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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由于秦凤仪以“还桔子”相威胁, 再有愉亲王妃帮着说话, 反正, 愉老亲王虽则没有明确的答应, 却也没有反对了。大公主再往长公主那里走了一趟, 虽则宫里是想让大公主进宫给裴太后福寿的, 但现在大公主无爵, 进宫就是个难题。长公主那里好说话,若是长公主不支持大公主进宫,先时根本不会带李镜进宫。长公主笑道, “这你只管放心,介时我过去接你就是。”
  大公主道,“姑妈是长辈, 何况, 您带我进宫就担着物议的风险呢,介时我过来就是。”
  长公主道, “管他什么物议不物议, 咱们都是宫里出来的, 还不能回娘家了。”与大公主道, “不要理这个, 这回进宫后,以后只要身子撑得住, 只管常回宫看看。”
  大公主笑,“我听姑妈的。”
  秦凤仪简直是方方面面的都疏通好了, 当然, 他这么里里外外的为大公主进宫之事张罗,李镜又进宫托裴贵妃为大公主之事在太后跟前进言,断然瞒不住平皇后的。
  平皇后现在简直是见李镜进宫一回就气闷一回,李镜因着她爹景川侯是陛下的心腹,小时候就被选进宫做大公主的伴读。说是伴读,也就是个玩伴,并不用干活,一样有宫人丫环服侍,俩人好的都在一张床上睡觉。其实,最开始在宫里,李镜自然是与平皇后更亲近些,这也很好理解,他爹的续弦,李镜的后娘就是姓平的。
  景川侯夫人做人寻常,李镜好在也不常在家,平皇后就比较聪明,李镜小时候在宫里,平皇后待她与大公主都不错。想也知道,大公主养在太后身边,李镜跟着大公主,平皇后既是儿媳妇又是嫡母,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不能待这俩人差了。
  李镜以前还觉着平皇后是个好人来着,可待大皇子选妃时,李镜被裴太后拿出来当了个靶子。李镜不能说没想过大皇子妃的尊位,她自小在宫里长大,与几位皇子都是熟的。其实,李镜的性子,不大喜欢大皇子那种温良恭俭让的类型。但后来平家为争大皇子妃之位,硬要将她配给平岚,先不说平岚合不合李镜的心意,她李家的亲事,凭什么要平家做主。李镜一下子就恼了,自此与平氏生分,平皇后这里更是来得少了。现下更是有什么事,直接走裴贵妃的路子。
  裴贵妃又不傻,先不说李镜是个极聪明的人,就是李镜的娘家景川侯府,还有李镜嫁的秦家,秦家虽不显赫,但秦凤仪那样的得景安帝的心意,连裴贵妃都愿意儿子与秦探花来往。
  李镜有心走裴贵妃的路子,裴贵妃也愿意帮她些忙,主要是,李镜求裴贵妃的事,都是大公主的事。大公主的事,便是宫里的事。李镜单单来求她,裴贵妃一样出身豪门,并不怕平皇后,她就办了,平皇后也不能怎么着。
  平皇后故然没将裴贵妃放在眼里,但她可不敢不将裴太后放在眼里。
  李镜这三番五次的越过她去寻裴贵妃帮忙,简直令平皇后恼的很。
  小郡主自然心疼姑妈兼婆婆,就将事与丈夫说了,小郡主产期将近,身子笨重,倚着榻道,“也不知阿镜姐是怎么想的,放着亲姨妈不求,反是去求外人。”
  大皇子原就厌恶大公主不守妇道,带累了皇家颜面,更不必提秦凤仪,要不是这小子,他也不能被他爹训斥,连心腹文长史都被打发去修陵了。大皇子简直是恨不能把秦凤仪碎尸万断的,如今,嗬,这俩最不得大皇子喜欢的凑一处了。大皇子道,“还不够丢人呢,介时万邦来朝,若是人家知晓此事,岂不笑话。”
  小郡主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听母后说,看太后与父皇的意思,还是想见一见大公主的。”
  大皇子露出微微鄙夷,“说得容易,我也盼她好,可就看她干的那事,丢尽皇室脸面。现下想进宫,拿什么进宫?就是朝臣们,听闻此事也不能罢休的。”
  说来,大皇子这话也不完全没道理。
  秦凤仪是想这事悄不声做好便是,奈何他这一趟一趟的跑宗人府去愉老亲王府上,李镜又求了长公主带她进宫,裴贵妃私下同太后求情,大家都没声张,可事情经的人多了,消息便不能机密。早有消息灵通的得了信儿,一来二去的,京城这么个没有秘密的地方,方悦都私下问他,是不是大公主打算给太后贺千秋来着。
  秦凤仪惊异道,“你怎么晓得了?”
  方悦叹口气,“你只当天下人都不晓得哪?都知道啦,说你助纣为虐,御史台奏章都写好了,你一旦干了,立刻就要参你的。”方家是清流中的显贵,自然消息灵通。秦凤仪有此师门,也跟着沾光不少。事实上,这些天都有人上门劝方阁老把秦凤仪清理出门墙,为清流除一祸害。方阁老又不失心疯,自然是没有应的,还叫孙子过来给小弟子提个醒。
  秦凤仪以为御史准备了什么大招呢,原来就是上本参他啊。秦凤仪道,“叫他们参去好了,我怕他们啊。”
  “不是怕不怕的事。”方悦道,“我与你说,你这事怕是难了。我听到信儿,有御史都说了,大公主若敢进宫,他们就跪死在宫门前。”
  方悦也不觉着大公主进宫给太后贺寿有什么不妥的,人家虽不是公主了,也是皇上的闺女、太后的孙女,何况,到底是皇女,如今不过是暂惩罢了。谁还不偏个心啊,大公主不过一妇人,又无干国计民生,说不得过几年就又能复爵了。如今何必与一妇人计较,但御史里就是有这么一批守着规矩礼法当清规戒律的家伙。方悦与秦凤仪道,“这要是真惹得御史长跪宫门,又是太后千秋的日子,他国使臣瞧着呢,可就丢脸了。”
  秦凤仪骂道,“真个无事生非的东西们,正经事不见他们这么上心的,倒对大公主不肯罢休。”
  方悦道,“你可得提前想个法子才好。”
  秦凤仪很有办法,他想了个李代桃僵的法子,原是定的让大公主随长公主的车驾,秦凤仪想着,事既走漏风声,索性让他媳妇扮成大公主上长公主的车,他让长公主随愉亲王妃的车驾。
  愉老亲王虽然不乐意,但在秦凤仪与愉亲王妃的劝说下,还是允了。
  结果,就这么着,都出了问题。
  秦凤仪也不晓得这些该死的御史如何消息这般及时,就是这李代桃僵的计策,竟没成功。当时的情形,一群绿衣御史,跟一群春天里的□□似的,跪在愉亲王妃的车驾前,挡着不让走。
  愉老亲王登时就怒了,他原也不赞成大公主入宫,但这些个御史竟然敢跪拦他的车驾,愉老亲王可不是无权无势的大公主,这位老亲王是先帝嫡亲的弟弟,今上嫡亲的叔叔,他说句话,今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的。今日竟叫御史拦了车驾,愉亲王直接命亲卫上前,将这些御史移开,而后,驱车直入宫廷。至于御史是不是在他身后大呼小叫、痛哭流涕什么的,愉老亲王才不管。
  秦凤仪原以为还要自己出马呢,没想到愉老亲王这般气派,秦凤仪心下暗暗给愉老亲王叫声好,立刻打发人去找左都御史耿御史,可耿御史在宫里呢,秦凤仪看这些御史哭嚎实在丢脸,他是带着土人一行入宫的,那些土人还问,“太后娘娘大喜的日子,这些大人怎么哭啦?”
  秦凤仪用土话回答,“他们是高兴的啊。太后娘娘千秋,我们中土的话,喜极而泣。就是太高兴,就会哭泣的意思。”
  听得懂汉话的阿金看秦凤仪一眼,秦凤仪给他个闭嘴的眼神,阿金趁机道,“阿凤哥,严阿姐还好吧?”
  “好着哪,就等你有出息了去娶她呢。”
  阿金既是欢喜又是发愁,喜的是,严阿姐还未嫁人,愁的是,他还在还不是男人中的男人,怕还是配不得严阿姐的。
  一时陷入情思的阿金,也就忘了揭穿秦凤仪的鬼话,什么喜极而泣啊,那些个绿衣小官儿明明是在反对公主进宫还是什么的。反正,阿金也不关心□□的事,他过来,就是跟着他爹吃吃喝喝,然后,见一见严阿姐的。
  秦凤仪因是接待使臣中的一员,故而,还可以跟着一道宫宴。
  这一回,秦凤仪可是长了见识,明白了什么叫皇家气派。更不必提这些土人,个顶个的看傻了眼,只会瞪着俩眼珠子,啊哈哦呀,的表示赞叹了。
  其实使团较之土人其实也强不到哪儿去。
  秦凤仪这里陪着使团吃饭看歌舞,女眷那里也是一派和乐融融,大公主进得宫来,宫里都是人精,见她皆是一派亲热欢喜。大公主自幼在宫廷长大,这等场面也见得多了,人情应对如流。裴太后见了她也很高兴,问了她些在外头吃住可习惯的事,又问她身子如何,大公主笑道,“产婆说是六月的日子,平日里也有请大夫把脉。”
  裴太后道,“外头的大夫,到底不如宫里的好。你用惯了张太医的,依旧让他过去就是。”
  大公主笑道,“孙女现在并无爵位,哪里好使唤太医。祖母您自是心疼我,却是叫人瞧见,恐是多嘴。今能来为祖母贺寿,已是不易,何苦再生枝节。”
  裴太后道,“既知是我的寿日,你就不当违了我。何况,你虽无爵,一样是哀家的孙子,陛下的长女。咱们家的人,用几个太医可怎么了。”
  裴太后这样说,大公主便谢恩了。
  倒是这一日的张罗,御史们把原要参秦凤仪的折子都拿去参愉亲王了。要是御史们参秦凤仪,景安帝兴许还活一活稀泥什么的。今竟然参起他亲叔叔来,景安帝与这个叔叔情分一直不错,当下便恼了,质问御史,“让皇长女给太后贺寿,是朕的意思,也是朕请王叔带着皇长女进宫了?怎么了?朕的长女,太后的孙女,回娘家给祖母祝寿,有什么不妥吗?”
  景安帝突然耍无耻,简直是噎死一干御史。
  有御史提及大公主已削爵位,焉能再进宫,景安帝冷笑,“削爵是削爵,难不成还叫我父女断绝关系不成?朕看你不是要参奏皇长女之事,你是要当朕的家吧!”
  左都御史亲自出来弹压了那些个不知轻重的小御史,景安帝突然翻脸,这事便也只得这样过去了。
  秦凤仪给愉老亲王送了这少压惊的东西,主要是,皆因他求到跟前,愉老亲王才答应带大公主进宫的,如今御史没参他,反是参起老亲王。秦凤仪心里过意不去,愉老亲王才不理他,还一幅阴阳怪气的口气,往外挥手撵人,“我可不敢收你的礼,今儿个收了,明儿个再往回要,如何是好?收不起,拿回去吧。”
  秦凤仪拉着老亲王的手摸自己的心,道,“您听听,我这孝敬的心多虔啊。就是上回,我也是开玩笑的。”
  秦凤仪是怎么撵都不走,愉老亲王实在无法,也只好容他在身边服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