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去接面前的信,旁边看着的人也跟着干着急,却又不敢替她接信,就这么看着,等着,着急着。
终于,这位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把信接到手上,却没有立马拆开信看,而是低头盯着手中的信发呆。
展群急的,伸手把曲小六拽到一旁,低声的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哪想到,印象中,嘴巴巴拉巴拉很喜欢说话的小子,今个的嘴却很金贵,愣是闭的紧紧的,只是摇头。
气得展群想揍他,扬扬手,又恨恨的放了下来。
瑾瑜咬要嘴唇,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松开,又握了起来,反反复复的几次后,才转身回到屋内,剥掉信封口处的火漆,把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缓慢的打开。
她知道,这封信丁浩然是非比寻常的,这封信里的内容,定然是要改变一些事的。只是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事。外面的展群和秦义海相互看看,尾随着进了屋子,却站在门口处,看着瑾瑜靠在桌旁读信。
信纸,就是那么薄薄的一张,二人看着瑾瑜的视线落到了信尾处,然后不相信似的又把信看了一遍。然后,只见她神色恍惚,身子也晃了晃。
“瑾瑜。”
“嫂子”俩男人齐声的呼唤,同时上前想护着那位不要倒下。
四只手又差不多同时停下,俩人一一左一右的站在瑾瑜身子的两旁,担心的看着她。展群甚至顾不上想,这位秦镖头为何唤她金玉?
瑾瑜身子站定,脸色有些苍白,紧紧咬着牙关,手却无意识的抓紧,把信纸抓成一团。
“嫂子,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啊?因为迫不得已,娶了别的女子么?还是,对方拿他跟你谈什么条件?”展群飞快的动着脑筋,猜测着问。
这种情况下,秦义海心里也焦急,担心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更心疼面前这个人儿。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找她的神色来看,绝对不是好事情。
见展群逼问的急,秦义海就忍住没问,他还开口阻止展群;“行了,别逼她,让她平复一下,再说不行么?”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逼她啊,既然有了消息,就要告诉大家到底怎么回事啊。她着急担心,这里哪个不是一样的着急担心呢?”展群也火了。
“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呆着。”俩人相互瞪眼睛的时候,中间的人开口了。
展群二人,也回过神来,一起往外走。瑾瑜跟在他们身后,在二人快出门槛后,她伸手把门关上,在即将关拢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把手中的信往外面的地上一扔。
门关了,落了门栓,瑾瑜觉得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一步一步的往里挪。越走越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进了卧室,不知所措的又走了出来。
出了卧室进了书房,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客厅,卧室,书房三处来来回回的折腾着,越来越烦躁。为何会这样,为什么?
知道了他安全了,不是应该高兴的么?自己不是说了么,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他安好?
啊!啊!啊!瑾瑜烦躁的喊着,这还不够,胸口依旧堵着,手碰到一把椅子,鬼使神差的论起来就往桌子上砸,桌子裂了,椅子散架了,留在她手中的,是一条椅子腿儿。
急于宣泄的闷气,找到了出口似的,她的手停不下来,轮着椅子腿儿,看见什么砸什么。客厅里的物件砸的差不多了,又进了书房砸,椅子腿砸断了,再换样物件。
砸完书房,又回到卧室,反正她就是没办法停止下来。许文瑞被劫持后,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那信中的这种。这就是命运么?是不是她想找他,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形了?
终于,把所有能砸的都砸的不能再砸的时候,她脱力的瘫软在地上。
屋外的人都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等着展群和秦义海拿主意呢,谁想到这两位在看完那封信后,一个傻傻的坐在了地上,另一个叹息着看向那关着的房门。
这俩能拿主意的都如此了,冯贵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做了。就听着屋内,某人狂躁的发泄着,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冯贵试图从曲小六那试一试,可是那小子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耳朵,任由他们推搡,撕扯,就是不开口。
最后还是被气急了的冯贵一脚踹到,有些急眼了,才开口吼着;“爷没事,好好的呢。”
“没事?你小子居然会说瞎话了?没事,你小子怕什么?没事他们会那样?没事,咱家夫人会那样?”冯贵指着曲小六的鼻子咆哮着。
“反正就是没事,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很快就会知晓的。”曲小六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嘀咕着。
“几日不见,你小子出息了,走,领我去见咱们爷。”冯贵拽着曲小六的胳膊就往外走,一个拽,一个挣扎着,就这么到了门口,打开门,刚要往外走,才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禁卫军围住了。
什么情况?冯贵心里一惊,回头再看拽着的人,很显然,曲小六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你引来的?你现在帮谁做事?来算计我们?你是谁的人?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怪我要了你的命。”冯贵红了眼睛,出不去,掐着曲小六的脖子,将人按到了墙上。
门外的禁卫军,完全不管里面怎么样,目不斜视的,守在外面,丝毫没有进门的意思,也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还是其他人也看见了门口的禁卫军,赶过来赶紧把冯贵拽开,曲小六捂着喉咙,咳咳的咳嗽着。
秦义海走到门外,再想往前迈步,眼前的禁卫军,立马抽出腰间的佩刀。
“敢问几位军爷,这是为何?”秦义海原本也没想离开,开口问到。
“我等也是奉了上峰的命令,在此。里面的人,不可离开这里,旁的,无可奉告。”一个头目冷冷的开口了。
秦义海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回到院中找把椅子坐了下来。“大家都听清楚了吧,坐下,稍安勿躁。你们家爷是真的无事,估计很快就能见到了。”
冯贵想说,我们干嘛听你的,可是看看还傻傻的展群,再看看紧关着的房门,无奈,只好也找把椅子坐了下来。其他人,见冯贵如此,这才也跟着坐下。
日头快升到头顶了,院子里的人热得满头冒汗,也没有谁想着挪到阴凉的墙根,或者屋子里去。
“他的事儿,你早就知晓?”展群抬头问秦义海。
“不是,也就这几天而已。”秦义海没有隐瞒的告诉。
“这应该是好事吧?”展群又问。
“你觉得是好事,那就是好事吧。”秦义海不冷不热的回应着,冯贵他们听得更是糊涂,忽然想起来朝曲小六看,才明白这小子是知情的。可是,为什么,知情的却都不肯说出来呢?
既然是好事,有啥不方便说的?里面那位为何气成那样子?简直要把屋子给拆了。若是现在遇到不长眼的,她应该会杀人的吧?
“不会是,爷被哪个公主看上,强行招为驸马了吧?”有脑子活络的,小声的问冯贵儿。
嗯?好像也对啊,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为啥他们又说是好事儿,而里面那位却是狂怒,暴跳如雷了。除了皇家的事外,一般的大臣也动用不了禁卫军啊?哎呀,要真的是那样的话,可怎么办啊?爷可是答应过夫人,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个的。
冯贵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可是,展爷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爷做了驸马,最受不了,最不能接受的应该是屋里那位才对啊,怎么他的反应不比屋里那位差啊?
这可怎么办?冯贵也觉得没辙了。
屋内的瑾瑜,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已经做好准备,等着应对了,却怎么会是这样呢?他是自愿的么?应该不是吧?
这就是人生么?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么?为什么怕什么,却偏偏要来什么?自己只想,找个爱自己的,自己也爱的男人,嫁人生子过日子也不行么?
既然安排跟他相遇相爱,为何还要来这么一出呢?自己呢,该怎么办?他若是同意了的话,自己在想改变什么也是徒劳的吧?瑾瑜忽然觉得,自己忽然的,再次的站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
鼓起勇气,坠入情网的她,不能跟他在一起的话,好像不论选哪条路走,都是徒劳。倘若当初,自己没有对他动心,现在的情况就不会如此了吧?
是自己错了么?这多活的第二世,就该孤老终身么?没有爱的人生,再多活几生几世又有何意义呢?
那么自己现在,到底该如何做,放弃?还是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