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密集如雨点的拳头，咚咚咚砸落在花衬衫的脸上。
先是他的鼻子塌落，再是他的眉骨裂开，接着是他的唇角破裂、牙齿飞出……
整张脸被砸的七零八落、歪斜扭曲，整个身体也在连续的巨大冲击下，临空飞起。
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像个陀螺一样撞进了街角的垃圾堆里。
“垃圾，就该待在应该待的地方。”北辰收回冒着热气的拳头，正色说道。
美智子看着这样的北辰，眼神间流露出一丝异色。
她似乎从这样的少年身上，隐隐地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随即少女又摇了摇头，推翻这个不太实际的想法。
他是他，北辰是北辰。他已经不在了。
何况两个人性格上都差异很大，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美智子是按照白金之星的托付，来帮助北辰的。
她其实并不知道，北辰已完全继承了承太郎的衣钵。
甚至还吞噬了白金之星和“真实虫箭”。
因为在美智子离开那个属于系统的空间夹缝之后。
她更像是个人，而非系统。
大多属于系统的才能，也随之失去了。
说不上好与坏，这是她自己做下的抉择。并且得到了白金之星的支持。
像真正人类一样活着，乃至死去。
是美智子心中一直所希冀达成的愿望。
什么作为系统永生不死，或许更有意义，是个伪命题。
万物皆有生死。
你永远无法活到能证实“永生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的那一天。
那我宁可选择自己如何有意义地去死。
北辰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美智子是抱着死志来成为自己伙伴的。
少年回过头看向美智子，他都不需要再去确认花衬衫的生死。
对那样操纵玩弄女人的人渣，北辰一点没有留力。
“接下来，还有目标吗？”北辰意兴阑阑地问道。
美智子沉默了会儿，回答道：“有。附近还有两个。”
“希望不要再是这样的垃圾。”北辰无所谓地唾了一口。
接着，提出自己的疑问：“刚才你怎么会被控制呢？不应该啊。”
美智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也是人。怎么不可能！”
北辰的脸皮抽了抽，实在不好反驳对方的话。
总不可能对自己的伙伴说，你本来就不是人吧。
他只是摸不清美智子的底细，连她的实力深浅都不清楚。
毕竟曾经身为“系统主体”的事，太唬人了。
至于美智子有没有自己的替身，也是件很悬乎的迷。
“走这边。”美智子很快就指引了一个方向。
北辰没有丝毫怀疑地跟了上去。
对于美智子“人肉gps”的能力，他还是相当信任地。
其实他原本打算再多停留会，去把那个花衬衫的能量吸掉。
他如果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做下去，也许根本不需要寻找任何队友，也能依靠自身变得更加强大。
然而脑袋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提醒和告诫。
如果北辰真的那样做了，他将踏上一条阴暗的道路，再也无法回头。
……
《thepromise》舒缓的旋律在房间中微微荡漾。
钢琴与小提琴的完美搭配，让闭上眼睛的少女，心灵皆随之缥缈。
“挺好听的。”富江在静静地聆听完后，睁开眼赞叹道。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乐队，神秘园的代表作。”
“以往周末，躺在阳台椅子上喝下午茶的时候，我就放这首曲子。”吉良吉影耐心地解释道。
他的脸上有些兴奋的神色尚未消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到一个同样欣赏的知己而高兴。
“那在我们死的时候，就放这首歌吧。”
原本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少女，衬起身来。
乌黑的秀发垂落在有些潮红的胸脯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热切地投向男人。
吉良吉影脸色有些发白，过了会儿，才发觉自己好像误会了对方的意思。
不禁脸色微微一红，有些尴尬。
“那这算不算是你的承诺（thepromise）？”少女的手指轻轻划过男人裸露的胸膛。
在结实的肌肉上面，如条灵活的小蛇般游动。
男人知道聪慧的女孩，是在一语双关的套路他。
然而在两人已发生了亲密关系的现在，他根本没法敷衍和拒绝对方。
“你说的那个方法，真的可行？”吉良吉影试图转移话题，逃离这个暧昧的氛围。
少女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夫妻之间需要信任，好吗？”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吉良吉影忍不住泼冷水。
“达令，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无奈地妥协了。
富江的小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甜蜜的笑容。
倾下身来，将下巴搭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在男人的耳垂边红唇轻吐。
“那个方法，其实就是……”
吉良吉影的脸色，不断变换。
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度诡异又异常可怕的真相。
他的手掌微微颤抖，扶住女孩瘦削的肩膀。
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真的？”
女孩点了点头。
吉良吉影的脸色变得更加地难看起来。
他内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然而似乎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吉良吉影温柔地轻轻推开女孩，站起身来。
他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富江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将手掌轻轻抚慰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她会尊重他的决定，并永远跟随他。
这是她未来“人生”中，做下的最大最困难的一个决定。但不后悔。
“我想在结束之前，找个人。”吉良吉影脸朝着窗外，像似在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跟她解释。
富江没有说话。也没多问。
沉默就是她的支持。
至于吉良吉影要找的人，她大致猜的到是哪个人。
北辰，那个继承了承太郎衣钵的少年。
之前被吉良吉影从dio手下救走的替身使者。
也许吉良吉影并不知道自己会私下知道那么多细节。这不重要。
就像吉良吉影其实也对自己隐瞒了一些心事。她并不对此在意。
只要能得到那个结果。过程怎么样，无所谓。
少女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微斜着身子，将脑袋靠在自己心爱男人的肩上。
一起看向窗外的远方。
夕阳低垂，华灯初升。夜幕缓缓铺展。
小鸟归巢，留下树影姗姗。
时间在静静地流淌。
这个世界像似一幅滚动的画卷，裹挟了太多的悲欢。
明天，好像突然有了一些希望。
也许，这就是“幸福”吧。
莫名触动的少女，偷偷抹了下眼角。
一只温暖的手臂，从身后轻轻地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