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洲走出房间拨了下刘海,有点头疼。
  要是单和赵云桑录个节目倒没什么,但他忘了还有路繁。
  白纸黑字的营业协议签了,他不知道路繁会不会介意。
  看刚才他的反应好像是有点不高兴。
  走到一半,乔意洲停下,望着旁边的空地愣神。
  从住进别墅起这儿就放了一堆杂物,昨天晚上他就是在这里被绊了一下。
  现在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赵云桑跟上来问。
  乔意洲连眨了几下眼,掩住情绪:“没事。”
  路繁撸了把凌乱的头发,走到窗边哗啦一声将窗帘全部拉开。
  今天是个阴天。
  他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睡得很浅,在乔意洲起床的时候就醒了,然后又混沌着睡过去。
  结果再一睁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赵云桑。
  穿得和公孔雀一样就算了,他在床上都闻到了从门口飘进来的的男士香水味。
  洗漱完路繁从行李箱挑出一件暗黄色的休闲衬衫换上。
  这件衬衫的领子比寻常衬衫的领子大一些,外面配黑色西装外套,将领子翻出来,整体随意慵懒又有几分酷。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沟壑分明的锁骨。
  路繁肩宽腰窄,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很适合穿衬衫西装。
  他对着镜子细致地整理衣领,视线扫到旁边置物架上的一小罐发胶。
  这是节目组准备的,他和乔意洲都没用过。
  平时有通告的时候有造型师做发型,没通告的时候他也不在意什么发不发型。
  但他是用过这个的。
  路繁将那个小罐子拿在手里端详着,金属罐身映着他模糊的轮廓,他却看见了一个清晰的身影。
  在对着镜子摆弄头发,毫无章法但认真得有点傻。
  因为他要去面试,更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路繁从鼻间挤出一声笑,反手把那瓶发胶甩进旁边的垃圾桶。
  没用的东西就该丢了。
  路繁从房间出来,正好对上外面的一个机位。
  过了几秒后满屏的弹幕只有四个字:卧|槽和好帅。
  还有一些被管理员屏蔽掉的危险发言,比如:好想把腿缠在哥哥腰上【舌头狂甩】。
  客厅里只有叶言在,路繁走到圆桌旁边倒水,注意力却并不在水上。
  厨房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偶尔还有几声聒噪的笑。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正在练台词的叶言感受到一道目光,锋利得仿佛要把他捅成筛子。
  他抬头正对上路繁的视线,以为是自己情绪把握不对,遭到了影帝的侧目。
  收到来自学霸的凝视,学渣叶言默默低下头,暗自揣摩着剧本和人物,没再吭声。
  饭后,几组人都投身入剧本排练中。
  节目组没有安排飞行嘉宾分别助演哪一组,但讨论分组的时候,赵云桑直接要和乔意洲一组。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就这样定下来。
  乔意洲微微偏头去看路繁,对方的脸色果然不太好。
  比外面的天还阴,黑云翻墨。
  赵云桑将乔意洲的神情收在眼里,下意识握紧拳,他从来没见过他有这样的眼神。
  不算短的时间接触下来,赵云桑觉得,乔意洲的内心像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花。
  无论是打眼看去,还是越界地上手触摸,都只能感受到柔软却疏离的外层。
  看不清也摸不透里面究竟是什么。
  除非他自己愿意一点一点剥开来展示。
  而刚才那个眼神中流出的情绪则是洇透了层层的裹束,不受控制般叫他看到了。
  赵云桑看不懂那究竟是什么,只能得出一个让他不爽的结论。
  乔意洲很在意路繁。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和言论,大概是假的。
  赵云桑的角色是年颂的同事兼好兄弟,也算是接触情报的核心人物,最后为了保护情报而牺牲。
  看着赵云桑和路繁这不太合的气场,乔意洲有点担心。
  排练几次下来,赵云桑确实不怎么在状态的样子。
  而路繁都是瞬间进入到角色里,举手投足、每一个表情变化都恰到好处,甚至还即兴添了些剧本里没有写到的细节,来丰满人物。
  每每和赵云桑演对手戏,对方都有些接不住。
  对比惨烈。
  为保持神秘感,剧本排练时麦都是关的,直播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饶是如此,屏幕前的观众依然可以看出个大概的高下来:
  “秒了秒了。”
  “不要把赵云桑和路哥比好吗,纯纯辱影帝。”
  “别说,路繁和乔意洲排的时候没有差距很大的感觉诶”
  “楼上是花瓶的粉丝吗???”
  “本人路哥粉丝也觉得…这样一看确实乔意洲没太落下风”
  排了几遍后中场休息,乔意洲听见路繁灌下一大瓶矿泉水,小声嘟囔了一句:“幸好助演ng不用扣钱。”
  乔意洲忍俊不禁,弯了下眼睛。
  “洲洲,你在笑什么?”赵云桑走过来问。
  “没什么。”乔意洲下意识看了眼路繁,发现对方又变成了被欠钱的臭脸。
  好像刚刚那个有点幼稚的路繁只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