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我睡得很沉,陆陆续续的做了许多梦。三寸人间 .yanqingshu.
这些梦都是过往的回忆,有外公外婆,也有妈妈和赤渊,不过梦到最多的,是符离,因为他几乎贯穿了我所有的成长时间线。
我站在树,满心欢喜的看着他。
而则他则弯起眼睛,像两弯新月。
他说小鱼儿下来,我敢闭着眼睛往下跳,一点怀疑也没有,准确无误的接住自己。
那时每每看到他,都会莫名的心安,似乎有他在,世界可怕的事都会被阻挡在外面,这种信任,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了呢?
我也不知道……
纯白无瑕的雪霄,纷纷扬扬的洒下,将那梦境衬拖的愈发迷幻。
不过最后,所有的人都悄然远去,任凭我怎么呼唤,他们始终不回头。
最后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这梦境很长,做的断断续续,待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个月后。
不远处隐约有鸟鸣声,还有人细碎的脚步,听起来好像是个女人,很是匆忙的样子。
待我视线里的迷雾散去,一张情绪激动的女人脸呈现在我面前,她万分欣喜道:“冥后大人,您可算是醒了!谢天谢地!”
我愣怔了好一会儿,方才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她是红俏,斐然的侍女,不久前我从巫咸国带回来的。
视线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偏殿的房,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是隐约透着几分陌生。说不出来哪里改变了,是记忆感觉完全不同。
红俏兴高采烈的:“小公子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又该有多高兴!这些天他无论多忙,午都坚持回来看看,怕您醒了觉得孤单。”
我迟疑道:“红俏,我昏睡了多久?”
红俏道:“今天刚好三个月!”
“三个月?”我很惊讶,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不过尽管如此,身体还是说不出的疲惫。
恍惚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斐然去哪儿了?”
红俏道:“课去啦,小公子现在课程安排的很满,午跟着苏决大人习武,下午跟着左思大人学,快到时间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儿能见到人。”
红俏说话间,动作麻利的倒了一杯水送过来,她看起来活泼多了,但做事却很小心谨慎,又懂得察言观色,是个聪明的女人。
斐然有她照顾,我也放心。
喝了几口润润沙哑的喉咙,我大致梳理了下思路,只觉得迷迷糊糊的,竟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红俏道:“冥后昏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厨房里备的有粥,这给您端去!”
我微微颔首,她便脚步轻快的跑出去了。
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可是那种身心被撕裂的疼痛,我却感觉恍如昨日!
不多时,斐然回来了,看到我很是欣喜,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扁起嘴巴,竟然无声的抽泣起来。
看着那张充满委屈的小脸,我心倾刻间温暖起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拉到床前,道:“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斐然呜咽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我目光柔软的望着他,“没事,很快会好的。”
斐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最后道:“你要赶快好起来!”
我笑着道:“好。”
斐然拉了椅子坐在床前,红俏端着白粥过来,他便动手要了去,拿勺子舀了粥,鼓起嘴巴吹凉了送到我面前,我看着他,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红俏,快去请寂树过来!”
“不用,”我用眼神制止红俏,她识趣的退出房门。
斐然看起来很紧张,“寂树说了,你现在只能喝白粥,想吃什么,等身体大好了再让厨房去做,现在少吃一点,好不好?”
我点点头,张开嘴巴由着他往里面送。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照顾起人来却是有模有样,喂完还不忘记拿出手帕帮我擦拭嘴角。
我不是个好妈妈,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给过他应有的照顾,如今受了伤,反要孩子来喂自己。
不过看他的样子,我倒是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还好自己活着回来了,否则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真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子!
我吃了几口,冲他微微摇头,说:“已经饱了,谢谢你。”
斐然将碗放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问:“你看什么?”
斐然道:“你知道最近几个月,外面什么事传的最热闹么?”
我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斐然眼睛闪闪发光,“到处都有人在说你在北海的时候有多威风,杀的月渐寒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包括苏决师父,提起你都是肃然起敬的样子!我真后悔那天没有跟着一起去!”
对着他崇拜的目光,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愧疚、失落、悲伤齐齐涌心头,我轻轻摇了摇头,“那天牺牲了很多人……战争很残酷,一点都不有趣。”
他迟疑了下,道:“外公、外婆的尸体,已经由鹤童他们护送回时间缝隙存放了,因为您一直昏迷,所以还未举行葬礼,他……冥王说,等你醒了,再亲自前往安置此事。”
时间缝隙很好,妈妈和赤渊安睡在那里,确实很合适。
不过,我倒是有些惊讶斐然的称呼,听去他和符离好像很生疏……这有点出人意料。
“他怎么样了?”我想到昏迷前情形,忍不住问了一句。
斐然抿了下嘴角,很快明白过来我问的他是谁,眼露出恼怒的神情,“他好的很!”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你以后也不许和他亲近,幽都男人多了去,依我说,除了那张脸,苏决和左思师父都他强!还有那个肖润玉,据说每天变着法儿打探你的消息……这些人你都可以考虑考虑,我不介意的。”
我一头雾水,见他愤愤不平的鼓着脸,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