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之一脸头疼的看着他抱孩子的模样, 起身道:“你怎么回事?小孩子又不是菜,能用端的吗?”
  说着他便从宇文琝的手上接过软绵绵的小胖子, 小胖子哼唧一声, 扭着小身子趴回陆含之身上。
  陆含之咕哝了一声:“唉,自古继父没人性啊!”
  没人性的继父拿起地上的一个机括小水车, 一拧上弦,小水车便咔哒咔哒的转了起来。
  被玩具吸引了的小胖子眼睛bling亮了起来,小屁股又开始扭啊扭啊扭, 朝小水车的方向蠕动着。
  陆含之头疼的不行,这小王八蛋分不清好坏,怎么谁逗都跟谁走?
  宇文琝倒是表现得特别有耐心, 他把小水车放到了地上, 朝小胖子推了推。
  胖崽抬头看向宇文琝,还没长牙的小嘴巴咧开笑了起来。
  小手伸向宇文琝的大掌, 并糊了他一手的口水。
  陆含之忽然就觉得有些神奇, 这个原著中黑化后性格暴虐阴晴不定杀人如麻的乱世暴君,如今竟对着一个小胖崽子如此温情脉脉。
  他盘腿坐到了地毯上, 看着那对亲父子的互动。
  别说, 抛却宇文琝的未来暴君身份, 这一画面还挺温馨的。
  陆含之问道:“殿下怎么没走?”
  这话问完, 窗外又响起一声炸雷。
  好吧!
  陆含之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余,就这样的大雨, 谁也回不去。
  大雨不会因为他是未来暴君就不往他身上落, 照样淋他个落汤鸡。
  大概宇文琝也觉得陆含之问得是句废话, 没搭理他。
  就在他以为宇文琝会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时候,宇文琝忽然说道:“今晚我睡你这儿。”
  陆含之:!!!!!!
  等等,你这样合适吗?我们大昭不是最注重礼义廉耻的吗?
  宇文琝也有些尴尬,说道:“陆夫人以为我们早就……孩子都生过的两个人,大概更愿意睡在一起。”
  陆含之:……这真是亲娘?
  他抹了抹额角,说道:“殿下,你想和我睡一起?”
  宇文琝脸上尽是防范之色,说道:“你别误会,我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今晚我睡外间。”
  陆含之忽然产生了好奇,问道:“嗯?为什么?你不觉得很快乐吗?为什么会毫无兴趣?难道殿下……不举?”
  宇文琝:……
  不举是不可能不举的,如果真的不举,怎么会在他们俩都毫无知觉的时候胡搞了一发?
  虽然他们本人都不知道对方是谁,黑灯瞎火又都浑浑噩噩。
  如果不是陆含之是个上帝视角的读者,大概这俩人又会形同陌路的过完一生。
  宇文琝看了一眼陆含之,倒也没生气,只是问道:“你知道我母妃的事吧?”
  乍一听,陆含之以为宇文琝说得是戎贵妃,宇文琝却又提了一句:“我生母,蝶妃。”
  陆含之的呼吸为之一滞,他没想到宇文琝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宇文琝又接着说道:“我生母陵蝶,道陵人氏,先帝暮年入宫为贵人,封为蝶妃。次年先帝重病,病榻缠绵两年,母妃悉心照料。先帝殡天,母妃自请入帝陵守陵。先帝头七,我父皇前往拜祭,垂涎我母妃美色,令她随侍左右。他仗着权势滔天,借酒生事,将我母妃占有。却因为我母妃的身份,将她遗弃。一个男人,若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便该负起责任。”
  说到这里,宇文琝却什么都不说了。
  但陆含之却想到了宇文琝之前送他的手镯,那手镯是道陵白玉镯,他本以为是先帝御赐之物,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陵蝶是道陵人氏,那这玉镯想来对她是有所渊源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宇文琝随手便送了他?
  还有,一个男人管不管得住下半身,有时候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多少出轨使于断篇儿,多少意外源于醉酒。
  你自诩管得住下半身,可是醉酒加上发情小郎君香味的支配,是根本没办法让你控制得住的。
  最后一句倒是让陆含之挺感动,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的确只能负责了。
  如果他连责任都不想负,只能说是个渣渣。
  幸亏渣渣命短,过不了多久,皇帝渣渣就会携皇后与众妃南巡。
  南巡的路上会发生很多事,那会儿刚好宇文琝的造反大业刚刚起步,此次南巡,皇帝也是为了给这个小儿子一个下马威。
  可惜下马威的确是立了,却也因为他的狂傲自大而重伤,又因为南部湿冷,他被障气所伤,回来便一病不起。
  还有一件事是陆含之所想不通的,那一夜他们即使浑浑噩噩,但醒来后宇文琝是自己离开的,他离开之前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吗?
  除非,苏婉凝也给宇文琝进行了精神攻击,让他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想到这里,陆含之又是脊背冰凉。
  苏婉凝的金手指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这些大招发得也太过密集了。
  他还是不能和她正面刚,自己这小系统没起来之前,还是得慢慢苟着。
  陆含之看着宇文琝莫名有些心疼,原著中他受到的伤害是最多的,结局也是最惨的。
  哪怕他最后性情变得暴虐,也是那些恶因造成的恶果。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抱抱他。
  宇文琝却有些兴致缺缺的拎着他的沉珂出了里间,在外间的榻上倚着假寐。
  就这样,冒牌夫夫度过了他们不咸不淡不尴不尬的第一晚,无事发生。
  第二天天气放晴,陆含之便要回庄子了。
  陆夫人说什么也不准,明明自家小儿子已经是安王妃了,为什么还要去那破庄子上住?
  陆含之只好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自家老母亲:“娘,孩儿去庄子上是为了做正事,又不是受罚?这不一样的!”
  陆夫人满是心疼的道:“有什么不一样?你做正事,在府上做不也一样?还有啊!你都是安王妃了,正事交给你男人做不就行了?你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这可是比什么天大的正事都来得有功劳啊!”
  大昭传统女性根深蒂固的思维,是陆含之这个外来户所难以改变的。
  最后还是陆含之撒娇耍赖外加偷跑出来的,他因为这边的事而耽误了好几天,新的任务地图一直没能开启。
  再不走,恐怕老母亲那边不知道又要找什么借口给他安排别的事做。
  陆含之坐在马车上抱着小肥崽头疼不已,古代女性被摧残如厮,也的确恐怖。
  在想这件事的时候,他完全没想过自己这名小郎君被摧残的更恐怖。
  回到庄子后,陆含之让和鸣把马车停好,又把阿蝉交给了琴瑟和阿满,却没有急于做任务。
  而是自己进了后院,后院中早已有人等在了那里。
  在御朝陆含之拱了拱手,说道:“少爷,您吩咐的事小的都办妥了。”
  陆含之说道:“有没有被人发现?”
  在御答道:“按照少爷的吩咐,伪装成山匪抢劫压寨夫人,神不知鬼不觉。”
  陆含之点头,说道:“带我去看看。”
  在御在前面带路,陆含之随他来到了后院的一处耳房。
  耳房不大,收拾得倒也干净,一名穿着红色脏污衣裙的妇人正被绑着趴伏在地上。
  陆含之看到那女人的时候叹了口气,心道这女人在陆府的时候也算风光一时,光鲜无两。
  如今成了阶下囚,身上苍蝇乱飞,污臭难闻。
  在御对陆含之抱了抱,便去门口守着了。
  听到动静的女人抬起头来,正是杜姨娘。
  杜姨娘看到陆含之后反应不大,反倒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你觉得我还不够惨?想给我个痛快的!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但是……”
  女人猛得上前匍匐两步,把陆含之给吓了一跳,却在他身前两步的地方停住,砰砰给他磕了两个响头。
  “三少爷!皓之他说什么也是你弟弟,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小不懂事,这一切的恶都是我作下的,只要你能饶过他,我来生做牛做马抱答你!”
  陆含之摇了摇头,叹声道:“你明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还做这种事,难道没想过万一暴露了会是什么下场吗?”
  杜姨娘摇着头,说道:“我发誓,我死都没想过要害你性命!府里的女人,哪个不争风粘酸吃醋?哪个不勾心斗角?宫里的娘娘贵人们也不能免俗!男人是我们的天,我们不斗给他看,他怎么能看见我们?哪怕是周姨娘蔡姨娘,她们看似老实巴交,就没做过坏事吗?偷偷扔了三少爷的蹴鞠的不是皓之,正是蔡姨娘!悄悄把点茶换成苦瓜汁的也正是周姨娘!就因为大夫人克扣了她们的月钱,她们气不过,也只能使点小手段出出气。”
  “可是三少爷,我们真没想过让谁去死!皓之口没遮拦,那话也是我在他面前说的。可这火……我真不是有心放的,若我有心,何必亲自动手,何必火起了还没走?有人用巫蛊之术害我们娘儿俩!若没有安王之事,我仍在怀疑害我娘儿俩的人是你!但你明明可嫁入王安府,没有必要嫉妒我皓儿!三少爷,不论你信与不信,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有人借我之手,要将你除之而后快!”
  还没等陆含之审问,杜姨娘便将肚子里的话一骨脑儿的倒了出来。
  不过这些话,旁人听了只会当成是她的脱罪之词。
  什么巫蛊之术,不过是编来唬人的。
  只有陆含之这个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杜姨娘所说得这些话,绝对不是她编来的。
  于是他心中便有数了,点头问道:“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在放火之前,都见过谁?他们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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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更!!!你们的花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