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我上前蹲下手也摸在马脖子上，这才一会儿功夫马的全身血液冰凉。我起身把手放在鼻子下一闻，腥臭味立刻传来。“不是我和蛊千寻，我们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不可能下手。”
“马帮的人更不可能。”一个汉子冷着脸一把拉过店小二。
店小二被扯住衣裳可怜地拽着，“放开他。”大掌柜看向店家，店家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我们和老陈这么多年关系，他什么样的为人我们不会不知道。”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把马埋了吧。”
“凭什么！”男人倔强地扭着脖子，“就因为多年关系就不查了？直接扔一边。要是柳声在这儿，估计恨不得杀了你。”他冲店家甩着眼刀子，杀气不断向外冒。我咳嗽两声心里有了想法，马肚被缝，又为什么要被缝？
“大掌柜。”我上前几步拦住她，纠结要不要开口。毕竟马是马帮人的命，马都死了我还要求剖开实在过分。
“先生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赵先生帮了马帮不少。你既然是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女人是马帮中唯一的女子，可是偏偏镇住了这一群大老爷们。一身布衣简单，可盖不住身上温婉的气质。放谁来看都以为是个妇女而非在外面打打杀杀的马帮老大，她将一身杀气藏得干净看不出来半分。
“嗯，那我就说了。”我看向地上的死马，“我怀疑马肚子里面有东西。”
马腹胀鼓鼓的，马帮中的马可没有母马都是公马，不可能出现怀孕的可能。大掌柜一把抓住我的手，脸上出现凝重的神情：“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来和我说。”她苦笑了一下摆手：“这话你得藏好了，不能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
这下换成我不理解质问了。
女人脸上只有苦笑，笑容中透露出无奈。
“我可以去说，但你不能。我的这些兄弟们会怀疑你甚至拿刀结果了你。”她盯着后面的人眼神一点点缥缈起来，双眼无神思绪飘远。下一秒她回神：“他们不是我的兄弟，只是看在我家死去那个面子上听我的话。”
我怔了一下，蛊千寻大步走过。
大掌柜走了过去对着马帮的人说着什么，那边一片嘘声。闹得越来越大没个安静，蛊千寻一把撩倒几个人，长鞭拿在手里一扬一扬地打着地下的泥土。她眼神中带了轻蔑，不屑地看着其他人：“一个个的欺负个女人，哼。”
她冷笑一声，赤练红蛇爬出。
“是她！肯定是她下的手！”马帮中有人喊出来，刚出口就挨了蛊千寻一鞭子。直接打在脸上渗出血来，她鞭子在空中噼里啪啦转眼就收了鞭子在手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接着她拉过大掌柜：“这马肚子里有东西，帮马给剖开。不然箱子里的东西要闹腾了。”
车上还有蛊虫，人血最能够引起蛊虫的暴动。
“快！”此刻天大亮着，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小竹竿也是夜里消失的。我着急过去抢了一个马帮人的刀伸手朝着马肚子上的缝合线刺去。
“怎么了，王德？”蛊千寻一顿鞭子后，马帮的人安分不少。见我直接剖开马腹，大掌柜也上前用手帮我。缝合线一裂开，马肚子的两块皮一下分开。血沾了我一手，马肚子里没有马的内脏！
我吞了口水全身僵了一下，里面一个人蜷缩着。浑身上下都是血，分不清是他身上的还是马肚子里的血。马肚子的皮像破布一样，被刀一划就呲溜地裂开了。里面的人身体全被塞在了马肚子里，身子背着。
安静，鸦雀无声。
“拖出来！”其他人反应过来，几个人立刻上前拽住人。
血顺着泥土流出来，黄色的泥土一片暗红。蛊千寻身上的赤练红蛇东西迅速已经到了我前面的马肚子里蜷成一团。
大掌柜后退了好几步，被四儿艰难地扶着。其他兄弟个个眼睛发红：“柳声。”
地上的人已经断气，面部痛苦死状可怕。一双眼睛睁着，死不瞑目。眼珠子鼓着外翻，露出大量的眼白，眼睛像在看着你把你的外貌记住要夜间来勾魂索命。眼皮成了两条红线挂在眼球周围。
他的脸涨红甚至偏紫，猪肝一样的颜色。身体如同婴儿刚出去时一样，突然那张脸上出现了笑容。
“哈！”我退了一步，尸体上神情痛苦根本没有笑容！
蛊千寻在我身后扶住了我，眼睛里透露着关怀。
“没事。”我摇摇头用手擦去汗。
“他是被活活闷死的。”蛊千寻上前用帕子包着手拿起赤练红蛇，赤练红蛇不悦的露出尖牙咬在蛊千寻手中。蛇身盘在她手上，其余人都静静看着蛊千寻和我。“没错，他应该是被放在马肚子里被闷死的。大家找找看看马厩里有没有马的内脏。”我拧起眉，前后这么短的时间尤其是在人的眼皮子底下都出了事。
“附近都没有，找过了。”
“也没有。”
“这里也没有。”
等等……
“你们看。”四儿指着尸体，这具婴儿式姿态的尸体身下的土地越来越红，从他的腹部源源不断地溢出血。土地被浸着血，一具人尸一具马尸，下一个被塞进去的会是谁？
“解开柳声的衣服。”大掌柜手都在发抖，几个人腿肚子发颤上前缓缓解开褂子上的纽扣。血早就把褂子染红，这褂子看着像本来就应该是这血红色一般。我下意识睁大眼睛，解开褂子的瞬间柳声的肚子一下裂开。
血肉模糊，可从里面流出大量东西。
人的肠子、手指、还有……一颗头。
我头有些发晕，哪怕遇见七煞也没有这样全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掌柜眼睛里的泪水砸在地上，她咬着牙：“现在人全找到了！”
藏在柳声肚子里的那颗人头……是小竹竿。不，不是蛊虫。也不是其他人所为，就是宅子里的那只贪吃鬼。
我头晕眼花一时间天旋地转，脑海里满脑子都是他跟过来了。
“他跟过来了，他跟过来了！”我踉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