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走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晏紫瞳慢吞吞的淡淡出声道。
苏乔的表情,似乎没有刚才那般自信了,似乎……很尴尬,双颊上出现了不该在他脸上出现的暗红色。
晏紫瞳忍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诧异的张了张嘴。
不会是她看错了吧?
苏乔会害羞?
“我想问……”他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女人喜欢什么!”
“什么?”晏紫瞳听得脑中一阵雾水。
“女人喜欢什么!”苏乔的声音略略大了一些。
晏紫瞳的嘴巴夸张的张成了型,怪不得今天苏乔变得这般扭扭捏捏,原来是喜欢上什么姑娘了呀,不过,听夜北溟说,苏乔不是早就有一个什么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了吗?据听说,性格温驯,善良大方。
他说的,大概是他的那个青梅竹马吧,是苏乔想向对方求婚了吗?
“送一些玉镯或首饰类的……”
“她不爱戴这些东西,以前我送的,不是摔了就是送人了!”苏乔正色的回答,语调中还掺杂了几分抑郁,某人还说什么那些东西是送给情人或小老婆的!
“呃,那送些衣服或绫罗绸锻呢?”女孩子都喜欢新衣服的,都说女人的衣柜,永远少一件衣服,纵使长居深闺,女人对衣服的渴望还是很大的。
说到这里,苏乔的脸色已经几近狰狞。
“她把我送给她的衣服,全剪成了烂布条,还抱怨那些衣服当抹布也不吸水!”
呃……请问,他说的是他的那个未婚妻吗?为何她觉得能做这些事的,比较像她家的某位姐姐呢?
晏紫瞳端起碗,为苏乔盛了一碗汤圆,手指不小心滑了一下,苏乔顺手为她挡住,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脉搏,倏的他紧扣她的手腕,食指和中指搭上她的脉搏。
苏乔用的力道,令晏紫瞳吃疼,冰凉的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令她感觉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冰凉沁入心底,冷气嗖嗖的往身上灌入,她的身子因着那冷气骤然颤了一下。
“你掐得我很疼!”她抱怨,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刚刚苏乔还有模有样的问她女孩子喜欢什么,下一秒,他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难道苏乔是一个色大夫不成?
看来夜北溟的担心是对的!
她越是想要缩回手,苏乔就握得紧,虽然有些疼,但是不会握疼她,只是让她的手腕无法自由移动。
“你的脉相!”苏乔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晏紫瞳清澈的黑眸,里面掺杂着内发质疑和错锷。
脉相?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晏紫瞳的脑中响起。
她差点就忘了,苏乔是一位神医,手一探,自然就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如何,肯定也会知道……她生过孩子,那么……
心尖一痛,胸口发紧,她惊惶得连忙缩回自己的手腕,用的力道太大,差点扯断了自己的手腕,腕处白嫩的肌肤染上了几个鲜红的指印。
“我刚刚探你的脉相时发现……”苏乔温柔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然,还不等他说完,晏紫瞳已经慌张的叫了起来。
“不要说,不要说!”她疯了一般的捂住耳朵,身子不停的颤抖。
在这一刻,晏紫瞳觉得苏乔就如同一个无情的探视者,毫不留情的把她欲藏起来的秘密一下子全探了去。
但是,事实是不容他说出来的。
夜北溟取了粥回来。
一看到他进来,晏紫瞳心急的飞扑上去,撞到了他的手,他手中的粥碗差点被撞飞,幸亏夜北溟手快将粥碗举起才不至于粥落碗碎。
他好笑的看着怀中的小脑袋。
今日她很热情嘛,嘴角的弧度稍稍上扬,空着的大手扶住她的肩头,手掌刚刚落在她的肩头,脸色骤变。
她的肩头在颤抖,不仅是肩头在颤,她的全身都在颤,紧抓住他衣襟的小手,不安的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害怕,而在她的身后,苏乔满面温和的笑容,正慢不经心的看向这边。
夜北溟手指翻飞,准确的将碗抛出置于桌子上,一手握着她的小手,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小瞳别怕,小瞳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她的害怕,让他心疼,最让他不解的是,她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他的双眸质疑的射向苏乔,后者仍面不改色,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低头想要检查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拉出她的小手,透过屋内的灯光,她腕上通红的手指赫然暴露在夜北溟的视线中。
晏紫瞳很怕疼,不可能自己伤害自己,那么……能做这一切的人,就只有一个人了!
目光再射向苏乔的身上时,已经多了几分愤怒和敌意。
双手将晏紫瞳温柔的搂在怀中,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中,为她挡去了苏乔不怀好意的目光。
夜北溟脸上邪魅的笑容骤失,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柔,声音更是低至冰点以下,带着浓浓的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苏乔无辜的摊了摊手,表情仍然很平静,只不过一双眼睛还是怀疑的盯着晏紫瞳,他低头敛起眸子,微笑着又淡淡的回答:“我刚刚……只不过是想要为女孩庄主夫人把把脉而已,我探到……”他故意拖了一个尾长音。
一双眼睛悠哉的望向晏紫瞳。
在夜北溟怀中的晏紫瞳,骤然抬起头,小脑袋波浪鼓般的猛摇,惊恐的出声阻止苏乔:“不要……不要说,我的身体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你的身体现在当然没事了,但是一个多月之前……”苏乔慢悠悠的回答,眸底的颜色已有几分分明。
“没有,没有!”晏紫瞳突然发了疯般的尖叫了起来,脸色苍白如雪,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十指用力掐紧夜北溟的手臂,透明的指甲深陷入夜北溟的手臂肌肉中,她也不自知。
而晏紫瞳的激动反应和解释,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非常默契的皱起了眉。
晏紫瞳很少这样情绪失控,除非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她。
就在这时,晏紫瞳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杀了那个男人,杀了那个男人,她要抢夺你的孩子,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是晏紫瞳,她的手上从来不沾血的,她不要会杀人,她不会杀人的。
“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他是相公的朋友,是相公的朋友,她不能伤害他,不能……
“不杀了他,他会把事情告诉给夜北溟,你的孩子就会死,就死会!”
不行,她不能杀他,不能!不要再逼她了!
最近,她总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声音在说话,可是她却无法将那声音挥去,到底是谁?是谁?
晏紫瞳双手抱着头。
终于,那个声音渐渐的消失,她无力的贴靠在夜北溟的胸膛上,感受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搂着她,她就觉得不再那么害怕、畏惧。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真的冲过去杀了苏乔。
夜北溟怜惜的拂过她鬓角汗湿的碎发,扶她到屋内坐下。
她疲惫的阖上眼,脸上满是冷汗,气息虚弱不堪,一双眼睛迷蒙的望着夜北溟,她害怕的盯着不远处的苏乔,深怕他会把实情告诉给夜北溟。
但是不行!
扯着他的大手,央求的晃了晃:“相公,让他走,让他走好不好?”
拍了拍她的脸颊,夜北溟安慰的邪魅一笑,在她汗湿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好!”
这边,夜北溟才刚答应晏紫瞳,在兰亭阁的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苏乔纳闷的吐出了两个字:“阳光?”
苏乔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着侍卫服装瘦小的男子焦急的奔了进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那男子进门便喊。
“什么事不好了?”苏乔一见这侍卫,向来平静的脸,出现了解丝裂痕,脑中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又做了什么事?”
“她她她……”侍卫结结巴巴低着头害怕的不敢开口!
“说!”苏乔陡然咆哮出声。
晏紫瞳和夜北溟两人同时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难得看到苏乔发怒!而且是怒发冲冠。
“她……她她把您……您给卖了!”
“什么?”苏乔气得嘴唇发抖,眼睛突出,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他咬牙切齿:“这个女人!”
侍卫看着自家主子难看的脸色,想着,有些事情,还是提早告诉他的好:“而……而且……”
“而且什么?”苏乔再一次咆哮。
“您只卖了一两银子!”
“啪”一声,椅子被劈成了两断。
“我们回去!”苏乔狰狞着脸生气的走了出去,也忘了跟夜北溟夫妻打招呼。
“我想……这屋子里又该换把椅子了!”一个晚上连损了两把椅子,真浪费!
晏紫瞳啧啧出声。
不过,能把苏乔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温润君子,那个女人一定很不简单。
“他的未婚妻真的是一个贤惠的大家闺秀吗?”她自言自语的咕哝。
“错!”夜北溟为她提供答案:“那个女人,泼辣,狡猾,嗜财如命!”
连他也被那个女人贪去了不少的银两,令他唯恐避她不及,普通人恐怕遇上她,被她卖了,还要为她数钱,一想到那个女人,夜北溟忍不住抱着晏紫瞳满足的叹息:“还是我家娘子最好!”
一句话,苏乔遇上克星了。
“咦?”当真跟她大姐的性格很像。
当晚,一轮圆月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洒落满地的温柔,夜北溟踩着温暖的月光来到书房中,苏乔满身狼狈的坐在黑暗的书房中,看样子似乎已经等待他多时。
“你来得挺早!”夜北溟调侃的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