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超所部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干了,左穆的死就像是一根导火线,彻底激发了他的怒火。
从开春以来,仅仅只是五千人镇守的小镇,他以三倍的军力打了月余,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拿下来。这让他很是郁闷。
于此同时,燕啸天、燕东楼父子三天两头遣派使者来催促、责骂,更是让他颜面扫地。
要知道他当初出蓬莱阁的时候,向燕东楼承诺的可是十天之内必下湖镇,拿下白家。但现在这五千军马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牢不可破。
接下来的两天。叶建超亲自去关前挑战,但都被乱箭给射了回去。连番攻城也是未果,损失了上千将士不说,连城门上的一块砖都没给拆下来。
我早料到他会按捺不住,攻打城池,是以与白灵亲自在城墙上鼓舞士气,用余下不多的守城器械,将叶建超凶猛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其实,我这边也是强弩之末了。他要是再一连串的猛攻,能不能守住还真的不好说了。
被打了这么一回,叶建超又缩回去了,他并不知道湖镇里还有多少的武器、军械。强攻了这么多次,见士气依然旺盛。这让他有些迟疑不决。
而我趁着这两天的时间,也趁机把湖镇四周的路线给探查了一下。
湖镇四周都是一马平川,但若是往西出三十余里,有一座小山丘,山丘并不高大,但由于白湖附近的徒弟极为肥沃,小山丘上草木极为茂盛,足够打一场小小的伏击战。
我原本是想打着我的王旗,刻意把他们引到山丘之中,用计谋擒住叶建超。
但我显然低估了他,叶建超虽然同样没打过大仗,但却是个稳重的人,深受燕啸天的器重,任凭我如何布置疑兵引诱,他都不为所动。
我一时间也找不到被的办法,拖对我们来说并不利,打又兵力不够,燕家的装备远远比白家众兵士的装备要优越,打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我原本想找机会混进叶建超的军营,直接擒拿了这小子,但失去了魔罗血气的支撑,我的易容术使不出来,而且以我现在的修为一旦陷进去,很难活着出来,也只能无奈的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由于本性老沉,叶建超在攻城方面也是采取维稳的态势,不断的让兵士包围四面,将湖镇围了起来,想打长期的困兽之战。
他这么做是保险的,不管城中还有多少粮草,火石等,总有消耗完的一天,只要一直围下去,一旦城中粮草断绝,必然自乱,不战自败。
他的战略无疑是正确的,但显然这种战略并不为燕家父子所喜,他们急于东出,家门却迟迟打不开,让他们的耐心消耗殆尽。
我在此期间让城中的白家旗全部更换为王旗,大张旗鼓的让对面军中看到,同时密令探子放出风声,我已经亲自领命守城。
这样一来可以给叶建超施压,让他不敢再随便猛攻已经湖镇,同时也会让燕东楼父子警觉。
果然我做的这一系列措施终于有了效果,燕啸天派了一位燕家的旁系子弟,来到了军中,取代了叶建超的帅位,原本军中的旗帜也全都换成了燕字旗。
“秦王,刚刚接到城外斥候的密报,燕家父子终于坐不住了,派公子燕垒取代了叶建超的帅位。”白冲走进大帐,欣喜道。
我一听,忙问道:“公子垒如何?”
白冲道:“我跟燕垒打过交道,他是燕家长老燕洪的儿子,在燕家有些地位,平素也就是个花花公子,估计派到战场上来,是来镀金的。”
我心中顿时有了数,但凡大家族,总会有勾心斗角,燕啸天虽然贵为家主,却也有无奈之时。燕家还有旁系长老,这些人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掌控着燕家的命脉,燕啸天自然也不敢凡事做的太绝。
是以,明知道燕垒是个草包,还是调到战场上来了,如果赢了,就当是赏赐长老燕洪的功勋,若是败了,正好以此为名,加强内部的集权。
相比起来,我掌控的王城虽然西川系与其他将领有嫌隙,但都在可掌控的范围内。
我让白冲坐下说话,给他倒了一碗酒水,白冲一饮而干,哈哈笑道:“秦王有所不知,还有更精彩的,燕垒掌控军权的第二日,就以慢怠不前当着三军将士的面,狠狠的打了叶建超的一顿板子,让他颜面尽失不说。据说燕垒还在搜集叶建超通敌的证据,想要将他给钉死,这引起了叶建超手下将军的强烈不满。”
“大战之际,这等小人却还在搞这些夺权的鬼把戏,燕家的内部看来不太平啊,这样下去,必定不能齐心协力,燕家怕是迟早得完蛋。”我冷笑道。
“轮到咱们的机会来了,先晾他两日,等他们内部闹的更厉害些,两天后,燕垒坐不住了必然为了贪功而冒进,到时候他们将士离心离德,咱们再狠狠的打他一仗。”
白冲大喜道:“末将领命。”
白灵端着果蔬走进了大帐,见我面有喜色,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眉眼一舒:“伤哥哥,何事这般喜庆。”
“丫头,五日内,湖镇之危必解。”我揽住她的香肩,轻拥入怀,欣然道。
“你啊,我看都快跟我二哥一样成人精了。”白灵甜蜜的依靠在我的怀里娇嗔道,她这些天在前线督军,成长了不少,但私下与我在一起时,却依然是小鸟依人。
“走,咱们上城墙上去看看。”我与白灵牵着手走上了城墙,但见对面中军主帐中灯火通明,隐约可以听到丝竹之声。围介记号。
再看燕军中哀气沉沉,士气萎靡,难怪故人常说良将难求,一个好的统帅能带出钢铁一般的军队,同时一个庸主,也能在瞬间毁掉一支军队。
晾了两天,燕军中的士气愈发的衰竭,叶建超已经被完全排挤,他属下的将士但凡有替主将叫屈者,尽皆挨了鞭子。
燕垒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以把人踩在脚下为自豪,他才不会顾及兵士们的想法,每日饮酒作乐照旧。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废物,第一次担任军中主帅,他的欣喜之情难以言表,终于在第三天,众将士怨声载道之际,他下令向湖镇发动猛攻。
叶建超是个老实、忠心耿耿的将军,凡事以大局为重,但他手下的将军却不是,众人受了气,心气衰竭,打仗也是出人不出力。
心里反而盼着最好是燕垒输个一败涂地,到时候看他这主帅人头落地,但这无疑是一种幼稚的想法。
燕家虎狼一般的再一次攻城,我知道这一次务必要撑住,当即鼓舞城中军士拼死抵抗。
由于士气对比悬殊,各级将领又消极应战,燕军打了一整天,还是没能打下来。
陡然燕军中传来一阵喜乐之声,我方眼望去,但见一位穿着白色披风的世家公子正站在战车上,手舞足蹈,很是兴奋。
“那是何人?”我问。
白冲眯着眼看了看道:“秦王,好像是公子垒。”
“有点意思,这人真是个天生作死的人才。”我摇头笑道。
燕垒竟然亲自登上战车,将中军大帐往前移了数里。更可笑的是,他搭着战车观战之余,身边依然配着舞姬、乐师,就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的大戏。
这让燕军的士兵更加寒心,仿若是在演戏的小丑。
到了落日时分,打了一整天,双方都是人疲马乏,燕垒也是看的没了劲,想要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