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是大夫,那么我下面说的话,你就必须要认真听,你有了身孕!”
晏紫瞳惊得睁大眼睛。
不等她来得及喜悦,那贵公子温柔的声音冷不叮的将她的思绪打断:“但是你现在必须要打掉他!”
“为什么!”晏紫瞳的心又是一抽,整个人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贵公子非常耐心的向她温柔解释:“这位姑娘,我刚刚说得很明白,你得了死亡之吻,这个病,会伴你终生,得了死亡之吻的人,这辈子不可能会有孩子,倘若真的有了孩子,待孩子生下之时,就是你血崩之时,唔,更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这么残忍的话,从贵公子的嘴里说出,就像是在说平常事一般,脸上的表情仍然温柔,让人无法相信,他刚刚吐出的话,是真是假。
晏紫瞳的身体瞬间如冰柱一般,贵公子的话,一针针的刺在她的心头,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惨白一笑:“你说的……是开玩笑的吧!”
“我是医者,从不说谎!”贵公子一派正经的回答。
她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是假话,她才刚刚得知自己要做母亲了,可是……下一秒却被人残忍的告知,她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放弃这个孩子。
脸色惨白一片,晏紫瞳自嘲一笑,慢吞吞的指责贵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残忍,你却还能保持这么镇定的表情,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人,或者你根本就是冷血动物!”
“谢谢你的夸奖,医者必须保持平常心,这样才不会误诊!”贵公子优雅的点头致意。
不要脸的男人!
小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晏紫瞳的心紧抽着,痛楚漫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那里面有个小生命,是她与夜北溟的孩子。
想到她要亲手将他杀死,她真的不忍心。
她轻轻的阖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心痛得无以复加,她咬紧了牙关请求:“这件事,请你帮我保密,你……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一个月!”贵公子平静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慢不经心的吐出残忍的话:“倘若你一个月之内不做决定的话,我会亲自动手在你的饮食内下落胎药!”
晏紫瞳的心又是一颤,错锷的望着眼前这个残忍的男人。
“你若是敢,我会亲手撕了你!”晏紫瞳怒目圆睁,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显得几分可爱。
贵公子优雅一笑。
“果然是地狱鬼影的女人。”他合上药箱,站起身离开之前不忘丢下一句:“不要忘了……一个月!”
贵公子的话晏紫瞳没有听清楚,只听到地狱鬼影四个字,什么意思?
兰亭阁卧室的房门终于打开,夜北溟迫不及待的奔上前去,准备进房间去好好的看看晏紫瞳,然他刚迈了一步,便被贵公子给拦了下来。
贵公子平静的关上房门,嫌恶的弹了弹被夜北溟印了一块手印的白色儒衫,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脏了!”
夜北溟额头上青筋直跳:“你堵在门口做什么?让我进去!”他钱已经付了,他还想怎样?
贵公子指了指自己白色儒衫上的那个指印,温柔的再一次重复那两个字:“脏了!”
夜北溟咬得牙齿咯吱响:“多少钱?”
“一万两!”贵公子伸出手指优雅得晃了晃,贪婪得让人不忍去拒绝。
夜北溟暗自诅咒了一番,低头拿出了一张两万两的银票递给他,不等贵公子出声提醒他给多了,夜北溟的手再一次沾上他的白色儒衫,用力将他拨开。
“你家娘子刚刚醒来,因为动了胎气太过虚弱,已经睡了,暂时不要打扰她!”贵公子适时间开口,阻止了夜北溟想要闯进去的动作。
待夜北溟的手指移开,果见在他的衣服上又多了几个黑不溜啾的手指印,贵公子的脸黑了一大片,舒回手,把两万两的银票揣回自己的腰包里,这是他应得的。
“确定她没事了?”
“我说过,我的手下没死人!”平静的声音是狂妄、高傲的。
“苏乔,你越来越不要脸了!”夜北溟邪笑着调侃,得知晏紫瞳无事,夜北溟心中的大石落下,脸上恢复了平静的邪魅慵懒。
“咳咳!”苏乔假咳了两声,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你忘了,在他人面前的时候,我们不能唤对方真名的吗?影子,你犯规!”
“圣手,你不觉得这两个字太猥琐了一点吗?”夜北溟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怎么猥琐了?”苏乔温柔的声音,隐藏着一丝危险。
夜北溟不怀好意的视线悄悄往下移,来到他身下的某处停住,然后笑眯眯的解释:“有的人,到现在还没有过女人,我看你叫圣手,只是……因为你想跟你的右手成亲?”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其他两个男人的视线,纷纷若有所思的往某个男人的看去。
苏乔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大片,一只手拿着药箱,只能用一只护住自己的下。
“你更猥琐!”苏乔愤愤的咒骂。
“亲爱的苏乔,你刚刚骂人了!”夜北溟斜睨他一眼,讥讽的挑起眉梢。
苏乔嘴角抽搐着,脸上恢复温柔的神情,一双眼睛仍然愤恨的瞪着夜北溟。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屋内的女人,还没有决定,不管屋内的女人做了什么决定,他夜北溟皆不会好过。
算了,就让他调侃吧。
他郑重的拍了拍夜北溟的肩膀:“节哀!”不管晏紫瞳做什么决定,夜北溟都将失去一位至爱。
“去你的!”夜北溟无情的打掉他的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抬头望了望天,苏乔若有所思的想着:“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用膳了!”
“我们两个很久没聚了,不如留下来用膳?”
“不,我要回去,家里还有个病人?”
“就是你救的那个女人?”夜北溟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
“关你屁事!”苏乔嫌恶的盯着夜北溟又摸到他白色衣衫上的指印。
“啊,对了!”苏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用十分平静的语调告诉夜北溟:“阎罗昨天到我家蹭饭,他说你让他办的事,他已经办妥了,而且……还随便帮你烧了十家铺子的库房!”
“他最近果然是太闲了!”夜北溟喃喃着,他只让阎罗去抢了第二山庄一家钱庄的库房,阎罗居然又烧了十家铺子的库房,不是太闲了是什么?
“他说了,不会另外向你收费的!”
“他烧了我家的库房,我还没向他讨赔偿呢!”夜北溟冷冷的睨了苏乔一眼。
他交的这是什么损友,一个个,全当他是钱庄呢,没事找他提钱。
“这事你自己找他赔偿去,反正我话是带到了,对了,他还不知道你已经娶妻的事情,他来之前,你最好跟他说清楚,否则……别把你娘子又跟上次那个一样给吓……”
苏乔的话未说完,陡然发现夜北溟瞟过来的凌厉目光,他赶紧住了嘴。
这件事,是夜北溟心头的一针刺,谁拔得让他痛了,他就会咬谁。
在夜北溟未咬人之前,苏乔识趣的拎着自己的药箱丢了一句“后会有期”,便飞快的脚底抹油离开。
苏乔才刚离开,才刚刚回到第二山庄的文俊便气喘吁吁的来向夜北溟报到了:“主子,我回来了,毒医圣手,已经来过了吧?”
说到这里,夜北溟的眸子倏的眯了起来:“你请人的时候,是不是少说了一句话?”
文俊窘迫的红了脸,他挠了挠后脑勺,不敢直视夜北溟逼人的视线,节节后退。
“主……主子,那个,属下能将人请过来,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倘若直接告诉那苏乔要救的人是女人,他怎会肯来,当然只有先将人骗过来,再让主子武力解决,那家伙肯定不会不从,涎着一张脸,文俊赶紧出门,然后拖了一个被绳子绑着的男人进来。
被绑着的人,一身的狼狈。
“主子,属下为了赎罪,将那个伤了二少夫人给抓到了,属下已经问出,是莫临海派来的。”
被绑着的男人一身黑衣,头发散乱,嘴巴被用布堵着,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夜北溟的瞳孔骤然缩紧,凌厉的煞气霎时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那股肃杀气息,令在他十米之内都能感觉得到。
文俊和厉扬二人对视了一眼,幸亏小篆和丑儿两人在毒医圣手来之前已被打发出去,再无一丝迟疑的,二人一个向门外,一个向墙外逃去。
不多时,只见一丝似雾气般的烟雾腾空而起,一阵风吹来,即随风飘散。
文俊和厉扬二人远远的对视了一眼,惊悚得浑身震颤,夜北溟惩罚人的手段,果然惊悚。
两人再回到原地的时候,原本被绳子绑住的人不见了,只剩下绳子在地上躺着。
夜北溟的脸上挂着邪魅慵懒的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撩人而危险。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要好好的保护小瞳,我不容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知道了吗?”
“属下知道!”文俊和厉扬二人连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同时战战兢兢的垂头答应。
夜北溟缓缓的转身,向内厅走去,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文俊和厉扬二人方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人又同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心底里一阵庆幸。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一人上了大门屋顶,一个上了卧室的屋顶。
卧室内,前后的窗子,皆被打开,轻风从两侧的窗外吹进,吹得屋内床顶的罗纱帐随风优美的荡漾着,罗纱帐被风吹起一角,那榻上晏紫瞳美丽的小脸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