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爪金龙问他还有啥事?
艾布拉说,“我想与你们说一说,我当年经历的事情。”
因为水生翻译比较费劲,所以下面的话,我将直接以艾布拉与我们的对话形式来写。
我没有想到,当初为了逃避此事而装疯卖傻的艾布拉,此刻竟主动提出,要与我们说那件事情。
实际,我们每个人都对那件事情充满了好奇,也想知道他们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隐藏的昆仑虚,想知道里面的情形,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于是我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进了那个地方?为了采灵药?”
艾布拉自嘲的笑笑,道:“没错,第一次进那里,是因为我父亲的病。父亲的一生,一直遵循着祖先的规矩,不到迫不得已之时,不进那个地方。”
“父亲因为终年在山中采药,许多时候夜宿山间,遭湿寒之气侵体,晚年之时得了腿疾,发病后疼痛难忍,痛的死去活来,彻心彻骨。”
“病痛的折磨之下,父亲让我去那个地方采一味止痛的神草。” “实际,我们家的人都是会些功夫的,据说这功夫传自带着先祖进昆仑虚的那位老者,总之在我很小是时候,父亲就教我习武,我刚过二十岁时,父亲就已经将地图之事与祖先的规矩告诉了我,所以我
早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就因为祖上规矩之事,我一直不敢私自进去。”
那次终于得到机会,我进了哪里,采到了父亲说的那神草,回来替父亲止了痛。
我们原本都想知道昆仑虚内的情况,却不想艾布拉将此事一笔带过。
这越发激起了我们的好奇心,五爪金龙率先问道:“你只是进去采了草药,就没有做些别的?”
“别的?” 艾布拉重复着五爪金龙的话,双目突然呆滞起来,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微微颤抖,面部肌肉崩的紧紧的,两边太阳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收缩,似乎想起那个地方让他极其的痛苦,他在克制着,不让
那种痛苦折磨的自己崩溃。
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跟着他紧张了起来,到现在,艾布拉的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了,说他是装疯对也不对,他有些时候似乎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终于,艾布拉还是战胜了什么,他如同虚脱了一般瘫软了下来,面色平静道:“是啊,第一次进去,我只是采了父亲嘱托我采的草药,可是……可是后来父亲死后,我继承了父亲的营生,成了这昆仑山
中的采药人。”
都说这昆仑山是万山之祖,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里面有着无尽的好东西。 然而,单凭我们普通之人的力量,在这昆仑山中又能走多远呢?而在村子的近处,世世代代都行走着采药人,千百年下来,可供我们采集的药又有多少?许多时候,一天下来精疲力尽,却只是空手而
归,许多时候,为了多采些药,不得不带足干粮,进到大山深处,这大山深处有什么?蛇虫鼠蚁,豺狼虎豹,还有不时会出现的暴风雪,人行走其中,随时都有丢命的危险。”
艾布拉说到这里,顿了下来,目光涣散的望向院中,半天就没说话。
我等的心焦,与五爪金龙对视了一眼,五爪金龙试探着问道:“你因为受不了山中采药的苦,就惦记起了昆仑虚内的药材,故而你组织了那群人,一起进了昆仑虚?” 五爪金龙的话刺激到了艾布拉,他浑身猛的一震,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布满老年斑的手在额头上猛搓了两把,幽幽道:“开始之时,我是一个人进去的,那一次,我采了很多灵药,有千年的人参,脸
盆大的灵智,已经生成了人形的首乌……我满载而归,用所得卖了一大笔钱,如果我节省一些,那些钱足够我衣食无忧的生活个十年八载。”
可是,人有了钱之后,就不甘寂寞了,我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之后,感觉生活百无聊赖,于是会不断的出山找乐子,后来我染上了赌瘾。
十赌九输这话一点都不假,没用多久,我便将所有的积蓄都输光了。不过我却没在意,因为那个地方与我来说就是一座宝库,我于是又进了那里,采药、换钱、赌博,输光……如此接二连三。 赌坊内,偶尔也是会遇到熟人的,我赌钱时大手大脚,输钱后很快又会有钱之事,终究是引起了人们的怀疑,成为了人们的谈资,时间一久,不知怎么外界都传开了这么一个消息,说我以前采药之时
,无意间寻到了一片仙人遗留的药田,里面的灵药取之不尽用之不歇。
这事儿慢慢的就传开了,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有两个老头悄无声息的进了我家,让我带他们到那个地方去。
我自然是不肯,虽然我违背了祖先的规矩,但是我还是不想将外人带去那里。
可是那两个老头特别的厉害,就我这点身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以我跟我家婆娘的命相要挟,让我在村中组织一批人,一起带进哪里,往外运输药材。
在他们的胁迫之下我妥协了,我于是在村中放出消息,说我发现了一片仙域,寻人与我一起去采药。 虽然我一直没承认过,但村子里的人早就认定我是遇到了什么大机遇,当时我一将那消息放出,整个村子里的男人几乎都表示想与我一起,如此,我总那些人中挑出了十个身强力壮者,带着他们去了
那里。
艾布拉一口气说到这里,开始大口的喘着气,有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他整个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如同虚脱了一般。 水生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水端给他,他“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喝完一杯还不够,水生又给他连续倒了两杯,直到三杯水下肚,艾布拉才咧了咧嘴,他不是笑,而是面部肌肉的牵拉,使他的嘴向两旁
裂开,有些狰狞的样子,似乎是人受到了大惊吓的瞬间,双眸中也带着浓浓的惊恐。
我们谁都没敢再催他,心再次提了起来,生怕他忽然到了忍耐的极限,发起疯来。 “仙域!呵呵……真的是仙域!”艾布拉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狂乱的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里面的山极其高大,耸入云霄,气势磅礴,远处看去,每一座山都很模糊,带着一种飘渺
与不真切。古树参天,飞瀑挂岩,青草葱翠,遍地野花异香扑鼻,随除可见的灵药……那里第一眼看上去时,真的像是一片仙域,可我们一行十三人,除了我自己,全部死在了那里。” 艾布拉说着,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似哭似笑的腔调,每说一句,他就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似乎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但给我的感觉却是他愈发的紧张了起来,因为说到这里,差不多也快说到事
情的关键点了。 艾布拉略带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乡亲们并不知道我找他们来是那两个老头的安排,只当我真的是带他们来挖灵药。而我也真以为那两个老头是来采药的,我心里甚至暗暗决定,满足了这两个老头之
后,我再带那十个村民来采一次药,算作是对他们的补偿。”
村民们何曾见到过那么多的药草,看那里的情形,一个个兴奋得无以复加,一个个拿出平日里采药用的家伙事儿就准备开工。 这时,一路上几乎无话的那两个老头子说话了,其中一个老头说:“此是仙地,周边的这些药草,是最为普通的药草,真正的仙芝灵草在仙域深处,服之可以让人百病全消,甚至长生不老,若卖掉,价
钱更是比外围的这些普通药草要高上千百倍,甚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在外围挖上一辈子,都抵不过在深处挖上一株。 村民们从小就生在这昆仑山中,从小到大听过无数关于昆仑山的传说,对于长生不老,灵丹妙药之事听之甚多,听了两个老头的话,又看了看我们那时候身处的环境后,觉得老头说的很在理,便决定进
深处寻药。
我记得先祖有训,不得进入昆仑虚深处,所以我试图阻止众人,但是面对灵芝仙草的诱惑,那些人已经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并且他们还一起劝我……
后来的事情你们该是都想到了?是的,我没有经住众人的劝说,跟他们一起进入了那片地域的深处。
真的如那两个老头所说,越往深处走,罕见的药草越多,可是那时已经没有人停下来采了,大家都觉得,深处有更好的,有让人服之可长生不老的仙药。
如此,我们在那千峰陡峭,荫翳蔽日的林间走了五六天,几乎弹尽粮绝时,才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说不若在此采些药回去吧,再走下去就只能吃野果子了。
那两个老头坚决不同意,说已经走到了这里,岂有再回去的道理?他们也在此时暴露出了自己的功夫,一个老头一掌劈断了一颗大树,告诉众人,不用吃野果子,他们会捉些野味给大家吃。 那一掌,让村民们怀疑起了二位老头的身份,目光纷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心里虚的慌,不敢与其对视,那时,村民们心中大概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可是谁都没说什么,显然都被老头那一掌给镇
住了,气氛一瞬间变的很是沉寂。
也是在那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咦?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呢?”
我们才注意到,我们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一只鸟兽,莫说是鸟兽,除了我们之外,那片林中没有一只活的动物了。
也是在那时,林中升起了一股白雾,白雾渐浓,前方可见度很低,那两个老头让大家原地休息。
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的人开始出事了,我们发现,有两个村民神秘的失踪了,我们千方百计的寻找,可他们却就那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艾布拉说到这里,语速及快,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 水生适时的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咕咚一口灌下去,又自己倒了两杯喝完,才接着说道:“村民们都吓坏了,纷纷商议先离开这里,毕竟那两个人的失踪太诡异了,当时大家坐的不远,他们的失踪怎么
我们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呢?
在极度恐慌之下,大家与那两个老头商议离开。 与他们商议的原因有二,一是不敢擅自离开,怕那两个老头加以阻止,在那个时候,大家其实已经看出,那两个老头提议进那深处,恐怕是有他们自己的什么目的。二则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那两
个老头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毕竟他们有功夫傍身,要真遇到点啥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不想那两个老头这次没拦着我们,只说了一句,你们想走便走,而后便静静的盘坐在那儿,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让人搞不懂他们去那里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那时候,谁也顾不得想他们的事情了,既然他们不打算拦着我们,我们一商议,便按照来时的路线往回走去。
可是走了很久之后,我们绝望的发现,竟是走不出这大雾区,每次兜兜转转,又都转回到两个老头的地方,我们迷路了。
有村民不甘心,掏出随身携带的指南针,却发现磁针不在保持在磁子午线的切线方向上,而是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一个劲的转圈圈,它失灵了。
这时,有个大男人竟然开始嘤嘤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好像是压垮众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家都纷纷的开始抱怨,开始懊悔,有人甚至开始骂骂咧咧,自然,所有的抱怨懊悔都是冲着我来的。
可那个时候,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了,我心平气和的劝众人,安抚他们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分头继续找出路。 就在大家认真找着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惨叫声,我心里一紧,率先冲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我看到了骇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