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纨绔公子哥们什么时候换风格了,找了个这么安静小众的地儿。
  酒吧老板亲自出来接人,顺带了几瓶好酒放进了卡座里。
  相比较外边,卡座上可清静多了。宋昱抒坐在沙发上,骨节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接过旁边侍应生递上来的打火机,慢条斯理地点燃,深吸了一口。
  嘴里的烟雾还没吐出来缭绕模糊神情,就被人打断,“掐了。”
  “就你事多。”宋少爷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把烟往烟灰缸里按了按。“你说你鼻子这么矫情,出门怎么不带过滤器?”
  “丑。”
  宋昱抒嘴角抽动,感情你还真想过。
  他看着陆昀川,挑剔道:“你这什么打扮?”谁蹦迪穿正装打领带啊,宽松版的也不行。
  “先森,我们这是酒吧,不是t台好伐?”
  陆昀川略偏过头,躲开宋昱抒的手:“其他人呢?”
  宋昱抒没能把人的领带扯下来,兴致怏怏,回道:“我没说有约人啊,怎么,就我一个人陪大少爷,不够排面?”
  陆昀川皱眉,纵然宋昱抒平日里胡闹,也没道理没事情单纯把他叫出来玩笑。
  陆昀川这人,平时不笑,看着就够严肃了,一旦板着脸,就愈发生人勿进。
  宋昱抒话音没落呢,就心道不好,“好吧,其实……”刚好有人进来。
  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倒是突然脸红,连带着耳尖都泛粉,活脱脱一副纯情少年样。
  装的。
  从小玩到大那么多年,陆昀川还能不了解他吗?这少爷成日吊儿郎当,别人谈恋爱拉个小手都会脸红的年纪,他已经接吻都带着一股子□□意味。
  陆昀川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等看清了人,顿时心猛地绷紧,好像有一股血逆流而上,直冲脑门,脑袋嗡嗡作响。
  他感觉胃好像缩着,从胸腔下方那块凹陷处悬上来一阵恶心,由脖子到喉咙,蔓延到嗓子眼。
  不、不可能,不能慌。
  *
  姜野今天上班迟了一点,工装刚换好就被老板催着去调酒。
  往常都是站吧台的人,今天老板让他先调好把酒端去卡座,在那等着。
  dirty martini,要吸管。
  是最近老来光顾的那位先生。
  姜野之所以能记住人,是因为那位先生在被某位客人搭讪并对他的喝酒方式提出质疑的时候,放话说“我有钱,爱怎么喝怎么喝,干你屁事。”,他刚好在场,就忍不住笑了。
  一位狂放不羁的少爷可比碎嘴的酒蒙子要受欢迎。姜野还挺感谢他,他在的时候,吧台都清静不少。
  他端着酒,面带微笑,在卡座上看见旁边多了一个没见过的人时,也只是在心里感叹少爷的朋友挺帅的,并没有别的想法。
  姜野放下酒,冲着小少爷点了点头,自觉退到一定的位置。
  *
  陆昀川捏紧衣角,咬牙定声道:“什么意思?”
  宋昱抒没觉着什么不对,他亲热地搂上陆昀川的肩膀,小声道:“这还看不出来,我想泡他啊。”
  “你疯了!”陆昀川甩开他的手。
  宋昱抒皱眉,他没想到昀川反应这么大。“怎么啦,我难得请你出来,你给我甩脸子看,嗯?”
  宋昱抒把端过来的酒递过去,还抽空朝姜野眨了下眼,对着陆昀川说:“尝尝,我的最爱,调酒师手艺可好了。”
  陆昀川心里烦,看见他的小动作越发不耐,失手摔了杯,酒撒了一地。
  宋昱抒伸手制止了姜野上前,也没让人收拾。走近一点,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明显不想让人看笑话道:“陆昀川!”
  “你没事吧!”一次两次的,宋昱抒也气上头了,“也是,你现在是陆总了,看不上我们这些败家纨绔,约不出来,见不着面。难得一次出来就是数落我,你真好样的,不当我是兄弟就说,我还能舔着脸往上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昀川伸手,没抓住。宋昱抒拿起外套,气冲冲地走了。
  这都什么事儿。陆昀川颓然坐下,仰面闭眼,双腿撑开,手腕卡着搭在膝盖上。
  兀地察觉有人靠近,还碰他,陆昀川猛然睁眼反手抓住人,哑声道:“干什么?”
  姜野拿着碘伏棉签,半蹲着,冷静回道:“这位先生,你受伤了。”这一片狼籍没人敢来处理,肯定是会影响别人的。
  摔碎的酒杯迸溅碎片划破了手,留了道口子,洇了血。没人在意。
  看着对这些事情发生毫不知情的始作俑者,陆昀川回神,起身拉过他的手,把棉签扔掉,在裤腿上随便抹了把,蹭掉血迹。
  “你是这儿的调酒师?”
  “是的。”
  酒吧的制服很贴身,宽肩、窄腰,倒三角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姜野见这里也不需要他了,起身正准备走。
  “站住。我说让你走了吗?”陆昀川头疼、胃也疼,站起来还发现比人矮了半个头,气极一时拽住人的围裙带子,口不择言道。
  直到姜野回头和他对视,看着人不带杂念的眼神,才恍然自己都做了什么,真是可笑。
  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现在两个人的身份就是完全倒转过来。
  陆昀川跌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硬是直着身子继续说,“开酒有提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