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声,只见冥河拿到结界上的洞门已经打开,长度已经达到一人高度。
暗夜汗流浃背,几近虚脱。
他站了起来,长吁一口气,擦擦汗水。深深地看了一眼赤煌,说道:“谢了,赤煌,今日之恩,他日一定奉还。”
赤煌冷冷回答:“暗夜,我不需要你感谢。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你。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先把月丫头带走,我来牵制住蚩尤,她醒来后告诉她,记得在万妖山对我的承诺。
还有,出了这冥界,我会和你公平竞争。刚才我告诉蚩尤的话有一句是真的,月丫头是我赤煌心中认定的女人,我一定会和你争到底。”
暗夜呆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爽朗地说:“好!赤煌,我答应你。以前或许我的确看不起你。
但是今天,我暗夜敬你是条汉子。我给你机会和你竞争,如果月儿真的会选你。我暗夜愿意退出,成全你和她。
但是如果月儿选择的人是我,我也绝不会退让,还有,你今天让我转告她的话。
她醒来后我会一字不漏告诉她。
谢了,兄弟,我们一言为定。”
暗夜说完,从赤煌手中接过梵月,赤煌恋恋不舍地放开梵月。
坚定地看着暗夜,说:“我们一言为定!”
暗夜抱着梵月,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目光扫向阿罗。
问道:“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阿罗虚弱地回应:“还行!死不了!”
小梦已经贴心地走过去,扶起阿罗,跟着暗夜朝打开的结界之门走去。
蚩尤大怒,吼道:“赤煌,你这个叛徒。居然吃里扒外,通敌叛逃。你别忘了,在万妖山还有你的百万妖族魂魄。
你要是跑了,我会血洗万妖山,将他们全部炼化。报你几日叛逃之仇。
你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收手。帮助本帝擒拿他们,本帝就准你将功折罪。”
闻言,暗夜愣了一下,想不到赤煌为了救他们。代价竟然如此沉重。就像当初的自己,为了梵月也在魔族和她之间挣扎。
赤煌会反悔吗?他看向赤煌,脚步有些犹豫。
赤煌呆立了一下,神情有些落寞和凄凉。
他挥挥手,对暗夜说:“走!这是我欠月丫头的,我自会补偿。在万妖山我就已经想明白了,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牺牲月丫头。也不会为了族人再让她受伤。
不管我今日留不留住你们,以蚩尤的为人,他迟早都会炼化万妖山的魂魄。
和你们无关,月丫头在万妖山已经救了很多我妖族的亲人。
这份恩情,我赤煌一定会全力报答。走!告诉她,赤煌永远不会负她。”
暗夜心中充满了敬佩,想不到赤煌竟然如此有情有义。
他点点头,不再回头,抱着梵月,带着阿罗,小梦穿过结界。
回头看向全力和蚩尤周旋的赤煌,对他喊道:“赤煌,和我们一起走吧!结界还能支持一会儿。”
赤煌回头看向暗夜,摇摇头,笑了笑,笑容无比凄凉。
暗夜的心中突然掠过一丝不祥,张口刚想说什么。
只见赤煌面上突然闪过一丝狠色,似乎下定了决心。
突然对着暗夜吼道:“照顾好月丫头,如果此番赤煌侥幸不死,一定会回到人界找她。”
说完,左手一挥,直接将结界之门击碎。
在结界之门破碎的瞬间,暗夜看到,赤煌双手结印,催动了全身的灵力,引爆了身上的妖丹。
他扑向蚩尤,喊道:“蚩尤,我和你同归于尽。”
“轰”冲天的火焰燃气,赤煌和蚩尤消失在火焰之中。
暗夜大惊失色,狂喊:“不!”
他猛地放下梵月,撞向结界之门,可惜,结界之门已经关闭。
他颓然坐下,无助地捶着战神剑的结界。口中喃喃自语:“赤煌,你这个混蛋,你回来,你回来和我争呀!你回来……”
朦胧中,他忆及和赤煌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他瞧不起,看不上,讨厌至极的情敌,却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们。
他看不上赤煌的战力,也不屑于他的做事方式,他曾经故意将他留在原地,目睹他被金蛇锥控制,折磨而袖手旁观。
更义正言辞地指责他,无所顾忌地羞辱他,他不知道赤煌费了多少时间,付出了多少代价,受了多少苦才挣脱金蛇锥的控制。
而他如此瞧不上的人,却在他们生命危难时刻救了他,丝毫没有为难他。更为了梵月的安全,将自己最爱的人交还给了他这个情敌。这样的大度,这样的胸怀让暗夜深深折服。
在那一刻,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赤煌的痛苦和挣扎。因为这样的痛苦他也有过,赤煌为了梵月选择放弃了自己的族人,为了自己族人的安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他其实早就下定了决心,将梵月交给暗夜来守护,而自己用生命去守护自己的族人。
暗夜想到这一切,更是难过异常,他怎么没有早一点善待赤煌,赤煌对梵月的爱不比他少,更不比他卑微。
他不如暗夜强大,但是他对梵月的爱一样值得敬佩,甚至在暗夜不在的时候。他守护了梵月的安全,帮梵月遮风挡雨,可以说没有赤煌,梵月甚至都不可能有命见到暗夜。
从这点来说,他是梵月也是暗夜的恩人,因为没有梵月,暗夜就是行尸走肉。
其实暗夜心中也明白这点,但是赤煌对梵月的爱让他妒忌。所以他一直不肯正视这一点,相反将赤煌视为敌人。
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才明白,赤煌是朋友。是一个可以知心换命的朋友,只可惜,他没有机会告诉赤煌了。
天空,一颗流星划过,世间再无妖帝,赤煌已经殒落。
无论是神界还是人界,都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叫赤煌的妖帝,和蚩尤同归于尽,守护了六界的平安。
至少经此一役,六界又能太平很多年。
暗夜颓坐结界前良久,脸上布满了悲伤,一滴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阿罗没有说话,小梦也没有说话,天色已经晚了。
终于,阿罗蹒跚着走上前去,握住暗夜的双肩。
说道:“逝者已矣,走吧!月丫头还等着你带她回去。”
暗夜起身,抱着梵月,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月儿,我来了,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