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朝程家走去, 夏幼幼紧张到无以复加, 连跟傅明礼坐一个马车都做不到, 最后一个人跑去后面跟着的马车里。
周书郊生无可恋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喂, 为什么你见长辈我也要跟着?”离家出走是他, 被人抓走也是他, 现在就连见长辈都要带着他了, 怎么吃香喝辣的时候不带着他?
“这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吗?你不跟着谁跟着?!”夏幼幼瞪他,顺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事实上这里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就这一个,又常与她打配合, 所以时间一久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想跑来找他商量,这已经成为她这些日子留下的习惯了。
周书郊不满的瞥她一眼:“我还让你别带我, 你听了吗?”要不是腰上的伤好个差不多了, 他死也不会跟着的。
“……这不是比较信任你么,”夏幼幼讪笑着坐到他旁边, 讨好道, “你看, 你杀柳连声的时候我不是也跟着了, 还让你住我家里, 你就帮帮我怎么了?”
周书郊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却飞速考虑起来, 最后悠悠道:“源广寺那时要不是我救你,你可能就被程宴发现了, 所以上次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所以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哇,这人简直一点亏都不肯吃,叫自己狐狸精是不是并非因为好看、而是脑子太精明吧。
若是以往,夏幼幼定要挨个跟他算算,但是今天时间紧任务重,她只能先承认了,接着道:“我待会儿去了程府该怎么办啊?”
“程家现在不待见程宴,想必也不会待见你,你只要不出差错就行,”周书郊想了想,又补充道,“记住你今天的重点,就是借此机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出一些给程宴,当然,杀手这件事可千万别说。”
夏幼幼嫌弃的斜他一眼:“你当我傻啊。”她之所以想来,一来想讨好尚言家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他们以后在自己和尚言坦白时能起到作用,二来就是想把自己的一些事以‘编造’的形式告诉尚言。
真话假讲,让他有个接受的过程。
“你既然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周书郊嗤笑一声。
夏幼幼苦恼的托着下巴:“我这不是没有讨好长辈的经验么,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万一再惹了他们烦,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没长辈么?”周书郊奇道。
若是较真,倒有一个长辈,只可惜那位实在是没有个长辈样,所以夏幼幼没办法将与他相处的办法拿来跟尚言父母相处。
夏幼幼嫌弃的看他:“要不是因为我孤家寡人一个,又怎么会跑去做杀手。”竟是思想封建的朝代,大多数女子都被养在家里,像她这样出来混江湖的姑娘,有个健全家庭的都少。
更何况她一穿越的。若不是被师父收养,恐怕连活下来都很困难。
气氛好似凝结了一点,周书郊干咳一声:“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你表现的温柔贤惠些、听话些就好了,长辈应该都喜欢听话的孩子。”
“哦,那容易,我最听话了。”夏幼幼一听不难,信心立刻就上来了,拉着周书郊探讨一些入府的细节。
周书郊若有所思的跟她聊着天,在憋了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冒昧问一句,是谁教的你功夫啊?”她能练出现在的身手,必然是得了高人的指点,而像她这般没有家世背景的人,是从哪里找的高人呢?
想起了自己那位不着调的师父,夏幼幼眼睛里立刻泛上笑意:“哦,是我师父教的。”当初她刚穿越过来,对宁朝人生地不熟不说,身子还缩小成当初六七岁的模样,差点被人贩子给卖了,还是她师父将她救了,从此带在身边教导。
“你肯定是有师父的啊,我问的是你是怎么找到师父的。”周书郊无奈道。
夏幼幼斜他一眼,隐去穿越的事,将自己当初如何被师父捡到又如何养大的过往讲了一遍,让周书郊听得直入神。
简单讲完后,夏幼幼喝了一杯茶:“你听起来觉得有趣,实际上我们每天恨不得掐死对方八百次,想起跟他相处的日子简直就像恶梦一样。”
“可我倒觉得你师父是个性情中人,也难怪能把你养出这么个脾气,”周书郊对夏幼幼这位神秘的师父很是感兴趣,“若有机会,你帮我引荐一下,我也想认识认识这位洒脱的大侠。”
夏幼幼顿了一下,耸耸肩道:“那恐怕没办法,他已经死了。”
“啥?”周书郊懵着脸道。
夏幼幼看他一眼:“死了啊,四年前就死了,他接了刺杀某个宫中人的单子,结果被反杀了,我赶来时就只见到他的尸体。所以我就说啊,没事别跟朝廷牵扯上,我们这种小胳膊再有本事,也拧不过人家的大腿不是,你也小心点吧,别落得跟我师父一个下场了。”
“……你怎么说得这般平静,好像死的人不是你至亲一般。”周书郊无语道。
夏幼幼奇怪的看他一眼:“不然呢?他都死了四年了啊。”
“那他刚去世时呢?那段时间你可还好?”
夏幼幼嗤了一声:“你觉得我像那种人吗?我们做杀手的,既有杀人的准备,也要有被人杀的准备,若是因为师父死了就整日难受,我还做什么杀手?”
“哇,你这个没良心的啊。”周书郊嫌弃的看她一眼。
夏幼幼笑笑,也不反驳他的话。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她一个如此爱哭的人,看到师父的尸体后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短短半个月里瘦了近十斤,每天夜里都失眠。那段日子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等她慢慢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师父坟前待了小一年的时间。
那一年几乎是风餐露宿,将自己活得像个野人一般,最后还是一天夜里梦到了师父,他唤自己一声“阿幼”,自己猛然从梦中惊醒,终于意识到这世间只剩下自己一人,然后就是抱着师父的墓碑哭到天亮,最后肿着眼睛离开了。
想起那段回忆,夏幼幼忍不住感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到现在我师父那坟方圆十里都没人敢靠近。”多亏了自己整日没精打采的闲晃,住在附近的人家都以为那里有厉鬼作祟。
“你就没想过替他报仇?”周书郊挑眉。
夏幼幼垂眸:“我倒是想,可惜自己当初没那个本事爬到比他高的排名上,时间一久报仇的心思也就淡了,顺其自然吧。”这事儿真要论起来,毕竟是师父刺杀人家在先,自己要报仇也谈不上名正言顺。
周书郊点了点头,密语阁的规矩就是这样,排名高的人有权限查排名低或与自己排名持平的人的单子,但排名低的却不能随便查排名高的,如果没办法查到单子内容,那将杀她师父的人找出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只是她如今排名第四都没办法查她师父的单子,那她师父的排名得多高啊——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甫至。”
“你师父是甫至?!”周书郊声音都惊讶到变形了,“那个排名第一的甫至?!”
夏幼幼嫌弃的看他一眼,掏了掏耳朵道:“是啊,严谨来说,是四年前那个排名第一的甫至,你有问题吗?”
周书郊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半晌道:“他是我最敬佩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你师父。”说完又沉默半天,表情古怪道,“他那么洒脱非凡之人,怎么会收个拖油瓶一样的徒弟?”
夏幼幼斜他一眼:“关你屁事。”
“算了,不与你计较。”周书郊心情颇好,他一直遗憾未能见到甫至本人,如今能与他徒弟交了朋友,也算是填补了些许遗憾,“我前些日子想升排名,却从未想过第一的位置,看来从今日起要改变目标了。”
“你待如何?”夏幼幼忍不住问。
周书郊朝她挑挑眉:“我要升到第一的位置,好查出是谁杀了甫至,然后替他报仇。”
看着他一副找到人生目标的样子,夏幼幼只觉得好笑,看来偶像的作用还真是大,竟让他比自己这个亲生徒弟还要积极报仇。
“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问你,若我知道了谁是杀你师父的凶手,你跟不跟我一起报仇?”周书郊认真的看着她。
夏幼幼想了一下,还未等开口,马车便停了下来,于是没有说出口的话干脆也不说了,朝周书郊眨了眨眼睛便跳下马车。周书郊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不满的跟着下去了。
傅明礼和刘成早已经在前方等着,看到夏幼幼一脸开心的逗周书郊,刘成感慨道:“以前还觉得夫人老是欺负娇娇,现在看来,大概是真心喜欢才会欺负吧。”
“阿幼喜欢的是我。”傅明礼不悦的看他一眼,皱着眉头向夏幼幼走去。
“……”刘成无言片刻,看到督主和夫人的手牵在一起后再一次感慨,幸亏娇娇不是个男的,否则也不知道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夏幼幼被傅明礼牵住后,便不再跟周书郊闹了,几人一齐走向程府。
本来已经被调节的不紧张的夏幼幼,此刻看到程府大门上悬挂的牌匾,突然又开始紧张起来,傅明礼察觉到她手心的汗意,低声安慰道:“不必担心,有我在。”
夏幼幼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门开了,他们被小厮引着去了前厅,一路上夏幼幼的眼睛忍不住左看右看,打量这里的人。慢慢的,她发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怎么这里只有小厮没有丫鬟?
她心里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等进入主厅坐下后,侍奉的人被刘成找借口赶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夏幼幼才笑道:“他们都没有丫鬟的吗?而且这些小厮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因为程慎之怕督主来府上的事被大皇子知道,督主也担心夫人的事会被泄露,所以让程府的小厮丫鬟都休沐一日,这里留着的下人其实都是他们宫里的心腹,简而言之就是全是太监,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刘成眼观鼻鼻观心,脑子里回答一大堆,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傅明礼沉默一瞬,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要看这些了,要你隐瞒身份的事你可记住了?”
在来之前他便和她说了程柳两家退婚的事,要她切莫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程慎之,免得程慎之将此事告知柳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幼幼正担心他不会将退婚的事告知她,见他对自己如此坦诚,当即说了自己会“编造”一个身份。
“记住了,我现在名叫夏幼幼,是一个……一个跑江湖的?”夏幼幼试探道。
傅明礼看着她无辜的眼睛,好笑道:“为何要将自己的身份定为跑江湖的?”这幅小孩子模样,哪里像那些在江湖上风吹雨打的人。
“不行吗?”夏幼幼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开始紧张起来。
傅明礼略微想了一下,道:“还是说你是西河小户人家所生之女吧,这样也稳妥些。”她本就是西河人氏,若程慎之问起也至少不会穿帮,说是跑江湖的,他反而会起疑,到时候再多管闲事调查起来就不好了。
“……哦。”夏幼幼有些失望,看来尚言对跑江湖的是真的看不上,否则
不会三番两次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很难想象她以后的身份曝光了……算了,不想了,大不了捂好马甲一辈子呗,她的心态又慢慢好了起来。
两个人说话间,程慎之便带着程夫人过来了,他在看到傅明礼后脸上满是别扭,毕竟任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傅明礼会请自己帮这样一个忙。
冒充自己儿子身份骗良家女子这件事……还真是怎么想怎么龌龊!可惜他现在有把柄在傅明礼手上,也只能答应下来。
与程慎之的别扭不同,程夫人看到傅明礼等人便流露出厌恶,毕竟在她眼中,这些人是绑了她儿子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因为顾及程宴的安全,她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些人给杀了,
杀手对杀意总是特别敏感,尤其是对这种不知道如何掩饰的杀意,夏幼幼在感觉到的一瞬间,不动声色的看了周书郊一眼,正好与对方的眼睛对上,二人皆在彼此眼中看出疑惑。
按理说程宴是这俩人的儿子,怎么看起来程夫人好像很恨程宴的样子?
不等他们细想,程慎之便满脸古怪道:“你、你回来了?”
“……嗯。”傅明礼淡淡应道,自动忽略对长辈的称呼。
程慎之一点也不想让一个太监称自己为父,见他没有话后立刻道:“这位是?”
“我夫人,夏幼幼。”傅明礼平静道。
夏幼幼本来一看他父母这阵势,就知道今日她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他们对自己儿子的敌意都如此大,更何况对自己这个儿媳。本来已经做好白来一趟的准备了,可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她顿时便觉得这趟来得值了。
程慎之看了她一眼,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既然来了,便在这里用膳吧。”
……嗯?没了?难道不该cue她跟他们打招呼?夏幼幼看了程慎之一眼,便确定是真的没了,正要收回目光时,突然在他旁边的程夫人眼中看到了悲悯。
那是悲悯不错吧?所以她在可怜自己?
夏幼幼懵了一瞬,接着便被带去了中厅用膳。刘成和娇娇留在中厅外候着,她与程慎之等四人一起进了厅内。待他们四人入座,程慎之看了旁边的小厮一眼,示意他传膳,可那小厮却一动不动。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程慎之看了傅明礼一眼,不说话了。傅明礼顿了顿,不悦的看向那个小厮:“还不传膳?”
“是!”小厮得了命令,手脚麻利的走了出去,不出片刻便有膳食被一盘一盘的端了上来。
夏幼幼眨了眨眼,没想到尚言在程家说话比程慎之还有分量。
等所有菜都上桌,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四人,夏幼幼揉了揉早上就没怎么吃饭的肚子,看着其他三位谁也不动筷子,忍不住讪笑道:“程老爷,程夫人,用膳吧。”原谅她没有被正式介绍,实在叫不出爹娘两个字。
“食不言寝不语。”程夫人淡淡道。
夏幼幼立刻闭嘴,无言的看着一桌子菜。傅明礼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程慎之立刻在桌下扯了一下程夫人的衣袖,笑道:“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多规矩,想说什么便……”
傅明礼不理他们,直接拿了筷子给夏幼幼夹菜,程慎之的话不上不下的噎在喉咙里,虽然知道傅明礼不是自己家小辈,但还是觉得不爽。长辈还没动筷,这人就开始用膳了,可真是无礼。
“吃吧吃吧。”程慎之嘴角抽了抽,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得了他的允许,夏幼幼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吃饭。程慎之看了程夫人一眼,二人才开始用膳。
夏幼幼一边吃饭一边小心的观察对面的人,这趟程府之行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对面的两个人不仅对尚言一点亲情都没有,反倒像是带着警惕和敌意,也难怪尚言一开始不肯带自己来,这气氛简直了。
她被紧绷的气氛所影响,吃饭都不敢放开了吃,目光由不知该放在何处,最后只好停留在饭桌上。这一看便看出了门道——但凡是尚言用过的菜,程夫人都像避垃圾一般避开,哪怕有些是程慎之给她夹的——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毕竟他们用的是公筷。夏幼幼观察到这些事后,当即什么胃口都没有了,面无表情的将筷子放下。
傅明礼不悦的看着她:“多吃些。”
“不用,已经饱了。”夏幼幼勉强笑道,要不是因为这女人是尚言的亲生母亲,她真是要打爆她的狗头了。
程夫人立刻将筷子放下,尽量客气道:“既然已经用完了,我们这边还有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傅明礼冷淡的看向她:“程大人就是这么教导府内之人的?”
“尚言。”夏幼幼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在她以为程慎之会发火时,程慎之立刻起身道:“是我的错,改日再登门致歉。”
“不用了,”傅明礼将夏幼幼从桌边扶起,不轻不重的看了程夫人一眼,“今日得的冷遇,自然会让程宴受了。”
“你!”程夫人大惊,但在程慎之的瞪视下没了言语。
傅明礼牵起夏幼幼的手,蹙眉道:“走吧。”若知道程慎之的夫人会如此没有分寸,他就该听刘成的,干脆找几个人假冒程慎之就是,也省得让小姑娘受这种气了。
夏幼幼心中更是愧疚,她在没见到这二人之前,一直觉得尚言是程家独子,又是天下第一才子,怎么看都是程家的宝贝,哪怕他看上去已经和程家不再来往,也不该被亲生父母如此厌恶才是。
是她想当然了,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平白让尚言回来受气。
两个人都是从对方的角度考虑,一时间都觉得是自己的失误,板着脸便从中厅出来了,一言不发的朝府外走去。
马车一直行至闹市,二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傅明礼先打破了沉默:“可是不高兴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夏幼幼看了他一眼,抿嘴道,“对不起?”
傅明礼一怔,便听到她接着说:“都怪我想当然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他们,除非你们和好了。”
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后,傅明礼失笑:“那你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
夏幼幼看他一眼,坚定道:“不见就不见,我才不稀罕。”
傅明礼心情不错,没想到她对程家人的好奇心会用这种方式彻底解决,也算是变相达到了他的目标。
夏幼幼见他似乎高兴了些,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好了,同时更加觉得刚刚在程府的自己像个智障。
心情一好什么都好了,马车外小馄饨的香味也传了过来,她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傅明礼。
傅明礼轻笑一声,不等她多说,便叫马车停了下来,带着她去了街边的馄饨摊坐下。
“小二,来两碗馄饨!”夏幼幼高声道,在得了应答后才好奇的看着这家摊子上摆的名号,“‘将军馄饨’,这名字可真厉害。”
傅明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解释道:“传言是北元时期顾归将军最喜欢的吃食,所以干脆就起名叫将军馄饨了。”
“二位慢用!”小二将馄饨端了上来。
夏幼幼尝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味道不错,难怪那位将军喜欢吃。”
傅明礼将自己碗中的舀了几个给她,淡淡道:“不仅她喜欢,她的夫君叶柏舟叶丞相也喜欢,传闻夫妇二人若能一起用这馄饨,便能如他们一般长久。”
“哦?还有这传说呢,那你也多吃些。”夏幼幼笑了起来,说着便将自己的勺子递到他唇边。
傅明礼看她一眼,好笑的将勺里的馄饨吃了,夏幼幼小声欢呼:“要长长久久咯。”
二人对视,半晌都笑了出来,夏幼幼起了继续喂他的心思,正舀起一个小馄饨准备举起,人群突然传出一阵骚乱,接着便是嘈杂的马蹄声伴随灰尘而来。
路上的小石子都被马蹄踢到了摊子上,夏幼幼皱眉看着自己的碗,不高兴的将勺子放下去,抬头去看是什么人这么嚣张,便看到最前面带路的人的马似乎受惊了,直接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傅明礼眼神一冷,拖着夏幼幼的腰向路边躲去,马蹄踩到小桌上,发烫的馄饨汤溅到那人脸上,那人怒嚎一声,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身后的人立刻跳下马过来搀扶他。
“这是谁的东西?!”那人被扶起后一脚踹翻摊子,拿着剑指着没及时逃掉的百姓。
馄饨摊小二哆哆嗦嗦的出来,那人二话不说就要朝他砍去,夏幼幼身子一动,还没等她出手,远方便有石子飞了过来,将他的手腕打歪,剑直直的插进地面。
这下所有人都将剑都拔了出来,警惕的看着四周,那人更是恼怒,夺了手下人的兵器,非要将这个小二给杀了。
在他又要动手时,夏幼幼咬住了嘴唇,决心就算被尚言发现也不能让这人随意杀人。傅明礼低头看到她被咬得发白的唇,脸色登时便冷了下来。
“住手。”
“你他妈谁……”在看到傅明礼的脸后,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双膝一软差点要跪下。
“大皇子就是这般教你的?”傅明礼淡漠道。
一听到大皇子的名号,那人立刻站直了些,脸色不怎么好的敷衍:“不用你管,我们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二满头大汉,等那人一走便脚软跪了下去,不住的朝傅明礼磕头:“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傅明礼嫌他烦,转身朝夏幼幼走去。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认真的打量他一圈:“你没事吧。”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那人看到他像猫看见老鼠一般,他怎么可能还有事。
不过看来尚言的地位真的不算低了,那人如此大的排场,见了尚言还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这边热闹一堆,那边一直守在马车旁的刘成和周书郊仔细的盯着这边,在看到那人离开后,周书郊才松了口气,娇滴滴道:“还是刘管事厉害,这么远都能打到他的手腕。”也幸亏自己存得住气,没有傻到当着刘成的面动手。
刘成看了一眼那人,沉声道:“若不是老爷在那里,估计那小二的小命已经没了,这个武遇也是嚣张太过了。”
“武遇?”周书郊眸光流转。
“怎么,你认识?”
“刘管事说笑了,娇娇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只是觉得他的名字很是有趣罢了。”周书郊笑。
的确不认识,不过这人好像跟自己的目标同名了,还真是巧啊。