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轮到江皓，说了五分钟不到就出来了，看上去毫无变化。
tim冷哼一声，扶了扶眼镜框，什么都没说，继续制定计划。
下一个比赛日转眼即到。
但江皓的表现，又一次令陈茉失望了。
爱妹他们倒不惊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江皓平日单排的数据就很不好——没道理赛场上会突然好起来。
小分看上去能稍微进步一点，1：2。
结果下一场，对面请了新韩援adc，又是0：2。
春季赛不计入小分，所以ize现在的总积分还是0，排名垫底。
tim已经不想再说话了，每次比赛完的教练握手，他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尾包起来，最好眼睛都不要留，这样就不用看那些或是不屑或是嘲讽或是同情的目光了。
最尴尬的还要数比赛时的解说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形势基本一边倒，只能那么几句来来回回说：“没有配合好，线上沟通不流畅，经济落后太多。”
前三场比赛结束后，lpl各个战队基本上就定了型，分出来小梯队。
lef、nde稳稳的领跑；还有些实力不错、运气不太好在中游；再往下基本都是每年的保级队伍。
至于0分的嘛，12支战队中独有他们ize一支，网友戏称为“鸭蛋战队”。
这个0分实在是突兀，就像是高考零分作文一样，吸引来不少目光。
而当中最最吸引人的，自然是ize的中单tanghaole。
毕竟名字就很符合ize战队的情况——躺好了。
有妹子专门剪辑了之前lspl的几场比赛，作出对比，提问“小哥哥怎么了。”
也不知道哪位好事者冒出一句“你小哥哥精尽人亡了呗。”紧接着特别了解内情地开始分析：“这个中单就是ize女经理一手力捧的，打成那狗屎样也不换，之前冠军也是买人家放水的，可以去看看甲级联赛最后和yqr，对就是nde青训队那几场，yqr输得莫名其妙。”
“人家id就直说了，就是在躺啊。”
“嗯，确实扶不起的阿斗。”
再往下，什么难听恶心的话都有，陈茉再看不下去，直接摁了手机锁屏。
回到基地，更是一片阴霾。
爱妹面如死灰地走回房间。
下一场的对手就是他过去所在的战队nde，他不知道这个样子该怎么打，该怎么面对。
dan发挥得也不算好，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自怨自艾。
番茄很想跟江皓说什么，想好好宽慰一下他，找找原因，结果发现江皓在训练室自己开了一局，完全不理人，只能惺惺地回来。
八八六忍无可忍，他脾气向来急躁，又屡次在线上跟江皓打配合被坑一波，“啪”一下将训练室的门踹开，怒斥道：
“粉毛你他妈是演员吗？对面故意派来的吧？你今天那些失误别跟我说是不小心的，打不了就赶紧滚，别坑人成吗？”
江皓左手噼里啪啦地按键盘，右手狂点鼠标，置若未闻。
——为什么呢。
他用力展开左手手掌，活动每一根手指头。
为什么他的反应速度会这么慢，手速会这么慢，明明手指很灵活，但就是打不出来。
今天比赛时听阿蓝的话拿了一手发条，这种保护团战型的中单应该是很稳的，他虽然不喜欢，但以前用的也非常顺手。
但今天，他屡次空大，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手速跟不上了。
往人群里扔球，慢半拍，接w和大招r，更是慢半拍……
等八八六来帮忙抓时，明明就可以把球放在他身上，一个大招把人聚在一起的，可是却晚了，又空了技能，没任何意义。
“你他妈听没听见老子说话，状态不行了就赶紧自己走，别以为勾搭上茉姐就放心了！”
江皓听到“茉姐”两字，猛地停住，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他。
八八六一愣，也觉得有些过了，却又拉不下面子，最后小声说：“你觉得茉姐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长得好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快熬出头了。
第45章 chapter45
江皓站起来， 敏锐地问：“你什么意思？”
八八六背过身，吞一口唾沫：“你自个儿想呗。”
他往前走两步， 卫衣的帽子被江皓一下子拽出，不得不站住。
江皓的声音抬高一些，透有凉意：“到底什么意思。”
八八六恼怒地侧过头，“粉毛， 把手松开。”
江皓没动，手指收拢， 拽得更紧一些， “赶紧说！”
两人个头差不多，体型上，八八六比他稍胖一点，自然也不虚。
“松手。”八八六右手紧握成拳， 眼看忍到极限，见他不放， 一拳干脆利落地打过去，骂道：“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才打过几次比赛，就闹情绪闹成这样！？”
江皓侧脸，躲开那一拳， 皱起眉。
——没听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也疑惑过，在陈茉刚刚同他在一起的时候， 每天都兴奋地睡不着，也辗转反侧的思考过很多次。
自己是哪里打动女神了呢。
但后来接触下来，江皓才知道， 或者说能感觉到——陈茉是一个很寂寞的女人。
她的生活单调乏味，每天都要处理各种琐事，感情上就是张白纸，好像是有不少人追求她，但都没有一个合拍。
所以江皓觉得，她接受自己是有道理的。
而且也常常会被自己逗乐，笑得那么开心。
听到八八六这么说，他意识到哪里不对，“你说话啊！说呀！”
八八六被他拽住衣领，胸口上下起伏。
“说话！！”
“粉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都有什么？有钱吗？有名吗？有房子有车吗？什么都没有——说白了，茉姐看上你还不是觉得你打得不错，能够帮着俱乐部翻身赚钱，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八八六气急，完全是口不择言，什么难听的话都讲。
“不信你等着看，再这样下去，谁会要你？”
“……”
江皓忽然就哑了，手指慢慢松开，倒不是真信后面那几句，而是——自己确实是一无所有。
在这个现实社会中，他背了满身的债务，拖有沉重的家庭，没有金钱，没有地位，始终位于象牙塔的最底端，只能这样艰难地走下去。
现在，还连累陈茉的名声跟着受损。
那些网上难听的话，他也都看过。
八八六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重重甩上训练室的门。
只剩下江皓一个人，独自在训练室呆了很久。
房间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空调，只有电脑屏幕亮着绿莹莹的光。
室内温度很低，冻到手指都麻木，僵硬。
江皓有一瞬间想去找陈茉，但很快，又坐回到电脑前。
他这幅样子，有什么脸同她说话。真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多练习几局。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不断地活动，思索。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就是静不下心，为什么手就是不听话，不能随心。
他重新打开游戏，开启训练模式，争分夺秒地一遍遍练习，寻找手感。
另一边，陈茉接到王老板的电话，那端咆哮道：“你们怎么回事儿啊？连输三局，我脸都不够丢的！你不是跟我力保那小伙子没问题吗？这就是没问题？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陈茉握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回答。
tim看不过眼，将手机接过来，低声解释。
王老板自然懒得听，最后扔下一句“再这样就让他赶紧滚”，挂掉电话。
**
次日下午一点，nde比赛。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解说看到ize的一行人，脸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
面对以前的战队，爱妹十分紧张，胖胖的身体有些驼背，反复检查键盘和鼠标。
比赛开始前，有两个nde老队员特意过来向爱妹问好。
爱妹勉强笑着应几句，一转头，看到江皓坐在那里，紧紧盯着nde的队服，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幅样子，还打个屁。
很快，b/p开始。
陈茉坐在前排认真看。
大屏幕上好几次都出现江皓的脸，紧抿着唇，神色严峻。
过去在lspl赛场上，男孩子特别爱笑，而现在，基本上都是这一个表情。
他很认真。
陈茉能感觉得出来，和前几局的状态不太一样，一截粉一截黑的头发挡在额前，眼神沉黯，显然是竭尽全力。
卡牌大师在中路移动。江皓屏住心神，握紧鼠标，不漏掉任何一个兵。
对面中单id最前端的三个字“nde”，还有刚才那身红色的队服，都深深刺激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