该降雪了。
可现在外面依然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雪,更没有雨,除了寒冷与凋零,屋外什么都没有。
爷爷心思又沉重起来。
“该来了……又怎么没来呢……”
所有人都在等这场大雪的降临。
最后无果。
天气回暖,并在初春之际,原本高高悬在空中的那一轮红日,现如今已经是白的刺眼,热量源源不断,原本四季正常的山脚下,现如今才刚刚迎来初春播种季节,气温就已经与夏日无异。
随着庄稼地的干枯裂开,紧随其后的,是绕村的那条小溪,在慢慢的干涸,露出了铺满鹅卵石的洁白河床。
这条小溪,连接的是山顶的泉水,夏冬不断,且清甜可口,养育了奇山村世世代代不少人,而现如今,这条河在慢慢的消失,随着温度不断攀升,河床完全干枯,别说水了,就连河底的泥沙,都晒成了坚硬的一块。
时间流逝。
很显然,情况在越变越差。
村子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几个老人日常所需并不多,即使情况严重至此,但尚还能坚持下去。
北山的阴凉处,还有一缕细细的山泉流下来,周野每日与小桃一块,挑着水桶步行十多里路来到这山脚下,等上一天,才能堪堪接满一桶水。
好在村里人不多,这些水虽然用的拘紧些,但也能撑的下去。
粮仓里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
地窖里还有前些年剩下的陈米陈面,发霉变色,霉味扑鼻,但眼前这个当口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有的挑。
老人们会紧着两个孩子先吃,尤其是爷爷,嘴边的口头禅又变成了。
“爷爷老了,爷爷不饿。”
省着点,或许还能等到小桃爹娘回来,把两个孩子送出去。
这个村子不能呆了。
但一想到其他人已经离开,小孙女以后还有人照应,爷爷便将眼前这令人绝望的境地看的通透豁达了不少。
再撑一撑,他们会回来的。
又过了半年,本该是清爽宜人的秋日,可天气依然是炎热无比,四面环山明明是清凉解暑的好地方,可头顶那太阳仿佛是永远挂在空中一般,对着峡口疯狂的照射。
原本山清水秀的村子已经被晒得寸草不生了,后山干枯裂开的河床已经被晒得起皮,原先的庄稼地更是皲裂如蛛网,走在地上,恍若置身蒸笼。
这种,算是天灾了。
爷爷活了一辈子,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老人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离村的那些人身上。
他太老了,连最矮的山坡都越不过,更何况是眼前这一道道天堑峡谷,他就是深深扎根在村中的老树,永远都离不开。
可孩子不一样。
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活下去。
这一夜,趁着天气总算凉了些许,爷爷将桌子摆在了院子内,桌上还摆着一盘不知何年何月剩下的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