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霁垂眸,声音低低的, “到时候看,他想回去再来接。”
  江袖亭握住薄霁的手,通过温热的掌心将暖意传递给他。
  薄霁回握住他的手,疲惫地靠在江袖亭单薄的肩膀上。
  宁逸和邬南在说话,显得不那么冷寂。
  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四个人在薄霁家楼下的餐馆吃完饭后直接上楼准备明天一早回学校。
  走到楼下小卖部时,邬南提议:“喝点儿?”
  宁逸没意见,江袖亭抬头看了薄霁一眼。
  薄霁语气柔和:“想喝就喝。”
  江袖亭想着最近薄霁压力大,就说:“那就喝一点点吧。”
  “好嘞,我去买。”邬南说完就拽着宁逸进了小卖部,江袖亭也想去,但他又想在这儿陪薄霁。
  薄霁突然牵着他的手往前走,“我们也去看看。”
  江袖亭欣喜地抬头,“你知道我想去?”
  薄霁捏捏他的脸,笑着说:“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了。”
  根本就不用猜。
  江袖亭囧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小卖部里的零食吸引了注意力。
  看到俩人进来,邬南爽快道:“想吃什么随便拿,今天我买单。”
  “本来也没打算客气。”江袖亭小声说完,直接走到零食区,短短几分钟,他就抱了一堆零食过来。
  邬南看了薄霁一眼,“完了,你以后得多挣点钱才行,不然养不起啊。”
  江袖亭不满道:“是你自己说请客的。”
  邬南无奈解释:“我让他多挣点钱养你,也没说错啊,毕竟你从小娇生惯养的。”
  江袖亭不想跟他说这些,催促道: “付钱。”
  “别催,我又不会跑。”邬南说着,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从小卖部离开后,四个人一起上楼。
  最近因为薄明远的事儿,大家心情都不太好,所以喝酒的时候没了度,最后全都喝醉了。
  尤其是江袖亭,抱着薄霁又哭又闹,幸好提前洗了澡,不然估计连澡都得薄霁帮他洗。
  收拾完躺在床上后,江袖亭一个劲儿往薄霁怀里钻,嘴里念念有词:“哥哥,我头晕,好难受。”
  薄霁坐起身搂着喂他水,“喝点水。”
  江袖亭喝了一口就把脸扭到一边,醉醺醺地说:“喝不下了。”
  薄霁轻轻擦掉他嘴角的水渍,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睡吧,很晚了。”
  江袖亭闭着眼睛点头, 没多久就睡着。
  薄霁低头看着江袖亭,表情格外心疼,“宝宝,晚安。”
  睡梦中的江袖亭嘟囔着说了句晚安,彻底睡熟。
  —
  将近两周时间里,薄明远都待在乡下,江袖亭几乎每天都会跟他开视频,视频里的薄明远看起来心情不错,每天跟着爷爷奶奶下田,病情也似乎有所好转。
  正当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传来噩耗——薄爷爷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去世了。
  收到消息的当天晚上,邬南开车载着江袖亭薄霁和宁逸连夜赶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薄爷爷家挤满了人,都是过来帮忙的,薄明远呆坐在一旁,整个人犹如灵魂出窍一般。
  薄霁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爸——”
  薄明远机械地转头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死寂,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叔叔。”江袖亭也跟着喊了一声。
  薄明远猩红的眼珠子缓慢地转动着,像是被人抽走灵魂一般,神情木讷地看着江袖亭,“亭亭,你们来了?”
  江袖亭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您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感觉叔叔看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一样,明明昨天还在跟他视频,还说等他回去就给他做好吃的。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江袖亭难过地别过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邬南见状,连忙带他出去透气。
  薄霁在屋里,听着长辈们的安排,奶奶因为爷爷突然去世,已经卧床不起,甚至连薄霁都不认识了。
  族里的长辈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薄霁回头看着薄明远,眼眶一下就红了。
  村长过来拍拍薄霁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小霁,你爷爷的丧失村里的人都会帮着,你别太担心,现在主要是照顾好你爸和你奶奶,事情太突然,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薄霁强忍着难过,声音染上一丝哽咽,“嗯,谢谢村长。”
  村长和蔼地笑道:“邻里邻居的,有什么好谢的,以后你们有出息了,别忘了咱们这个小村庄才是。”
  薄霁点点头,“肯定不会忘记的。”
  村长欣慰道:“你先去看看你奶奶吧,这边交给我们这些老骨头。”
  薄霁又道了几声谢,转身去看奶奶。
  江袖亭在院里那棵砍了一半的苹果树下哭,听说爷爷就是为了修剪这棵树才不小心掉下来的。
  如果上次过来,他帮忙修剪了,爷爷是不是就不会……
  如果他能有出息一点,把爷爷奶奶接到市里,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薄霁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他抬起拳头一拳砸在墙上,手指骨节破了皮,有血渗出来。
  江袖亭见状,连忙过去,小声喊道:“薄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