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在顾璃的带领下，方望走入一处府邸，府中无一人。
“这是我们顾家在亥下城买的府邸，在大齐的各个修仙城池里，我们顾家都有地契。”顾璃介绍道。
方望点头，本想询问普通的凡人世家该如何转变为修仙世家，可转念一想，周雪肯定比顾璃更清楚，顾家的历史未必有周雪活的岁月久。
就这样，顾璃带着方望走入一间大堂，然后将房门关上，她卸下面纱，盯着方望，问道：“白衣惊鸿就是你吧？”
方望挑眉道：“白衣惊鸿诛杀塑灵境九层的高手，你看我有那实力？我比你还晚塑灵。”
“你说话真气人，但我觉得就是你，惊鸿神剑诀乃是我们师父杨元子的独门绝学，我没有得到此传承，那只能是你，至于我们的师兄师姐，他们的资质、悟性一般，否则第三脉也不会落得倒数第二的地位。”
顾璃盯着方望的眼睛说道，眼神中带着欢喜、崇拜、幽怨，足以让任何男人的心瓦解。
方望偏开目光，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来了？难道宗门给你安排任务了？”
“极昊宗的传承闹得如此沸沸扬扬，太渊门内也在议论，诸多弟子都来了，我来也不足为奇。”顾璃回答道，只是她微微撇嘴，显得言不由衷。
方望戳穿道：“极昊宗的传承可不在亥下城，距离这里快有千里之距了吧？”
顾璃冷哼一声，暗道莫非要我说是担心你？
她也开始转移话题，道：“你来是要接受挑战吗？李洪罡可是灵丹境，已经达到灵丹境三层，虽然此生很难再进步，但也绝非当下的我们能挑战……”
说到最后，她突然卡住了，因为塑灵境九层的李红霜被方望击败了。
顾家与李家都是大家族，所以从小到大，顾璃就听闻过李红霜之名，父亲不止一次感叹李红霜之资，每每想到这样的人物死在方望手里，她心底里就不可遏止地诞生崇拜之情。
因为顾家底蕴雄厚，她听闻过的天骄故事极多，甚至是大齐之外的天骄故事，但方望带给她的冲击比传说还要夸张。
“灵丹境三层？确定吗？”方望挑眉问道。
他来亥下城，最重要的就是先了解李洪罡的实力，他可不会贸然行动。
顾璃点头道：“他卡在这个境界至少六十年了，我父亲都说他后半生最大的福分就是生下李红霜。”
方望跟着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在亥下城设下陷阱？”
顾璃摇头，道：“他之所以选择亥下城，是因为亥下城城主唐乘风乃是灵丹境九层的大修士，有唐乘风在，亥下城就不会出乱子，这也是诸多散修喜欢在此交易的原因，即便是面对其他王朝的修士，唐乘风也不会畏惧，各大边境城主中，唐乘风的脾气算得上最硬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亥下城经常有修士进行决斗。”
“而且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倘若李洪罡再请其他李家修士出手，这会让世人看扁李家，李家对气节、名望极为看重，否则当年也不会将李红霜开除族谱，你也不必担心李家会因为此事对你与你的家族进行报复，修仙世家最在意名节，至少大齐修仙界如此。”
听到这儿，方望放心了。
顾璃蹙眉道：“你不会真的要应战吧，有几分把握？”
放松之后，方望走到桌前坐下，他笑道：“五成吧，我对敌一般五五开，要么敌死我活，要么敌存我亡。”
顾璃跟着坐下，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方望。
“怎么？为何如此看我？觉得我自大？”方望挑眉问道。
顾璃抬手，右手放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颊，她就这样盯着方望，眼神飘忽，她叹了一口气，道：“方望，我突然觉得我们的约定很难实现，等我达到塑灵境九层时，你肯定已经在灵丹境纵横捭阖，往后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方望眨了眨眼，认真道：“顾璃，你修炼只是为了跟别人比吗，难道每一次变强不会给你带来成就感，让你找到生存的意义？”
闻言，顾璃深吸一口气，惭愧道：“说得对，是我执拗了。”
“你的天资毋庸置疑。”
“嗯……”
顾璃心里好受一些，她跟着问道：“你就是与自己比，所以才能如此强大吗？”
“那自然不是，我要跟所有人比，我天生好强，既然修仙，我就是要比所有人强，这是我的目标。”方望平静回答道。
“……”
顾璃突然又难受起来，原来劝我跟自己比，是因为我没有那个资格吗？
……
当夜，方望凭借着无息自然功，悄无声息的来到李洪罡所住的府邸，在其大门前的石像上贴了一张纸。
次日一早，整个亥下城便疯传一个言论。
白衣惊鸿应战了！
二十日后，正午时分，于南城门应战，了却因果！
李家府邸内，李洪罡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一张黄纸，他紧皱眉头，脸色阴沉。
“确定是门口石像上贴的？”李洪罡开口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仆人连忙点头，道：“小的今早出门打扫看到的，并非别人给我。”
“嗯，下去吧。”
李洪罡应了一声，仆人如释重负，立即离去。
站在一旁的紫衣青年皱眉道：“父亲，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我们府邸之外，实力不容小觑啊，而且三哥的天资何其高，寻常灵丹境一层的修士未必是他的对手，能诛杀三哥，对方定然是灵丹境高手，甚至可能比您还高，真的要冒险吗？”
李洪罡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莫非你觉得为父是因为有必胜的把握才挑战他？我儿子死了，你三哥死了，就算他再混账，也是我儿子，是你三哥！”
紫衣青年沉默，脸色难看。
“为父已知天命，你们这些孩子中，红霜的资质最高，倘若他活着，为父还能靠他获得逆改天命的可能性，如今他死了，为父的余生已经没有期盼的，但有遗憾，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可明白？”
李洪罡叹息道，神色变得沧桑。
紫衣青年欲言又止，自从李红霜加入青蝉谷，他们这一分支在李家就备受排挤，有着王朝历史、千年底蕴的李家最在意名节，他们因为李红霜成为了家族的污点。
李洪罡眼神突然变得犀利，道：“而且为父此举也是给李家壮威名，倘若为父赢了，那李家的威严与强大不容置疑，为父虽然修为多年没有增长，但为父的刀早已达到极致，就算为父输了，李家至少显得光明磊落，为父的死换来修仙界的敬佩，也有助于李家更好的与各大正道教派交际。”
听到这儿，紫衣青年面露愧疚之色，他咬牙道：“都怪孩儿不够强，否则怎需父亲出手！”
“胡说八道，这种事自然得为父去顶，你且下去吧，将此事尽可能的扩大影响，既然白衣惊鸿定下二十日时间，那就说明他也想要更多的看客，那就遂了他的心愿，为父倒要看看，是他的惊鸿三十二剑厉害，还是为父的刀更具杀意！”
李洪罡说到最后，整个人散发出强大的自信。
隐约间，他的双瞳之中浮现着刀影。
第30章 定生死，了因果
接受挑战的当晚，方望潜入李府，凭借着无息自然功与绝影步，他神出鬼没，寻找青衣少女的踪迹。
没过多久，方望便找到青衣少女所住的房屋，得到白衣惊鸿的应战后，李洪罡便撤了这间房屋的看守修士，甚至没有人巡逻李府。
方望站在窗前，透过缝隙看去，青衣少女正打坐在床榻上，看起来不像是受过苦的样子。
方望当即传音给她：“青姑娘，还好吗？不要说话，你只需点头和摇头。”
闻言，青衣少女身体一颤，她跟着点头。
“你可有中毒？”
青衣少女摇头。
方望用神识扫视这间房屋，确定没有危险后，他让青衣少女跟着他走。
待青衣少女走出房门，他一把抱起青衣少女，迅速离去，一路上凭借着身法，他并没有被李府之人发现，而李洪罡已经开始闭关，更没有关注屋外的情况。
趁着夜色，方望带着青衣少女离开亥下城，一路护送百里之地，方才停下来，道：“接下来你自己回去吧。”
青衣少女落地，诧异问道：“你不回去吗？难道你真的要应战？”
今日下午，李洪罡找到她，告知她白衣惊鸿已经应战，这让她担心了一整天，等方望找到她时，原以为两人能直接逃，没想到方望竟然要回去。
“嗯，救了你，我才能没有压力的面对李洪罡。”方望回答道。
这一路很顺利，并没有李府的追兵，这说明李洪罡确实光明磊落，既然如此，那他就要应战。
或许，他能如此轻松的救走青衣少女，本就是李洪罡默许的。
“可是……李洪罡乃灵丹境大修士，何必与他争？”青衣少女急道，她可是听方寒羽说过，方望跟他同时拜入太渊门。
方望笑道：“既已应战，岂能不战，谁不知白衣惊鸿是太渊门的弟子，我代表的已经不是我，而是太渊门。”
既然要跟陆远君争大弟子之位，方望就必须获得声望，如何得声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靠一桩桩战绩！
别人或许不知白衣惊鸿是谁，但方望相信广求仙、杨元子定然知道。
而且……
方望很有信心！
这已经不是仇恨之战，而是意气与名声之争！
终有一日，白衣惊鸿之名将与方望绑定，而在这一切发生前，他要让白衣惊鸿之名成为太渊门弟子崇拜的目标。
听到这番话，青衣少女沉默。
“青姑娘，快回去吧，以免你的族人担心。”方望催促道。
青衣少女跺脚，哼道：“什么青姑娘，人家有名字，我叫青婉儿，以后叫我婉儿！”
说罢，她转身蹿入树林之中，迅速消失于夜色之中。
方望笑了笑，也没有多想，转身返回亥下城。
……
二十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方望在顾家府邸里闭关不出，导致顾璃也不好打扰他。
渐渐地，亥下城的修士越来越多，都是听闻白衣惊鸿与李洪罡之战而来。
白衣惊鸿诛杀李红霜，名声鹊起，而李洪罡乃是灵丹境修士，对于大多数底层修士而言，他就是大人物。
灵丹境级别的对决可是很少见，怎能不让散修、世家年轻一辈前来凑热闹。
决战前夜。
方望走出屋子，找到顾璃，两人对坐在桌前。
“顾姑娘，明日观战结束后，你就回太渊门吧，我还有事，得过段时间才能回去。”方望开口道。
他猜到顾璃是冲他而来，哪怕是他一厢情愿，他也有必要说清楚，避免顾璃一直苦等。
顾璃蹙眉问道：“可是因为你那位族人？他受伤很严重？”
“嗯，还需休养数月。”
“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