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熙阁小花园, 陆含之抱着戎贵妃的大橘猫坐在秋千驾上。
  戎后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婆媳两个聊着天。
  陆含之说道:“没想到皇上竟封母妃为后, 那我以后是不是要管母妃叫母后了?”
  戎后想了想, 说道:“你想叫娘也没关系。”
  陆含之想都没想便道:“娘亲,还是这样叫起来舒服。”
  戎后被他叫得心里一阵舒坦, 说道:“琝儿如今可就是太子了,你们这一应的筹谋,也算没有白费。”
  陆含之说道:“母后说得是, 但成功了,却也是个新的开始。大昭千疮百孔,驻虫百出。想要平定, 尚需时日。”
  戎后叹了口气, 说道:“往日君王得位,哪个不是想着先自己享乐?让后宫充盈起来?再搜刮一番民脂民膏, 美其名曰充盈国库。最后不是修了宫殿, 便是造了亭台。你们能想着江山社稷,我也很高兴, 但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仗着年轻, 肆意消耗。”
  陆含之答道:“母后放心, 孩儿心中有数。”
  戎后又叮嘱道:“阿琝太爱打架, 你也说着他点儿,不要总是以身涉险。”
  陆含之:……
  果然知子莫若母, 虽说陆含之给了他超强的防御法宝, 但是天天跑去打架, 也的确是不可取的一件事。
  好在他体内的嗜杀因素已经早早被他清理了出去,如今只要让他转移些注意力,没事儿别上战场,应该问题不大。
  房间内,淑贵妃已经和儿子说完话了,两人也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宇文琴对戎后行了个礼,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戎后立即道:“琴儿乖,平身。”
  宇文琴起身后,戎后赞道:“琴儿果然长大了啊!这一身派头,越发像个亲王的模样了。”
  淑贵妃的脸上也很有荣光,说道:“姐姐可别夸他了,一会儿要骄傲了。”
  戎后笑道:“我们阿琴可不是会骄傲的孩子。”
  这边聊得一派温馨,钦天监却斗得水深火热。
  呈监正面前摆着一个棋局,每舞一下手中的轻剑,眼前的棋局便瞬息万变。
  长孙媚一身黑衣,他没有武器,卡姿兰大眼睛一眨,便破了呈监正一个局。
  破完局后他冷哼一声,眼神里是肃杀的冷静。
  媚媚姑娘看似不靠谱,遇到正经的时候,他却格外有度。
  对面的呈监正显然有些意外,手上的轻剑继续轻轻舞动,棋局归零,再次摆出破竹之势。
  这是他自创的七十二玲珑棋阵,目前尚未有一人能破得过五十局。
  长孙媚已经破到了第三十六局,却仍然没有多少吃力之感。
  虽然呈监正心内十分惊讶,能将他的棋阵破到半数者,在中原已然可以排得上名号。
  更何况眼前这个长孙媚,竟还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
  此时呈监正对对方的态度已然不是初见面时的看不上,虽然对他那副妖里妖气的观感仍是生理性不适,至少认同了他的能力。
  第三十七局阵法已经,棋局里仿佛有着一个微世界,一队拿着兵器的白色盔甲人正朝黑色盔甲人冲了过去。
  长孙媚葱儿一般的纤纤十指灵活的开始编织阵法,西域巫师妙就妙在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修炼成器,直采四野灵力,用一双妙手便能织就一张天网。
  长孙媚眼神如钩,仔细的盯着棋阵里的盔甲人,在那盔甲人甫一接触到己方黑子时,便瞬间化出一堵黑墙,将那些灰甲人挡在了局外。
  不过一时片刻的功夫,他手上的阵法已经织就。
  阵法一附上黑子,黑子便幻化成了一只只黑色猎豹。
  很难想象,长孙媚模样娇俏妖娆,法术却相当凶猛桀骜。
  猎豹对上白衣盔甲战士,一时间竟打得不分伯仲。
  两方一番激烈交战,此局最后在长孙媚又附了一层魔阵后方才破除。
  这会儿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了,呈监正在死撑,长孙监副也是香汗淋漓。
  钦天监内其余道士佛修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一气呵成的破了呈监正三十三个玲珑棋阵。
  而且还有能继续破下去的架势。
  只是两个人斗到谁也不服谁,这样下去大概都要两败俱伤。
  其实本尊的内心也很是天人交战,他们也知道这样比下去的后果。
  呈监正只是死撑着不说,却是眉心紧皱着,明显有些疲惫。
  长孙媚则开始骂娘:看你相貌堂堂,却是个傻的,脑子是不是让蛇吃了?啊……老娘好累,好累好累好累。
  却见呈监正又开了一局,长孙媚:啊啊啊啊啊啊!
  表面上却仍是一副老娘跟你刚到底的表情,誓死不退!
  就这样,两方对阵了足足七十一阵。
  最后一阵时,两人同时后退一步,空气突然如凝固一般静止。
  上一秒还在想着认输的两人,忽然又有了别样的想法。
  呈监正道:“我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战吧!”
  长孙媚吹了吹自己撩人的刘海,掩盖着黑袍下颤抖的双腿,应声道:“可。”
  说完两人一个回了监正司,一个去了监副堂。
  一关上门,一个扶住了桌沿,一个抖着腿直接坐到地上。
  长孙媚揉着自己的大腿,咕哝了一句:“还挺强……”
  呈监正揉了揉自己的腰,一甩拂尘盘腿开始打坐,心道够磨人的!
  傍晚,陆含之带着宇文琴回府,路上刚好碰到长孙媚的马车。
  陆含之探出脑袋,冲着马车里喊了一嗓子:“媚媚!”
  马车里没有任何动静。
  陆含之疑道:“媚媚,你怎么了?”
  马车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陆含之皱眉,让马夫停车,两辆马车同时停下,他跳到了对面的马车上,一打开轿帘,便见长孙媚正瘫在马车里。
  陆含之:……
  他看着气若游丝的长孙媚,问道:“你让人给日了?”
  他上前扶起娇无力,只听长孙媚声若蚊呐的道:“……我倒是想。”
  陆含之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儿,妆都花了,一脸心疼道:“那是怎么回事?上个班上成这样?不知道还以为是班上了你!”
  长孙媚就喜欢陆含之这虎狼之词,他总算是有了点精神,搭着对方的肩说道:“别提了,你们那中原第一神棍一见面就要给我个下马威!要不是老娘法力高强,就真被他给唬住了!”
  陆含之憋笑,其实这结果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钦天监本来就是呈监正的天下。
  冷不防扔给他个西域瑰宝,在西域是个瑰宝,在中原神棍的眼里,他们就都是跳大神的。
  这些邪门外道入正门,还是皇家正庭,自然是要给个下马威的。
  看得出,长孙媚被折腾的不轻。
  陆含之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部门,不如我给你换一个?我觉得寒寿寺也挺不错的,住持大师是阿琝的老友,不如我跟他说说,让你去……”
  长孙媚立即道:“……算了,我对和尚不感兴趣。”
  陆含之:……
  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别让这个妖孽祸害佛门清净之地为好。
  长孙媚又道:“不过……容我请几天假,恢复一下元气,那个呈监正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倒是耐力持久。”
  陆含之:……
  你这表达的是不是有些歧义?
  回到安亲王府,宇文琝刚好在和尹平梧谈事。
  尹平梧消失了几天又自行出现,看着他们风风火火的一通骚操作,打心眼儿里觉得后生可畏。
  长孙媚回房间休息了,尹平梧正边喝茶边道:“安师兄正在伺机夺回他师弟手里的法宝,只有夺回那样法宝,以后才能高枕无忧。否则,还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
  陆含之进了书房,对尹平梧点了点头。
  尹平梧也对陆含之点了点头,便听陆含之道:“那意思就是,已经盯上他们了?”
  尹平梧点头。
  陆含之笑道:“我就知道明阳先生一定有办法,那我们就等他的好消息了。”
  这几天陆含之便已经开始出了一回的话本儿,话本儿的主题便围绕着苏婉凝的奇葩事迹,已开始于大街小巷口口相传。
  甚至还有小儿把它编成了歌谣,只为了讽刺苏婉凝的恶毒。
  只不过讽刺的是丑奴,而被玷污了声名的苏小姐,则用善良的小姐来代替。
  往日里歌颂皇帝情深四海的说书先生和茶馆艺人,都改成了说《恶奴传》。
  这两天丑奴的故事,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俨然成了过街老鼠。
  尹平梧点头,又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想拜托你们帮我照顾一下钟儿和阿尧。我马上就要随安师兄一同云游四海,大约一两年回一趟京都。这也要谢谢你们,本来我还下不了这样的决心。谢谢你们带我去见了他最后一面,让我这些年的心结得以释怀。”
  陆含之摆手,不好意思道:“嗨,其实我们也只是想请您帮忙而已。说起来,还得谢谢前辈。”
  尹平梧还是一副青年的模样,再看头发花白的皇帝,简直不像是同辈之人。
  陆含之觉得,有时候幸福与否,并不在位高与否。
  皇帝这些年战战兢兢,大概也是耗尽了他的精神力。
  陆含之八卦道:“前辈是要和安明阳前辈结为道侣吗?”
  尹平梧:……
  他笑了笑,答道:“还没想好,先随他一起看看这个大昭吧!”
  陆含之点头,起身朝他行了个礼,说道:“先生保重,钟儿和阿尧的事,交给我吧!”
  尹平梧也缓缓点了点头,离开了太子府。
  却听门外传来长孙媚的声音:“哟?这位大爷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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